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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雪微融,二月末寒。
话说大玄帝王开国至今只育有三子,皆出自已故玄后,嫡长子与次子乃是一胞双生,前者名为玄无珏,后者名为玄丹阙,此两子今岁十三,而小皇子则年满四岁,尚未合字取名,只称——
玄三。
连日大雪,是日放晴,初霁天幕湛蓝,圣帝与丰长穆漫游宫道,陛下走得疾风掠雪,丰大伴急跟在后,渐渐落后一大截。
“长穆伴伴——看剑!”
脆生生童音兜头而来,丰长穆脑中炸响一句我的天,连忙闪身避开自头顶劈下来的一道残影,圣帝反手拎住从宫墙上方蹦下来的“棉花球”,慢条斯理掀开厚厚夹袄将里面的小毛孩剥出来,接着往大氅里一塞,信步继续往前走。
转了宫道夹角便瞧见跪了一地的内侍,为首者一袭月白儒衫,发束白玉长笄,肩披同色狐裘,见到圣帝走近,拢袖躬身道:“丹阙拜见陛下。”
语罢,二殿玄丹阙跪下行了稽首大礼。
圣帝不咸不淡摆手道:“起来罢。”
玄丹阙没有起来亦没有抬头,只是伸出了双手,紧跟着便接住了自陛下怀中掉落的一个“球”。
“皇兄别捂着我呐,热。”
球般的小孩儿从玄丹阙臂弯中挣扎而出,露出一张粉嫩可爱的巴掌小脸儿,对着圣帝笑嘻嘻道:“要父皇抱,父皇比皇兄胳膊长——胸怀宽!”
玄丹阙不由分说将小皇弟裹得更紧,含笑抬眼之际对上圣帝略冷目光,这便重又低下头去,轻拍小玄三,道:“三郎不闹,陛下心忧国事,我带你练剑去。”
眼底跪着的次子生得眉眼婉约,鼻唇温雅,圣帝目光微收望向天际,道:“丹阙既说要带三郎练剑,想来该是剑术有了进境,正好朕今日有空,长穆,通传试剑堂准备,传无珏也来。”
丰长穆笑着应罢走了,圣帝伸手将小玄三拎回来塞入玄色大氅,眼尾扫过还跪着的玄丹阙,一字未说的往前走去。
狐裘下的剑柄已被攥得极热,玄丹阙慢慢松开剑柄擦去掌心中的汗水,一尾视线悄然追向圣帝背影,似是欲言又止。
两名随侍躬身过来将他扶起,玄丹阙温声笑道:“你们先回,快立春了,记得将殿中花草换盆。”
其中一名随侍明显不愿离去,粉面娇羞的轻道:“殿下昨夜里受了风寒,不如奴去传了御医来候着,等殿下练剑回来便于请脉。”
圣帝尚未走远,这话显然是听见了,玄丹阙留意到陛下脚步微缓,满怀期盼的等了一息,却见陛下随即加快脚步而去,不由神色落寞的拢了一下狐裘,轻拍随侍的手,道:“风寒罢了,兴许练完剑出一身汗便会好了,你们先回罢。”
那随侍显然有些不甘心,语声提高了几分,道:“那风寒怎会练剑就好,殿下金贵,还是让奴去传御医——”
这话也就说到这儿了,只闻一声低沉冷笑自宫墙上方传来,玄丹阙将那随侍往身后一推嘱咐对方尽快回殿,这才对上方那人拢袖道:“丹阙见过无珏皇兄。”
行了礼,玄二殿重又抬起头,莫名觉得宫墙上弓着腰瞄他的玄大殿,那姿势很像一只毛乎乎的大狗……
玄无珏乃是三子当中最肖似圣帝的,结合方才被陛下冷对的失落,两副面容前后落差真不是一般的大,玄丹阙袖着手,恹恹道:“下来罢,被人瞧见像个什么样子。”
“咱俩也不晓得到底谁不成体统!”玄无珏冷喝一声掠身下来,眼尾瞥向先前那名随侍,道:“哪里来的下贱玩意儿——滚。”
对着圣帝自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对着玄大殿,只见那随侍怒目圆瞪道:“嫣儿昨夜还随侍过丹阙殿下呢!殿下受了风寒要传御医请脉!”
随侍,顾名思义便是侍奉皇子殿下饮食起居的宫女,但自古后宫中的女子无不是将心思放在了“居”上,说白了,就是攒着劲的挖空心思想要爬上皇子的床,就算不能一朝乌鸦变凤凰,地位也会高于其他宫人。
今日这随侍看来心思有些飘了,至于因何飘,玄无珏见过不少,大抵猜得到——
只见他先是对好弟弟做了个摊手动作,乃在对方莫名不解之际,蓦地抽出玄丹阙的佩剑,一剑劈向了那个随侍!
几点温热血浆飞溅到脸颊,玄丹阙的神情定格一霎,紧接着便觉得有什么重物压到了他的肩头,凄厉哭声是随后贯入耳膜的——
“殿下!!殿下救我!!我……我有了殿下的——”
玄丹阙本安慰于这随侍还活着,殊料紧接着这人便不知死活的说出了最不该说的!
那语声也跟着停在了最后一个字上,起风落雪的飘忽之影好似凭空而至,玄丹阙只觉压在肩头的重量没了,随即更多的温热浆液泼向脸侧,有只手盖住了他的眼,既似圣帝又似玄无珏的声线轻落耳畔——
“别看。”
玄丹阙愣忪站着,直至视线重又开明,身侧只有吓得花容失色的另一名随侍,以及站在面前的玄无珏。
“嫣……”道出的语声格外沙哑,玄丹阙
清了清嗓子压住那股冲鼻欲呕的血腥气,道:“嫣儿呢?”
玄无珏拐着玄丹阙的肩往前走,期间回眸瞪了战战兢兢的其余人一眼,这才瞥着玄丹阙,道:“哪儿来的什么嫣儿,你那天玑殿只有一个随侍,名叫柳儿。”
说这话的时候,玄无珏再次回了个眼神看向瘫在地上的人,故意道:“柳儿,孤说得对不对?”
那柳儿亲眼看着嫣儿被杀,这不是令她最害怕的,令她胆颤心惊的也不是玄大殿的变相威胁,而是方才嫣儿被一把拧断脖颈的死状……
“是是是——大殿说的对,天玑殿从未有过什么嫣儿,只有奴一个随侍!”
眼见目的已然达到,玄无珏愈发亲昵的搂着玄丹阙快步往前走,宫道夹角在前,两兄弟脚步同时放慢,玄丹阙猛然咳了两下,那股胸腹翻涌的感觉抑制不住的发作上来,扶着宫墙干呕了好一会儿,这才推开玄无珏,道:“是陛下动的手么?”
“是我早就看不惯你殿中的那个小骚/货,没事就会勾搭你!父皇早有明谕——咱们到了束发之岁才会寻良家子赐婚!”
玄无珏握拳道:“这般不安分的货色——早该宰了!”
“你那天璇殿里多得是这种货色,怎不见你将莺莺燕燕的都给宰了?”玄丹阙惨淡而笑,额头抵着冰冷宫墙,慢慢闭上了眼,轻道:“那就是个想飞上枝头的寻常女子罢了,并非是哪里来的不干净货色,平日里嘴上不把门说些不该说的,我是担心会有其他人趁我不在天玑殿会对她下手,这才时时将她带在身边。如今倒好,防住了外人,最终反而是我害死了一个无辜女子,这笔账,你说我该找谁算呢?”
抵着的这片宫墙被玄无珏捶过来的一拳砸出裂痕,玄丹阙冷着脸转过身,道:“你跟我说,方才是不是陛下亲自动的手,他这般含沙射影的迁怒我殿里的人,是否觉得我将心思都放在——”
玄无珏窝火道:“你若能少去几回三郎的落梅轩,若能少对养在三郎那处的那个小孩儿上心,父皇又怎会对你来一番含沙射影迁怒你的人!”
玄丹阙道了一句果然,便不想再说别的了,当先走了几步,蓦地回眸道:“那陛下有没有对你说过,他为什么不拿正眼瞧我一下?他有没有对你说过,再过两年你我便满束发之岁,他有没有打算让你我摄政,而不是成天这般之乎者也的学着——空乏没用的剑招练着?!”
“丹阙!”玄无珏满怀震惊的看着对方,疾步走上前用力扣着玄丹阙手腕,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话你对我喷完便罢——千万别被父皇听见!”
“松开。”玄丹阙喘息道:“你少拿嫡长子的身份来压我,我用不着你来教!咱们的好陛下还在等着你亮出高招,你还不趁早赶着去多显摆显摆你的功法与业课!”
玄无珏气极之下忍不住打了一巴掌过去,玄丹阙似是没防备,被那一巴掌打得直接跌入雪地,狐裘掉落,整个人都是抖的,像是气的,又像是耐不住严寒被冻的。
眼底浸入一缕红痕,玄丹阙低头看着玄无珏脚步一动,俄顷抬眼道:“滚,我用不着你来装好人。”
玄无珏深知玄丹阙吃软不吃硬,更了解今日这人恐怕软硬都不会吃,原地暴躁盘旋了好一会儿,唯恐对方坐在雪窝里会惹得风寒加重,这便大不甘心的走了。
吱呀吱呀的踩雪动静从身后而来,玄丹阙伸手要捡狐裘,有人先他一步将狐裘捡起为他披上,玄二殿转身对上身着禁军羽林卫武将官服的青年,温声一笑,点头招呼道:“素和将军,有劳了。”
来人乃是时任兵部尚书素和寒拙家的大郎君,名唤素和如风,其胞弟素和如雨就站在不远处,好奇打探两眼,这才挥手一招,领着其余羽林卫往别处去了。
待那些人走远,素和如风这才关切道:“不如末将送二殿回去歇着?”
玄丹阙系好狐裘肩扣,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素和如风道:“殿下预备何去?”
玄丹阙沉吟片刻,道:“孤这便回了,素和将军也该换岗回府,想必素和尚书正等着一双儿郎共享午食。”
素和如风没再说什么,目送玄丹阙背影确实往天玑殿而回,若有所思片刻,不由悄然跟了上去。
玄丹阙当真回了天玑殿,只是没过多久便又带着那名为柳儿的随侍出来了,并且一边安抚着一边往僻静迂回的小路而去。
素和如风愈发看不透之际,更是觉得好奇,这便隐了气息一路跟紧——
他觉得自己动作已是够快,殊料只是一个转眼的功夫便先是听见落水之声,旋即便听见了玄丹阙的高声呼救!
素和如风心漏半拍,恍以为是二殿落了水,待他急忙赶到积冰未融的池畔之前,这才发觉玄丹阙好生生的站在那里,落水的原来是那个随侍柳儿。
柳儿不仅落水,更因身上穿着玄丹阙的狐裘愈发加重了身量,只是一个恍神的功夫便沉了下去,只在浮冰那处留下了几点水泡,便瞧不见踪影了。
玄丹阙原地晃了两下,蓦然倒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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