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过去的陈风儿被快速的推进了手术室，这个时候老杨头的同学老白来到了手术室的外面，老白同学扶着手术室关上的门，喘着粗气。老白同学摸出手机掉出老杨头儿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电话铃响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接听。老白同学挂羚话，又拨老杨头儿的电话，电话铃响起，老白同学声叨唠着：“老杨赶紧接电话！赶快接电话，赶紧的！”

“您好，白又什么事儿么？”老杨头儿沙哑慵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一晚上没有休息好的老杨头儿，回家洗了个战斗澡，所以白同学的第一个电话老杨头儿没有接到。

“老杨！快来医院，您家媳妇儿被推进手术室了！”老白同学尖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到老杨头儿的耳朵里。

老杨头儿左手正在擦头发，毛巾瞬间就掉了下来，老杨头儿抓着手机的右手，由于用力过猛，指关节泛着白。老杨头儿这边没有了声音，白同学的声音穿过来：“老杨，您怎么了？赶快来医院，您家媳妇儿已经进手术室了，但是需要您赶过来补签字。”

“还是没有保住是吧？”老杨头沙哑的声音，有气无力的穿过电话，白同学听着老杨头儿的声音知道他肯定非常难过，还有失落，还有自责。老杨头儿难过孩子没保住；老杨头儿失落自己盼了那么久的孩子；老杨头儿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和媳妇。

“老杨，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您需要赶紧来医院，您可以知道您家媳妇儿自己孤零零的躺在手术室里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您必须得振作起来！赶快来住院部十层的1号手术室，我在手术室外面等您！”白同学完就结束了。

“好，我马上到。”老杨头对着电话了马上到，想着自家的媳妇儿一个人进了手术室，连个钱字的人都没有，陈风儿远嫁给自己，自己不能如此待她。老杨头儿穿着自己媳妇给买的极其简单的纱布面的大短裤，随便抓了一个T恤衫套在身上，老杨头儿塔拉着趿拉板儿从楼上的阁楼往楼下掠过去。

“慢点儿，下楼梯慢点！刚洗完澡的拖鞋比较滑，注意安全！”偶德奶奶的声音传了出来，偶德奶奶总是把老杨头儿，当成孩子一样关爱着，陈风儿总是戏称老杨头是偶德奶奶的巨婴，事事都听偶德奶奶的，事事都要请示，就连做饭要吃什么，都会问一问偶德奶奶的意见。

“妈，妈，妈！陈风儿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现在已经进手术室了，我得赶过去签字！妈，您和我一起过去吧，我害怕！”老杨头儿拉着自己妈妈的手，无论多大的人在自己母亲面前，都是个脆弱无助的孩子。

“你爸爸去接偶德放学了，我们直接去学校接他们，一起去医院！”偶德奶奶从沙发上站起来。

“妈，来不及了，我们先去医院，路上在给我把打电话。”老杨头儿拉着偶德的奶奶就要往楼下走。

“好！好！好！你别拉我！我问你陈风儿要带的日常生活用品你带好了么？她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洗漱用品，换洗衣服什么的奋斗给带好了么？”偶德奶奶提醒老杨头儿到。

“对！对！对！我收拾好了，在楼上。妈妈，您先慢慢下楼，我去楼上拿！还有陈风儿要的手机充电器！”老杨头儿一边叨唠着，一边往楼上冲，去拿给陈风儿准备好的日常生活用品。

偶德奶奶在后面赶紧喊道：“你慢点儿！看着楼梯，别滑倒了！”

“知道了，您赶紧先下楼，您腿不好，走得慢！”老杨头儿趴在楼梯上对自己的妈妈喊道。

“好，我先往楼下走。”偶德奶奶完就先下楼了，老杨头儿听到关门的声音响起，转身进了陈风儿的卧室，摘下陈风儿手机充电器，拎起整理好的旅行包包就冲下了楼，抄起放在防盗门口的架子上的雷克萨斯车钥匙就往楼下冲去。

老杨头在二楼看到了偶德奶奶，于是老杨头：“妈妈，您先慢慢走，我去发动汽车，顺便给偶德爷爷打电话，看他们到哪里。”

“知道了，你怎么穿着拖鞋就下来了？算了，也来不及换了，赶紧去发动汽车吧。”偶德奶奶无奈之下冲着老杨头儿摇摇头，摆摆手。

“嗯嗯！”老杨头儿话间已经冲下了儿楼，老杨头儿的车子停在楼的前面，车子需要倒库出来，这一点倒是难不倒老杨头儿。只不过这个时候的老杨头完全是属于六神无主的状态，至于是否蹭到别人车，现在老杨头儿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老杨头儿打开雷克萨斯后备箱，把旅行包胡乱的塞了进去；老杨头儿管好后备箱，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关后备箱声音大了，老杨头儿此时此刻只想快一点，在快一点冲到北医三院去，去妇产科十层楼1号手术时外面等着陈风儿。老杨头儿发动汽车，几把方向盘就倒车出去了。

在自家楼后面的空地街上偶德奶奶，踩着油门就往北医三院冲了过去。老杨头儿把车子开出了区，打电话给偶德爷爷：“爸，今中午您带偶德在外面吃午饭吧，陈风儿情况不太好，不要太偶德去医院了，我怕吓着偶德。”

“好的，你们开车慢点儿，注意安全！”偶德爷爷收羚话。

“总是挂得那么快！我还没完就挂羚话！”老杨头儿放好手机开始专心的开车，就听偶德奶奶：“哎，你能不能慢点儿开！这是汽车不是飞机好么？”

“妈，您系好安全带！我担心陈风儿的情况！”老杨头儿一边眼观六路的开着车，一边回复着自己老妈的责难。

“那你也得注意安全啊！”偶德奶奶麻溜的系好安全带，嘴里还不忘回一句给老杨头儿。偶德奶奶就是这样，嘴上无论如何是不会吃亏的。

正常情况西直门到北医三院路上需要10分钟到15分钟的样子，老杨头儿一路上闯着红灯，夹着塞儿，也就用了7分钟就到了北医三院，老杨头儿焦急的在北医三院的门口等着进停车场，北医三院事人多车多是常态。老杨头儿人还是很机灵的，看到马路边有个停车位置，赶紧一把就拐了进去，也不管停正没停正，拉车门就下去了。

老杨头儿给自己妈妈打开车门，焦急的催促着：“妈妈，您快点儿！”

“知道，我会快点儿下车。你别忘了拿陈风儿的日常生活用品。总是这么毛毛燥燥的，别着急！”偶德奶奶一边下车，一边叨叨着老杨头儿。

“对啊，我都忘记了，还好有老妈您的提醒。”老杨头儿看着自己老妈已经下车了，就往后备箱跑去，打开后备箱拿出旅行背包，“砰”的一声关上了后备箱的门。老杨头儿本来想拉着自己妈妈的手往妇产科住院大楼跑，突然想到自己老妈腿不太好，只好自己一边跑向妇产科住院大楼，一边对自己老妈：“妈，我先走了！记住是妇产科大楼十层1号手术室！”

“哎！臭子，你跑什么啊？我不认识路！”偶德奶奶喊了出来，老杨头儿只好又返回来接自己老妈，不断的催促着：“妈妈，您快点儿走！”

老杨头儿摸出震动的手机，一看是白同学打来的，赶紧接通电话，焦急的询问着：“白，我媳妇儿怎么样了？”

“老杨，您现在到哪里了？您家媳妇的情况不太好，主治医生已经出来两次询问病人家属在哪里？”白同学的声音有些颤抖的。

“我妈和我已经进医院了，马上就到妇产科住院大楼了！这就上楼了！”老杨头儿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了。

“老杨！快上楼！您家媳妇大出血了！”白同学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电话却在这时候断掉了。

“妈，妈，妈，陈风儿大出血了！您慢慢走，我先上去看看。”老杨头儿把自己家老妈扔在了妇产科住院大楼的门口，飞快的向电梯跑去。偶德奶奶这次没有什么，也加快了脚步往妇产科住院大楼走去，这里冤不上偶德奶奶，偶德奶奶的膝盖滑膜炎，根本走不快；而且偶德奶奶的脊柱在北医三院做过复位手术。

老杨头儿跑进了妇产科住院部的大楼电梯间，飞快的按亮了所有的电梯的上行键，一共是六部，都在十层楼以上，老杨头儿来回踱着焦急的步子，看着电梯慢慢的闪烁着，毫无下行的规律可言，老杨头儿一跺脚奔向了楼梯间。

这是老杨头儿第一次跑十层楼的楼梯，老杨头儿一头扎进楼梯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牙一咬，老眼头儿开始爬楼梯。老杨头儿保持着每层楼一分钟的速度，十分钟后老杨头儿冲出了楼梯间，扶着墙喘着粗气，汗流浃背。老杨头儿感觉自己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老杨头儿现在只顾着喘气，不出话来，眼神看向白同学。

“老杨？您怎么爬楼梯上来了？电梯坏了么？”白同学吃惊的看着老杨头儿到。

“电梯一直不来，我，我就爬楼梯上来了；我媳妇儿怎么样了？医生有什么吗？”老杨头儿一边喘着气一边问白同学，白同学看了一眼紧紧关闭着的手术室大门，显示着医生和护士在忙碌的工作红灯，还在亮着。

“我也不知道，医生找过两遍家属了，护士拿过两次血浆了。。。。。。”白同学还没完，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护士姐姐在喊白同学：“白姐姐，王医生让家属签字，陈风儿的家属还没来么？”

“来了，我在这儿！我是陈风儿的老公！”老杨头儿左手扶着膝盖，举起了右手到。

“您怎么才来啊，这都是我找陈风儿家属第三次了！？有您这样做老公的么？”手术室护士姐姐开始发难了。

“。。。。。。”老杨头儿确实是无言以对，刚才自己确实没有在陈风儿身边。

“姑娘怎么话呢？我儿子是回家给她媳妇取生活用品去了，谁能想到她这个时候晕倒了呀？”偶德奶奶的声音从电梯间飘了过来，看到护士姐姐责难自己儿子，就立马像老母鸡护鸡崽子一样，气势汹汹的搭了话腔。

“您老人家怎么话呢？我得有错么？”护士姐姐还想在话的时候，白同学赶紧拉住了护士姐姐：“好啦，都少两句啦。壮壮，快手术室里面什么情况？”

“哎，陈风儿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现在已经出血6000毫升了，可是现在还是止不住。王医生让我出来问问陈风儿的家属，如果在出血下去就要切除子宫，要您签字！”护士姐姐把手术通知书递给了老杨头。

老杨头儿哆嗦着接过手术同意通知书，看着上面的字，脸上是没有表情的，大脑也是空白的，签字？还是不签字？老杨头儿抬起眼睛先是看了看自己的老妈，又看向自己的同学白，又看了看护士姐姐：“我可以签字，我签字，那我签字的话能不能保住我媳妇儿的子宫呢？”

“我不能保证！谁都不能保证！您赶紧签字，现在时间宝贵，手术室里的医生还在等着陈风儿家属的签字！”护士姐姐壮壮已经很不耐烦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心疼此时此刻的陈风儿。陈风儿自己躺在冰冷的手术室里面做清宫手术的时候，自己的老公都不在手术室外面等待，这时候的女人是最脆弱的。

护士姐姐想，自己上学的时候老师过，一名成人血液总量大约占体重的7-8%。例如:一个体重60公斤的人，血液总量约为4200-4800亳升。陈风儿体重也就是57公斤吧，陈风儿的血液总量也就是4560毫升吧，现在已经出血6000毫升了，相当于陈风儿身体里的血液已经换过一遍了。

“赶紧签字吧！”护士姐姐在催促着老杨头签字。

“妈，陈风儿还不到四十岁啊，如果没有了子宫她该怎么办？她还一直想要个女儿呢！呜呜！”老杨头儿抱着头蹲在地上哭了出来。

“儿子，签字吧。别耽误抢救时间了。”偶德奶奶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偶德奶奶何尝不想有个孙女呢，自己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哎，这也许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