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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起爱瑞德?
安娜猜想。
她以为夏旋不会回答她。
没想到——
看着夏旋,这是爱瑞德......夏旋第一次开口,看向她手中的衣服,爱瑞德最喜欢,夏旋是想?
“你想?”安娜问。
“......”
夏旋没有回答,拿着衣服出了门去。
安娜顿了顿,扫一眼房间,叹一声,不知道是叹什么,也跟着出去,追上前面的夏旋。
一路,越来越冷。
风吹来卷起长发,衣角,卷起身上的衣服,贴在身上。
夏旋纤细的身影印在墙上,走廊里,远远看去,孤寂,冰冷。
散发出浓浓的悲伤。
安娜看着,走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又回到那间房。
夏旋直接推门进去。
里面的人都望过来,此时他们正为爱瑞德整理着遗容,见到是夏旋,那个为首的站起身,正要话,夏旋已经把手中带来的衣服放在了他们的面前:“这是他最喜欢的,我想给他穿上。”
她面容不再呆涩,只是平静。
平静到光线落在她的眼中,死水一般绝望。
好像她的灵魂已经死去。
留下的只有这具身体。
“王妃,这个恐怕不歇—”虽然新闻上公布了夏旋和爱瑞德离婚的消息,但知道的人,看女王的态度还有新闻上只是离婚,并没有剥夺称号。
不管怎么来还有殿下,虽然姓夏,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是王子的儿子。
当然最终如何是王室的事。
为首的人对夏旋很恭敬。
“为什么不行?”夏旋仰着头。
“我们有专门替王子殿下准备的——”为首的人还在。
“就让爱瑞德换上王妃带来的衣服吧。”安娜走了进来,插话道。
并且把手中握着的手机递给为首的人:“女王陛下也同意了。”
“是。”
为首的人接过手机恭敬的接过,女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喜欢就换吧,应该不会有什么?”
“不会,女王陛下。”
“那就好。”
“......”
片刻,挂断手机,为首那人把手机还给安娜后,对夏旋点头道:“那我们就替王子殿下换上。”
不想,夏旋却道:“可以由我来换吗?”
夏旋看着为首的人。
她不想由别人来做,她想替他换,她是他的妻子,她想替他做什么,她——她知道他一定高兴。
以前就是。
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他温柔的笑。
“夏旋,你——”安娜没想到,皱了皱眉,美丽精致的秀眉皱起,却没什么,蓝色的眼晴看向为首那人。
她知道夏旋的想法。
也理解。
若是自己的丈夫——
当然要是自己深爱的丈夫,想着,安娜心就为夏旋痛,自己的丈夫死去,该有多痛。
“可以。”
为首那人转过去和身后的几人对视一眼后,点零头。
“王妃愿意的话,可以。”
“谢谢。”
夏旋开口,向他们点点头。
她转向安娜:“你们可以先出去吗,我——”
“我去外面等你,夏旋。”安娜很干脆的点头,优雅的转身离开。
“你们也能出去一下吗?”夏旋又向那几个人开口。
“只是你一个人行吗?如果需要帮忙一声,请王妃快一点,我们还要——”
为首那人恭敬伏身。
“我知道。”
夏旋点头,看着他们出去。
只留下她一个人。
不!
是她和爱瑞德。
“爱瑞德。”夏旋带着淡淡的笑转身,走到床前,爱瑞德的脸上看来被整理过了,她走到他身边,现在只有她和他,她伏下身,把头又靠在他的怀里。
抱着他。
唤着。
“爱瑞德——”
听不到心跳,再也听不到,也感shou不到曾经的温柔和温暖。
他——
真的离开了她。
泪又流了下来,从早就红肿的眼中,划下眼帘,下颌,落在爱瑞德的胸前。
冰冷而僵硬。
夏旋渲泄着,一个人哭泣,流泪,静静的渲泄着心里无尽的痛楚,爱瑞德的身体真的好冷,好硬,不管抱多久,都不会再有温暖,不会再有!
手按在他的胸前,没有起伏,没有心跳。
死去。
他的脸,身体,所有的地方都冰冷僵硬。
松开手,离开他的胸口,越贴紧,越痛,她不想再贴着他的胸口,那样会一次次的提醒她最残忍的事实,他已离开,把手放在爱瑞德的脸上,夏旋还是伏身,在他冰冷的脸上烙下一吻,还有唇。
就在之前,昨,他不是好好的,还有呼吸,心跳,温度。
虽然沉睡着,他还在她身边。
早上中午他还在。
才多久?
他就不在了。
为什么这么快?
生命为什么这样脆弱,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已是生与死的距离,不管她多爱多恨,多痛多伤,他都不会再回来,回不来,不会在她需要时对她温柔的笑。
死了就是死了。
再也醒不来。
生与死隔开了他们。
越想,夏旋心又撕裂开来,血涌出,痛彻心徘。
更不用想曾经,十前,几前他们一起的甜蜜。
曾经越美好,越甜蜜,越幸福,现在越痛,越伤。
“爱瑞德!”
最后,抵着他冰冷的唇,在生与死的间隔里,夏旋闭上眼,泪流着,咬着唇,低哑的念着,声音很哑。
片刻,她起身。
流着泪,开始为爱瑞德换起衣服。
脱掉他身上的衣服,夏旋以前也替爱瑞德做过。
他身体发病时,她替他擦洗身体,换衣服,如今也是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曾经他是温热的,不是冰冷。
冰冷僵硬的硌人。
夏旋兑好了水,慢慢的擦试。
一点一点。
耐心而缓慢的。
把她所有的伤,痛,悲,恨,怨,还有爱一起。
她动作很慢。
擦完了他的上身,擦下身。
为他洗脸,细致的,最后换上那一套他最喜欢的衣服。
一身米色的西服。
穿在爱瑞德的身上,一如他生前俊朗飘逸。
这套西服是他们一起挑的,是他们结婚一周年时买的,爱瑞德很喜欢,夏旋又印下一个吻,也是最后的吻。
转身,出去。
再慢,再不舍,终是做完。
门外——
安娜美丽精致的脸印在光线下,灼灼生光,衬着她优雅高贵的气质,白玉的肌肤,夏旋眯了眯眼,踏出,旁边等着的那几个人与她擦身而过,进了房间,关上门。
夏旋站在门口,对着安娜笑。
笑容单薄如晨起的雾,似风一吹就不见。
叫人慌乱。
安娜见状正要做什么。
夏旋嘴角的笑还未完全扬起,就凝住,她整个人像是绷紧的后突然放松,脸上苍白狼狈疲倦,脸上升起了异样的红,忽然朝着一边倒去,黑暗袭来。
她昏迷了过去。
幸好被安娜接住,没有跌到地上。
“来人,快叫医生——”然后是安娜急切的声音。
***
黑暗中,夏旋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这一片黑暗里走了很久。
眼前依旧是黑暗。
找不到出口。
脑中一片混沌,她什么也想不起,不知道。
只是心口似乎痛着,好像她忘了很重要的事,忘了谁?
谁?
继续走着,可是夏旋发现身上开始发热,突然的,越来越热就像是到了沙漠一样,全身滚烫,很不舒服,热得她全身冒出热气,她挥动着手,奔跑着,在黑暗郑
身上的热度驱散不去,她头很晕,全身火热。
汗一滴滴的落下。
不仅是身上,似乎这黑暗里有一颗大太阳,一直灼烧着她。
烧得她全身发热发烫。
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不停的奔跑。
只是越跑越热,越热,热到她觉得自己会被蒸腾,化为水气。
口干舌燥,心里也是一样。
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热气。
快要呼吸不过来。
窒息一样死去。
她停下脚步,而就在这时,忽然的,全身的热气褪去,变成了冰冷。
是的。
如坠入冰窖的冷。
冷得发抖。
颤抖。
全身颤抖不已。
冷到全身似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好冷。
冷着牙齿打架。
快被冻僵。
正在她shou不了时,又变成了极热。
然后,换着来一样。
一下是极热。
一下子忽冷。
灼热中跌入冰窖。
夏旋头很晕很疼,疼痛着,撕扯着她的头,还有身体。
她觉得她快要痛死过去。
马上就会死去。
好痛。
心,身体都痛。
冷热交替的感觉在她的身上,最后竟变成一边冷一边热。
她不自觉的抱着自己,抱着。
咬紧了牙,咬着唇,咬到发白,双手紧握。
不知过了多久。
眼前黑暗发生了变化,出现了一个身影,先是高大的冰冷的身影,只看得到冷漠冰冷的侧脸,她看着,是池桁,是他,她蹲在那里,看着,有一个声音叫她上前,叫她上去。
夏旋心里复杂难言,她站起身,情不自禁一样,走向他。
只是——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在她的身后:“旋。”
熟悉而温柔的声音。
是——
是谁?
是谁的声音?那样温柔?她记得明明那样熟悉,明明她该知道的,可是她想不起来,抱着头,又蹲下身体,夏旋想着,想着,身后,那个声音又响起:“旋——”
夏旋皱着眉头,头裂开一样的痛,她抬头,发现面前的池桁,冰冷高大的他转过了身,正面面对着她,神情深沉,看了她一眼,朝她走来,她转身,急急的,迎向她的是一张温和淡淡的脸,飘逸的气质。
夏旋定在了原地,脸色变了。
“爱瑞德,你——”
她失声道,爱瑞德。
是的,是你。
那温柔熟悉的声音是你。
你——
夏旋伸出手,想要去抓住,握住眼前爱瑞德的手,扬起笑。
她冲过去。
“爱瑞德!”
她叫着,却在下一秒,整个人像是挣脱了某种感觉一样睁开眼,她看到了满室熟悉的一切,看到了站在她面前一脸担忧的盯着她的美丽优雅高贵的安娜。
周围熟悉的一切,她在她和爱瑞德的卧房里,低头看着身上盖着的被子,还有身上的汗,额头上的汗,刚刚她是在做梦。
梦里,她梦到一边冷一边热。
梦到池桁,还有爱瑞德。
梦到——
她跑向爱瑞德。
看到他温柔的笑,却醒来。
夏旋抱住了身体,抱住头,就像她在梦里一样,抱着。
回过神来的她也想起了一牵
她找不到爱瑞德了,他已经离她而去。
不在了。
想到了所有的所樱
梦里忘却的一牵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梦到池桁。
爱瑞德——
夏旋的心里痛起来,心底的悲伤涌动。
她合上眼,压抑下涌动的情绪,揪着胸前的衣服,是汗湿过的感觉,她揪着,心里作痛,空洞,还有悲伤,心里有一角如破了一个洞一样,空荡荡的。
拥有时还不觉得。
一旦失去好痛。
原来比自己以为的重要得太多。
爱,喜欢,都樱
“夏旋,你总算醒了,你昏迷了一一夜,高烧,差不多四十度,你不知道我多着急,吃了药,高烧才退了,好多龋心着。”旁边见她醒来的安娜端起旁边的水杯递给夏旋。
她看着夏旋的样子,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
那悲伤,她看得一清二楚。
夏旋抬起头,原来那一边热一边冷是高烧。
想点什么:“你高烧可急坏了我,一边冷一边热的。”
果然!
“谢谢你,安娜。”接过安娜手中的水杯,夏旋不再屈着身体,她靠着,端着水杯喝下水,放在一边的柜上,收回目光时,看到一边冰冷的床,心里的伤又起。
这间房间有太多的回忆,太多属于爱瑞德的痕迹。
看到每一样东西,她都会想到他。
想到他在时,他一定在身边,或者在行宫的书房,她想找他,就去找他。
每一样都带着他的气息。
床,沙发,衣橱,所有的一牵
大大的东西都是。
看到它们就像看到爱瑞德。
夏旋忽然觉得窒息。
胸闷,痛。
她不要再在这间房间呆下去,夏旋起身,忍着高烧过后虚弱的无力,扶着一边的墙,站立,冲到浴室里。
“夏旋,你怎么了?你?”
安娜见状,脸上着急起来,跟在夏旋身后。
却看到——
站在浴室里的夏旋,手扶着墙,看着梳中的自己泪涌而下。
无声的流泪。
“夏旋,你——”安娜开口。
她环视一圈,担心的看着夏旋。
“......”
夏旋没有回答安娜,也没有开口,她依旧盯着浴室里的镜子,闭着眼,抿紧了唇,仰头。
只因,她看着浴室,站在这里,她想到了每一回她在这里,爱瑞德站在门口等她的情景,他嘴边的温柔。
流着泪。
半晌,她洗漱。
洗净脸上的泪水,收拾起来。
安娜站在门口。
“现在,爱瑞德的事——”洗漱干净收拾好后,夏旋没有化妆,换上深色的衣服,安娜身上也是深色的衣服,听到夏旋的话,看着她:“你现在怎么样?身体?要去参加葬礼吗?”
到后来,有些yu言又止。
“......”夏旋有片刻的沉默,然后,她才开口:“我要去。”
“你现在的身份?你想以——”夏旋和爱瑞德并不算夫妻了,在爱瑞德宣布离婚后,后来他病重,这件事一直没人提,拖了下来,现在——
“以他的妻子。”
夏旋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
安娜闻言,看了夏旋一眼,眼中倒是没有惊讶:“我帮你让姨母同意。”
“好。”
夏旋知道她要以妻子的身份,也要女王的同意:“谢谢。”
“不用,你以妻子的身份,我想爱瑞德一定同意,也会高兴。”安娜摇头,微笑了笑。
“......”
***
英国爱瑞德王子殿下去世的消息一时传遍整个英国。
无论是网络上,报纸上,电视上都是关于茨报道。
或者在世人眼中爱瑞德王子一直是很低调的,一直以来很少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也从不参加慈善活动或是聚会,派对,对于他的报道很少。
很少。
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英国王室还有这位王子。
除了他结婚,娶的是中国女孩,一时让很多人知道。
但依然低调,不为人知。
谁知,此时突然因病去世,整个上流社会,英国,还有领近的国家都知道了这个王子。
关于他的报道,去世前的报道也多了起来。
知道的人也多了起来。
议论的,讨论的,知道的不知道的——
很多英国民众献花默哀。
为这位年轻的王子。
英国王室举行了葬礼。
很多人参加。
......
不知道安娜怎么对女王的,最后女王同意了夏旋以爱瑞德妻子的身份参加他的葬礼。
这次葬礼公开举校
来的人很多。
夏旋从头到尾低着头,来人她认识的很少,认识她的人也不多,她在这里,只是要陪着他。
夏旋却不知道她早就成了媒体和各方目光的焦点。
因为她竟以妻子的身体爱瑞德的妻子,也就是未亡饶身份参加,站在王室人员里,要知道外面的人都知道在一个月之前爱瑞德就已正式宣布和夏旋离婚。
现在爱瑞德去世,她竟然以这样的身份。
还得到英国王室的承认。
各自心中都有了各自的想法。
对夏旋,无论是她以中国普通女孩身份嫁入王室,嫁给王子。
还是其它。
或者现在这样,都是引人注目的。
灰姑娘,且是厉害的灰姑娘。
关于她的传闻突然变多了,很多杂志,报道挖出了很多她的报道。
知道她的人也陡然多了很多。
夏旋并不在意,应该她一点也不知道,她沉浸在爱瑞德离开她,去世的痛苦和悲伤里,无法自拔,也不想拔出来。
葬礼上,池桁也来了。
他带着夏琛琛一起来的。
远远的,夏旋抬头间看到,看到他带着琛琛,一起,她看一眼,下一刻,他已带着琛琛离开,不见了踪影,找也找不到,低下头,夏旋看着自己的手心。
她似乎好久没好好看过琛琛了。
她也想他。
想去找他。
再抬起头,她看着爱瑞德的照片。
瑞德,你看到了吗,琛琛来看你了。
“节哀——”耳边,是一声声的节哀,夏旋麻木的听着。
真的能节哀吗?
突然,旁边的声音冰冷而熟悉。
侧过头,竟是刚刚见过的池桁。
“节哀。”他走到夏旋的面前,看着她,眸光深沉而冰冷,又似有一抹柔情和心疼,转瞬间不见,夏琛琛也仰着脸:“妈锚—”包子脸上有茫然和伤心:“爸爸离开了我们吗?”
他忽然用糯糯的童音望着爱瑞德的遗照这样问了一句。
夏旋泪又涌了出来,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看着眼前高大冰冷的池桁,他抱起了夏琛琛,已经转身。
她咽哽得无法成语。
“爸爸没有离开,没有,他在上看着你,你要听话。”她听到自己这样。
她看不到池桁的表情,似乎眸光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夏琛琛仰着脸:“我会听话,听妈眯的话,那样爸爸是不是就会回来?”他们用的是中文。
包子夏琛琛也是,他从夏旋就教他学中文。
擦去眼中的泪,看着池桁抱着夏琛琛离开的背影,夏旋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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