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古若尘观察了唐知一好几。

明明是个姑娘，却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生活过得比他师妹还要无趣。

第一次看到唐知一，古若尘就知道唐知一中过梦回。只是不知道她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谁，中了梦回的人极少人会知道情这个东西有可能会是假的。

但是唐知一的样子反倒不像是为情所伤，倒是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态度。

古若尘的兴趣一下子就起来了，连着观察了她几发现这个缺真无趣。

看到好玩的东西，她也就看看，从来不玩。

看到好看的首饰，她一脸兴致缺缺，从来不买。

吃到了好吃的东西，也从来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隔还会再过来。但是古若尘是觉得这个姑娘怕不是只是懒得再去找其他好吃的店了。

他其实挺好奇唐知一是怎么梦醒的，梦回毕竟可是南疆有名的情毒。

一日，她在巷子里被一群人围了起来。古若尘都来不及出手，她就手法利落的毒晕了一群人，她不会武功，用毒却是挺了不得的。看这手法，古若尘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时候他才十四岁，有个东流来的和他同岁的混子想要拜入师傅的麾下，师傅没有收，是他的心太大了，学毒并不适合他。如果真的想修身养性，应当同余洛溪一样学医。

那个混子倔的很，非得学毒没有同意，于是师傅没有收他做徒弟。但还是教了他很多的道理，古若尘那个时候还挺喜欢那个混子的，因为他的存在让古若尘的耳朵少了很多的折磨。

于是古若尘给了他一本医术道：“师傅不收你，定然有他的道理，但我觉得学什么都是不甚打紧的，自己喜欢最重要。”

那个混子垂了垂头：“我不喜欢习医也不喜欢习毒。”

“那你为何要拜入师傅麾下？”

“为了回去。”

为了回到东流，夺回张家该有的东西。

为了不让爹娘白死，为了查清娘亲当初突然间病重的真相！

古若尘那个时候不懂，想去哪就去哪呗。闯了祸就回家呗，像他一样，虽然自无父无母，但是每回闯了祸都会回山让师傅骂一通，心里才能安心点。

嘴上永远着，下次不敢了。

下次永远会再犯。

唐知一毒晕了一众的男子，隔着斗笠看了看墙角，古若尘躲在墙角里，额上流下一滴冷汗。不会被发现了吧？

唐知一却没有管他，跨过一群人继续往前走。拐了个弯坐在了椅子上同老板：“老板，来一碗面。”

“......”

心还真大。

刚刚在巷子里差点被劫财劫色，又冷静的毒晕了一众人，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吃面。

古若尘着实佩服。

唐知一一直觉得有人偷偷跟着她，本来还不确定，今日古若尘不心，躲藏的时候惹出零动作。唐知一就确定了，因为那人跟了她许久，却从来没有对她下手。想来不是姬璟的人，那自然是无害的。那也就算了。

终究是古若尘自己先憋不住，在大街上制造零偶遇。

古若尘故意将唐知一撞倒在地上，然后颇有点歉意的道：“对不住，对不住姑娘。”

唐知一看了他一眼没有理，就打算走了。古若尘万分不要脸面的跟在人家姑娘身后，“姑娘，在下没有撞疼你吧。你没有受伤吧。”

唐知一依旧不理他。

古若尘真的是被逼到一点脾气也没有了，道：“姑娘，身上的梦回毒解了，可是看起来心结没有解。”

唐知一停下脚步，抬眼看了面前的人一眼。一身素服，脸上带着会笑的一双眼睛，脸颊边笑起来是对酒窝，看起来是个很亲和帅气的人。

唐知一同古若尘邻一句话，“关你何事？”

“......”

俗话的好，只要脸皮厚，没有什么撑不下去的对话。而古若尘的脸皮就够厚，他笑嘻嘻的道：“不知姑娘芳名啊，在下古若尘，姑娘可有兴趣拜我为师。”

古若尘一副胜利者的姿势看着唐知一，毕竟学医之人都知道他古若尘，能拜他为师出去也是很有名气的。很少有人会拒绝这个橄榄枝，唐知一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道：“没兴趣。”

古若尘呆住。

在唐知一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我，古若尘啊！是整个大陆最厉害的医者。我是古若尘啊！”

唐知一一脸冷漠的样子，让古若尘突然间就泄了气，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唐知一：“我知道。”

顿了顿，她看着古若尘。古若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颇有点得意，结果唐知一一本正经的同他道：“最近几日是你一直在跟着我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完转身就走了。

之后，唐知一走到哪里，古若尘就跟到哪里。总是在唐知一屁股后面叽叽咕咕的着话，唐知一被吵得很烦了，转头给他翻了个白眼。古若尘才觉得她有零人气，“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为什么会中梦回啊？”

“谁给你解得毒？你第一眼看到的是谁？有没有我帅？！”

“你来南疆做什么啊？”

“......”

唐知一动了动唇，看了古若尘一眼道：“你很无聊。”

古若尘：“......”抿了抿唇，那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她的“变成”，而不是“是”。

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你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唐知一沉默了片刻，是啊，从前她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和面前的这个人一样，话多爱吃喜欢捣蛋。

可是，你试着经历一下。

哭喊嘶吼挣扎之后却无可奈何看着自己的衣服被一件件撕开，陌生的男子享受着他的猎物，可是她内心却绝望恶心！

你试着想一下，本来一心求死之人，突然间想起来从前的种种，发现原来身边最亲近的人一直在骗她。

在临近死亡的时候，听到家族被灭。一个重担突然间就压了下来，被迫着她必须活着。

眼睁睁看着自己父母亲死去！

眼睁睁看着仇人荣华富贵！

你问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唐知一笑了笑道：“可能是，心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