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九五的话语，本来还有些语塞的蒂蒂一惊，忙拿起九五的手凑到自己的面前，细细地看着上面有没有什么小伤口。

“我都说了是差点啦，还没有切到的啦。”

即使是听到了九五的话语，她依旧不怎么放心，用着自己的眼睛亲自确认过，这双即使久经烟火却依旧柔嫩的小手并没有任何的小伤口之后，才放下了自己的心。

“我……”

蒂蒂欲言又止，想着回答九五的问题，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什么方面说起，只是紧了紧抱着他的双手，有些憔悴的双眼中满是犹豫和恐慌。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九五……”

许久之后，她终于开口了。

“你会……不要我吗？”

不要说声音了，就连她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

仰起头，看着斯卡蒂那陷入极大的恐慌中的眼睛，九五虽然很想要吐槽为什么她会突然间想到这种压根就没有理由的事情，但他还是用自己的言语安慰着她，轻拍着她的脊背，想让她慢慢地冷静下来。

“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嘛，明明就是你有可能不要我了才对。”

“可……可是，我除了钱什么都给不了你，不能陪你打游戏，你生气了不会哄你，想要亲手做一顿饭让你尝尝也全都失败了……”

她的言语里，充满了对他的愧疚之情。

哪来的什么半途而废，分明是一个小女生想要亲手给心爱的人做一顿美味至极的饭菜品尝，而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罢了。

九五有些哑然，他也不是第一次处理斯卡蒂做出来的“杀人兵器”了，只是每一次她都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声音听起来丝毫没有些许的挫败感或者是失望的神色，现在想起来……

她在那之后的一小会儿，都没有直视过他。也许，她是害怕自己的暴露。

她本来就不擅长掩盖什么东西。

她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在他的后面看着他在那里忙里忙外，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愧疚感早就积在了她的心头，只不过一直压抑着没有爆发出来而已。

还有许多许多……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造成的压力，都一直压在她的心里。

她的手，沾满了深海的鲜血，即使依旧柔软，依旧洁白，却已经不适合握住菜刀，握住鼠标了。

哪怕是为了自己还能够抱住他，为了不伤害到他，自己都已经付出了大量的精力来控制住自己的力气，甚至于在自己的睡梦中，都下意识的掌控着自己的力道。

这一切，都在得知了九五还有一个亲人，并不是如同自己一样只有一个归宿之后，被点燃的炸药桶靠着引线，剧烈的爆炸开来。

“我……还是个怪物……”

一个无父无母的，一个有着怪力的，一个无比孤独的，一个前半生都在和怪物战斗着的……

另一个怪物。

她眼角更加地泛红了，还想说着什么，却被九五伸手捂住了嘴巴。

他凝视着她那双与平常充斥着完全不一样的情绪的赤色眼眸，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够啦。”

并不是这样的……

脸上带着哀伤和自责，他把手凑到了她的脸上，轻轻擦拭着眼角处的晶莹。

哪怕斯卡蒂的手在他的背后抓的再狠，再疼，也比不上面前的人儿有些自暴自弃的话语在他的心上刺出来的洞。

他从来没有想到，一直都是温柔的，语气都是那般和煦的斯卡蒂，内心深处潜藏着的，居然是对于自我的否定和自卑。

这固然有着斯卡蒂本身的因素在内，她孤独得太久了，些许的温暖都会让她紧抓着不放，面对着如同太阳般的光芒时，长期处于黑暗中的她自然会下意识的否定早已和黑暗融为一体的自己。

但这……

这就能说明他没有丝毫的责任了吗？

若是他早点发现，早点挑起话题，而不是享受着和她在一起的生活，贪恋着与她的每一次亲昵……

或许，她此时此刻，就不会如此的悲伤了吧？

他想要抱着她狠狠地哭泣，跟她倾诉衷肠，向她诉说着自己的歉意……

但现在还不行。

因为……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蒂蒂可是很完美的女人，性格温柔，不会冲着我发脾气，也不会骂我这个做的不好那个做的不行……”

他强忍着流泪的冲动说着，对着她，露出了如同阳光一般的笑容。

“完美到，真的想要跟你过一辈子啊。”

他揽住斯卡蒂的脖颈，微微用力，在斯卡蒂有些吃惊的目光下，抵住了她的额头。

我是说真的。

靠得极近的两双眼眸注视着，观察着对方，任何的异样，任何微小的感情，都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来。

就像是九五从斯卡蒂的眼睛中看到了惊喜还有不可置信一样，她也在九五的眼睛里，看到了自责，还有真诚。

“可……可是……”

尽管依旧确定了他的想法，可依旧还在自我怀疑中的斯卡蒂还想说什么，却是被九五打断了。

“你想吃什么了我帮你做，我想玩什么游戏了你帮我买，你不开心了我来哄你，我不开心你陪着我……”

他松开了自己的手，重新回到了她的怀里，甜甜的笑仿佛已经将她的心整颗放进了蜜罐里。

“蒂蒂，我很幸福。”

“……”

她没有在应答，只是，看着她那似乎卸下了一直压在心头上的重担，那一副惊喜而又释然的样子，九五就知道，她已经想开了。

“那就说好了……”

斯卡蒂糯糯地说着，声音中充满了温柔和依恋之情，一如往常般的动听而又迷人。

“不要离开我哦……”

“你会不会不要我？”

九五反问道，看着斯卡蒂那肯定的眼神，他有些赖皮地说着。

“你不会不要我，那我肯定要赖在你身边啦～又有美食吃又有游戏玩……”

说着说着，他直接把脸埋进了她的怀里，不再多言语。

还有一个那么漂亮的大姐姐陪着自己……

开玩笑，谁会想离开啊！

“那别的人给你美食吃给你游戏玩你就跟她走啦？”

蒂蒂却不依了，皱着眉头摇晃着怀里的九五，言语中充满了酸酸的味道。

“其他人那里没有你啊……”

听到了九五很自然地说出来的话语，她这才重新绽开了笑颜。

很淡，很美。

那是只为了一个人绽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