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张了张嘴。

“我……”

眼泪却早在言语先行，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势不可挡。

“呜……呜呜……”

她一把扑在手足无措的闪灵怀里，呜咽着，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

“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崩溃的她，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闪灵低声说着，银牙咬着唇，似要咬出血。

还在厨房偷看的九五识趣的缩了回去，闷声做菜。

不过……

这到底算不算是被喂狗粮呢？

应该……不算吧？

九五止住了狂撒辣椒粉的手，陷入了沉思。

“闪灵……”

“……呃，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埋在闪灵的出胸前哭泣的夜莺终于稳定了下来，她有些怯弱的声音惊醒了机械的抚着夜莺的背安慰的闪灵。

“没事了吧？”

“嗯……”

离开闪灵怀抱的夜莺看着她衣服上的一大片潮湿，有些害羞的转移了视线，低低的应了一声。

“对不起……我本来想……”

“应激疗法嘛，你跟我说过很多次了。”

夜莺抱起沙发上的一个枕头，打断了闪灵的话语。

“我只是……只是……”

“只是很害怕而已。”

没有出现什么迁怒于闪灵的狗血剧情，她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面容上不住的露出疲态。

她知道，闪灵也是为她好。

而且，选用应激疗法，也是经过了她的意见，得到了她的同意才进行的。

只是，虽然心里明白自己必须要去面对，内心依旧会害怕，会恐慌。

“嗨咯，吃饭勒！”

“去餐桌那边坐着哇！”

“呜……”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原本还像在家里一样轻松的夜莺突然开始颤抖。

“夜莺！”

没空搭理一脸茫然的九五，看着突然间又陷入自闭状态的夜莺，闪灵猛的出声。

“他也是异人族！”

“唔……啊咧？”

还在懵逼的九五有些不解的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两个小龙角。

异人族咋啦？

这不是挺对称的么……我觉得还挺好看的啊。

“唔？”

有些松懈下来的夜莺停止了颤抖，好似怕生的小兽般小心的抬起头。

“……真的？”

她盯着那个十分清秀的，有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大男孩，上下打量着，最后把目光放在他那刚刚有点分杈的龙角上。

白色的龙角在黑色发色中显得鹤立鸡群，俏生生的立在那里，吸引着她的视线。

“白色的……”

她又看着旁边松了一口气的闪灵，看着她头上的同样是白色的，却细细的，尖尖的双角，小脸如同包子般鼓起。

“我不信！”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要摸摸看！”

夜莺紧紧的抱着怀里的枕头，盯着九五的脸色，发出了ex三连。

“啊？”

还没反应过来的九五只听到她要近身自己，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凭什么啊！”

“哼，你看，我一说摸摸看就心虚了！”

“你那角假的吧！”

夜莺指着他，对着旁边刚松了口气又立马陷入僵局的闪灵，颇有些破案的喜悦。

“我哪有！”

看着莫名奇妙的夜莺，九五不想和她吵，却不愿自己的角蒙受不白之冤。

你看，你看，我的角哪里假了！

几十个头槌还不带摇晃的，怎么可能假！

“那你敢不敢让我摸摸？”

“凭什么给你摸啊！这是我的角欸！”

哪怕心里再委屈，完全没有沾染上喷子恶习的九五却只能喊出那么几句干巴巴的话。

“不给摸就是心虚，嘴硬有什么用？给不给，给不给？”

“唔……”九五自闭。

旁观的闪灵看着夜莺眉笑眼开的样子，若有所思。

唔……原来，口嗨使人快乐？

或许……

看着比自己还要好欺负的九五，夜莺似乎忘记了刚刚那丢人的一幕，嘻嘻的笑着，发出了致命一击。

“你到底给不给？”

“我给，我给啦！”

九五颇有些自暴自弃的喊着，连通知吃饭这件事都忘了。

“那你过来呀！”

夜莺有些期待的松开了枕头，抓着沙发的靠背，冲着满脸不愿的九五喊道。

“唔……呜！”

慢慢的靠近着，他的心里也在默念。

“三……二……停！”

他的脚精确的停在警戒线的边缘，与夜莺半径正好一米半。

“磨蹭啥呢。快点快点！”

夜莺不住的催道，旁边的闪灵有些侧目，她捂着刚刚被咬的现在还在疼的嘴唇，心里在打着鼓。

要不……

算了。

难得看她那么开心……

男孩子嘛，懂不懂惯着女孩子吖？

“知，知道啦……”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往前走去。

心脏猛的一跳，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捏着那里，渐渐的捏紧。

周身的皮肤开始有种刺刺感，无时无刻的向着中枢发出警戒。

手脚开始变得冰冷，僵硬无比，仿佛血液已经凝固。

但他还在前行。

在那里颤抖着，却依旧稳步的前进着。

哪怕手脚已经麻木，哪怕皮肤已经刺痛。

哪怕……

他终于走到了，颤抖着，慢慢低下了头。

等待良久的夜莺有些迫不及待的摸了上来，左摸摸右敲敲，跟小孩子把玩新玩具一个样。

“欸，居然是真的啊。”

她略微用力的晃了晃，发现居然是真的也没有气馁，反而是在意起她自己的角来。

“感觉材质都不一样……好神奇欸。”

指尖细细的感受着，再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头上，那宛若黑山羊的角，有些惊奇的道。

感觉自己的角没有他的那么细腻，也没有那么小，自己的角在同族中也算是比较大的……

突然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啊。

她叹了口气，手指一个滑动，落在了他的头上。

唔唔，发质真好。

她忍不住多摸了几下，突然间，她感受到了什么。

在颤抖么……

虽然不懂为什么。

不过，她的动作更轻柔了。

“要吃糖吗？”

她说着，吃吃的笑道。

“很甜的呦。”

“你笑的好像外面八十岁的老奶奶啊。”

“你是在拐卖小孩嘛？谁是小孩啊？”

九五，孤独症。

紧张会毒舌。

夜莺的笑容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