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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事往往不会很有趣,时常会有些无聊,偶尔会惹人憎恶。
比如灵姑要做的那些事情。
死阵的主阵之内,音夫人和众人一同与紫千红被困在了里面,只是她们没有被那幽暗的锁链束缚,状态稍好。
但无数幽暗的光荧,在不停的汲取着所有人的命源,她们的生息也在渐渐颓弱。
音夫人的状态最差,刚才与晚岁真人对了一招,给她造成了不轻的伤势,本就几近消散的命源,更弱了些。
她被烟芋芋扶起,勉强坐在椅子上,静静的调息着伤势,脸色却愈加苍白。
不知为何,轻轻说完这句话,音夫人便没有在看向灵姑,甚至没有在意她的威胁,只是忧虑的看着极远处的天空。
那名简素道服的苍老道人,已然临至了虚境,正在支配阵法。
听到灵姑那些可恶又无趣的话,她往外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这个师妹真是可怜又可恶。
“这多年了,你还是不了解我啊。”
天地间灵气流转,煞力转袭,让所及之处,生灵莫不感到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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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流转,莫名的威压降临整个北疆大地,这是晚岁真人自太玄冥帝死后,所筹备了近千年的大局。
他俯瞰着北疆的大地,双手扬起便是云海化龙,在无尽的夜色里,那两道垂天墨龙形成了神诡的太极图案。
将周天的星芒遮掩,连月色都吞噬殆尽。
略顿片刻,晚岁真人驱散了这种无聊的情绪,虽然这不是犹豫,但依旧让他觉得不快。
没必要的情绪,只会让人陷入犹豫与彷徨,他不需要。
北疆无数域土,都藏着那些辅阵,远远不止冬山前些时日留刻的那些,其实有更多。
他睁着眼,眼瞳中是些许感慨与怅然的情绪,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很多年轻时的画面。
于是,北疆变了天。
山岭开始崩坏,河水开始逆流,无数山林草木开始枯萎,然后命息较弱的鸟兽鱼虫开始萎靡,最后是诸多城域的凡人子民渐渐昏迷。
“这个世间可以死很多人,但尊主必须活着。”
他轻叹一句,像是在给自己说,随之便加快了进程。
盛夏时节,天地渐冷,六月泛起鹅毛大雪,扑在眼前会遮住所有视线,想来会有无数人见不到下一个清晨。
——这是北疆千余年来,最大的灾劫,哪怕是天鬼魔尊,亦或者诸多邪祟,也从未企图杀死这多人。
极快的时间,整个北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仿若被死亡笼罩。
夜色愈深,本应按时的黎明,也没有到来。
终棋谷,凡尘静静的在棋盘落着子,仿佛没有看见天边的颜色。
他一身锦瑟华服,罕见的狼狈,浸染着许多鲜血,气息也有些颓靡,但依旧坐的很正。
一时无言。
直到夜色笼盖了这个时辰本应到来的黎明,直到天地间的盛夏大雪落在他们肩头,他们方才不记得下到了哪里。
帝胤坐在他的对面,状态没什么区别,明黄色的袍子鲜红细碎,执着棋子的左手有些颤抖。
这时,他们一齐看向天边,忽然在心中升起些复杂的情绪。
只是那般简单的,连算计都算不上的阳谋,却绊住了两人的脚步,因为那人很清楚,对他们彼此而言,杀死对方才是最优先的事情。
帝胤忽然有些懊恼,为何偏偏来到这里的凡尘呢?
凡尘也有些后悔,若来此间的不是帝胤就太好了。
但饶是如此,面对冬山与文无境的联手,他们也有些捉襟见肘,只得疲于应对,以众阵困杀。
都寄希望于梦不语那边儿,能够尽早处理了那个怪物,施一招援手来帮他们解决困境。
祭魂峡,无数天门弟子已经结阵,魍无量与诸多星宿候命,都倾尽了最大的努力,近乎拼命。
最麻烦的是,梦不语并不确定,这人是否还真的‘活着’。
即便是以梦不语的神通手段,一时间也觉得颇为棘手,好在的是,对方也因为没有理智,奈何不得她。
遗憾的是,梦不语同样觉得棘手。
‘死而复生’的天鬼魔尊更加强大了,哪怕没有头颅,甚至看似没有理智,但却拥有了近乎不死不灭的躯体,诸多功法与手段,也很难造成实质性伤害。
甚至于说,哪怕有这道手段,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胜算。
若是将此招用在天鬼魔尊这处,之后她便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性。
最终,梦不语甚至有些犹豫,是否要直接动用‘乾坤魔魂玺’。
她已经用乾坤魔魂玺蓄势已久,势必能够施展极强的一招,但那是她准备用来对付魂傀古寺背后那人的底牌。
最麻烦的是,以那浩瀚阵法之力的强势无匹,恐怕她用乾坤魔魂玺也几乎会落于下风。
正在梦不语权衡之际,彼岸红尘方向爆发出的强大灵韵,让她的心中一震,眼眸中满是忧虑与急切。
但面对天鬼魔尊接连不断的攻势,她却是分身乏术,难以出手支援。
无论是彼岸红尘中的人也好,还是诸多北疆子民也好,望着这道永夜,心中的期寄与希望,都被渐渐撕碎。
偏殿之外,唯一在狂笑的是灵姑,笑容却带着极多的恨意。
天色愈暗,众人心中绝望愈盛。
“去将殿外的弟子捉些来,我要当着她的面,一个个杀死。”灵姑咧嘴笑着,任谁也能看出她的焦躁与狂怒。
阵法内,被困其间的音夫人依旧没有理会,因为灵姑的想法很愚蠢。
她不明白,音夫人为何会对她的威胁无动于衷?
难不成所有人都看错她了,其实她远没有世人所想象的慈悲,在生死面前,她也不会再装那菩萨模样了吧?
但这不意味着她会无底线的妥协。
那些鬼祟邪祟的威胁终究是不同的,莫不说他们是否会讲信用,单单是音夫人自己,觉得若是妥协了一次,以后或许便再也不同了。
她会救人,甚至可以付出生命的代价,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就像是很多年前,赠予濒临死去的紫千红那颗果实,那便意味着她放弃了未来千年的命源。
远比彼岸红尘所要面对的问题更加麻烦,远比北疆近千年来,那位天鬼魔尊与诸多邪祟造成的灾劫更加可怕。
这一次,北疆或许会死去大半的人,变成真正的人间炼狱。
——她可以拼尽性命去救那些,即将被灵姑杀死的弟子,除非她死去,否则不会让那些孩子们死在她之前,但也不可能妥协。
只是此刻,落入音夫人耳中的,却是更多的声音,来自更远处。
很多人见到了她这模样,于心不忍,烟芋芋同样因为‘死阵’萎靡痛苦,但还是强忍着难受,想过去搀扶音夫人,防止她摔倒。
阵法外,灵姑见此,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一瞬间甚至没有去杀彼岸红尘的弟子,拼命的嘲笑起来。
——那么,她总得做些什么。
于是音夫人撑着踉跄的身子,忍着剧痛的伤势,似乎是要向着远处走去,要去阻止晚岁真人。
开什么玩笑呢。
怎会有这么蠢的人。
她仿佛看到了什么世间最可笑的事情。
“师姐,你这模样,莫不是还想要去阻止真人,要救北疆子民吧?”
又有什么资格战胜晚岁真人,拯救世人?
就算是为了拖延时间,你还真的有力气走到那远的地方,去阻止他吗?
“不提凭你根本打不赢真人,就算是全盛时期的你,也未必能很快破开这死阵,何况而今的你,连走路都费力”
凭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打破这道死阵?
“你们也永远等不到任何救援,一切都在真人的算计之中,东土与西域皆被牵制,中州与北疆那两位,亦绝对赶不过来”
灵姑讽刺的笑声更甚,传遍了整座偏殿。
灵姑的一句句嘲讽,足以让所有人听清,于是她那一脉的人开始同样嘲笑,被困在死阵中的鸣筝与烟芋芋等人,只得怒目而视。
但这是无法反驳的事情,因为是事实,不会有任何奇迹出现,不会有任何转机。
音夫人依旧在继续往前走着,就连搀扶她的烟芋芋都有些不忍心。
“您,要不先歇歇?”
她不吝啬告诉音夫人这些,因为很期待音夫人知晓所有真相后的绝望,她想看看音夫人面如惨白的崩溃模样。
然而,没有。
就像是很多年来,她拼尽所有守护着彼岸红尘,守护着北疆很多可怜人。
“总得去试试呀。”音夫人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烟芋芋也很害怕,音夫人因为灵姑的那些话崩溃。
音夫人却只是笑了笑,慈和端容的脸颊间,却是让人安心的沉稳与温柔,让每一个看见的人,都觉得不在畏惧风雨。
甚至心中知晓,彼岸红尘不会有人来救援,以那位故识的做事风格,恐怕早已将这些算好。
但是——
她知道的,凭借现在的她,别说去打破‘死阵’,就算走到阵法边缘的力气都未必会有,说不得中途就会力竭跌倒。
别说去战胜晚岁真人,她连触及他那方位置的能力也几乎于无。
你们就能活下去。
他们就能活下去。
万一呢?
“万一我打破了这道阵法,万一我阻止了晚岁真人,万一真的有人来救援”
哪怕知晓前路没有希望,却让许多彼岸红尘的弟子们,在心中燃起些别的情绪。
生死是大事,偶尔却还有更大的事。
很多人都能活下去。
音夫人的已经没有力气大声说话,声音却像是细语缠绵,宁静又有力,冲散了许多黑暗与绝望。
横竖就是一死,来嘛!
于是她们伸好了脖子,示威般的看向了灵姑等人。
烟芋芋与鸣筝,乃至死阵内所有的彼岸红尘弟子们,一个个陆续站起身来,她们跟随着音夫人的脚步,向着那方阵法屏障走去。
偏殿外,众多被捉来的彼岸红尘弟子,本在灵姑等人的邪威下瑟瑟发抖,恐惧难言,但见着远处的音夫人,也忽然就不怕了。
是啊,万一呢?
死阵最核心处,被束缚的紫千红同样听到了音夫人的声音,心中满是暖意,不自觉笑了起来。
这是任谁也不曾知晓的事情。
很多年前,祭魂峡极远处,那个被煞力所浸染,早就应该死去的小姑娘之所有没有像是旁人一样即刻死去,只是因为她心中期待着‘万一’。
她此生就该是她的女儿。
瞧瞧,连想法都一模一样。
她终究是还是会死去的。
但是,坦率的接受自己的死亡吗?
她只是很简单的,想要活下去。
哪怕她心中明白,在那等神诡力量的侵蚀下,她必然会死去,没有任何人会来救她,就算救了她,那人恐怕也没有能力给她治疗。
她当时想着。
万一有人真的会来救她,万一那人真的能治好她,万一她真的活了下去
当然不。
——万一呢?
“这一次交给我吧。”
她的声音很轻,奇异的是,这很轻的声音,能够被所有人听见,落在音夫人耳中,却愈加的暖。
然后,自那一天起,年幼的紫千红便明白了一件事情。
——人世间,是有奇迹的。
紫千红应该被死阵核心所束缚,是最无法自由动作的那一个,为何此刻会出现在音夫人身边呢?
更奇异的是,她们也感觉到了无尽的暖意,周身的伤势开始恢复,被掠取的命源,也渐渐重温。
不知何时,音夫人的手被紫千红握在了手里,温暖的像是秋日的太阳,柔软而恬静,让人懒洋洋的,很想好好睡一觉。
同一时间,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眼前难以理解的这一幕。
阵法之外,众人亦是看到了这一幕,尤其是灵姑,满是震撼与难以理解的情绪,还有些她自己心中不愿承认的慌张。
“你怎么可能能动,不,那些缚咒的力量,哪怕是你全盛时期,也绝不可能挣脱”
她就站在那里,哪怕周身依旧被幽暗色锁链束缚,却是紫裙飘扬,整个人恬静又美好,让人分外的安心。
很像年轻时的音夫人的笑容,却更美了许多。
她的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紫千红却与音夫人一般,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灵姑一眼,只是恬静的笑了笑,拍了拍音夫人的手背,示意她安心休息。
像是安慰自己一般,灵姑的声音愈加焦躁,还有些疯狂。
“但、但就算你能动又如何?你根本不可能走出这道阵法,更不可能做任何事情,无法阻止真人的大计”
随之,便是转身。
只是转身的这一瞬间,不知为何,众人觉得她仿佛并未离开,还在身边,唯有音夫人微怔的眼眸中,沁出泪水。
她第一步跨出‘死阵’,这座由晚岁真人所布置的‘死阵’屏障,顷刻被打破。
她第二步走向远处的天空,偏殿之外的灵姑等人,连哀嚎都来不及一句,便泯灭成了灰尘,随风消散,让那些被挟持的彼岸红尘弟子们诧异震惊,如同做梦。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幽暗的层云间,蓦然多了一抹亮色。
亮色在那里,紫千红却不在那里。
夜色终于被一抹晨光熹微照亮,刺破了绝望的寂静。
虚空之上,正掌控着无数阵法,调运生死两极阵的晚岁真人同样隐有所感,或者说整个北疆,乃至世间的高境修者,都有心血来潮。
她第三步跃向了晚岁真人,于是整个夜空的阴霾开始驱散,无数严寒的风雪开始止住,雷霆渐熄,北疆无尽的夜里,多了一抹暖色
乍寒还暖,风雪止春。
他们都明白了,此刻发生了何事。
天地生大物,万灵有感。
很多人沉默着,陆续关注着此间天空的方向。
望着那极远处的晨光,望着整个北疆风雪中还春的碧翠花草,望着那一抹极暖的亮色。
就像是彼岸红尘的很多人都无法理解,紫千红年幼时,是怎么在那神诡的煞力侵蚀下,活到音夫人去救的?
她又凭什么能破入至高境界,踏至这等高度?
——有人破了至高境界,这是天地在祝贺,是万物在伏拜。
这一刻,哪怕是晚岁真人心中,也升起一股荒唐的情绪。
偏偏他不能躲,否则‘生死两极阵’便会被破坏,千年心血会付诸东流。
“要来便来”
但无论愿意相信与否,这便是事实,晚岁真人只能接招,于是摆出了最为慎重且小心的架势。
哪怕紫千红是初入至高境界,而他已经临达至高中境,但前者此刻,毕竟新破境界,裹挟天地大势,恐怕这一击,连他都有些难以招架。
化成了一片娇柔的牡丹花瓣,穿过了风雪,穿过了黑夜,穿过了无数雷霆与风劲。
最终穿过了晚岁真人的心口,散成一缕清风,吹拂尽了整个北疆。
晚岁真人起掌,便是虚空中的无数雷霆汇聚,引动那苍穹墨龙,裹挟天地大势下压,只这一击,便是万钧之威。
奇异的是,那道晨曦依旧没有停下。
晚岁真人的心中更是升起一抹荒唐至极的情绪,一瞬间很想骂人,一瞬间又有些委屈。
他活了这漫长的一辈子,从未有一次像是今天一般委屈。
无数阵法开始崩坏,夜色渐渐褪去,那股令所有人绝望的痛苦与不安,终于消散,再也不见。
望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黎明,看着那一抹鱼肚白的颜色。
世间怎能有人才学会走,就直接开始飞了呢?
随之想到紫千红当年活了下来,不久前破境的这两件怪事,晚岁真人却也释然。
“你不是至高初境啊?”
这又是凭什么呢?
若是没有紫千红,他应该会成功。
紫千红略静片刻,回答道:“只是有些猜测,然后碰碰运气,当时又觉得用我自己的命,来毁掉你的‘生死两极阵’太亏,不如找机会杀了你,比较划算。”
紫千红宁静的笑着,不予回答,晚岁真人捂着心口的血,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你当时是怎么察觉到了我的算计?”按理,他的谋划极为简单,简单到近乎万无一失。
紫千红摇了摇头,并不这么认为:“若我的运气真的很好,当年就不会在你布置祭魂峡的‘生阵’时,在那处山村,被煞力侵染,几近身殒。”
那样,她应该会有很平凡的一生,像是凡间所有女子一般,嫁个寻常人家,过着寻常日子,走完平凡的一辈子,也不至于浪费音夫人的那颗果实。
偏偏她的运气很好,时间刚刚好,不多也不少。
“那你的运道不错。”晚岁真人苦笑道。
——她由‘生阵’险死向生,又由‘死阵’得生向死,可真是因果循环,天道难言。
“这么说,我也是败在了自己的手上?”
听到紫千红这话,晚岁真人才将将反应过来这件事儿。
原来他的生死两极阵,竟是与这个小丫头这么有缘分。
直到那抹晨曦真正泛来,映入晚岁真人的眼瞳之中,他才回忆起了很多有趣的事情,是之前不愿意去想的画面。
那时,年华正盛,似水如歌。
晚岁真人别扭的说道,仿佛这样说,他的失败便不会那么难堪,心中会好受许多。
最终他遥望了天岌山方向一眼,隐有遗憾,却又不那么遗憾。
晚岁真人依旧记得,他们的队伍一开始人很少,却越来越多,直至那场宴会,总共有一百六十七位,他记得所有人的名字。
他们曾经对天地起过誓言,愿万世太平,不惜燃奉己身。
他静静的在宴中溪流旁唱着歌,迦叶与天机在下棋,明千秋爱凑在姑娘身边儿,太玄总与摩尼在争执,苏行天会为众人默默烤肉,还有剑昊那些人起哄胡闹
女子那边更是热闹,那位幽紫色衣裙的明珠永远众星捧月,容易易喜欢自顾自的对着铜镜贴花黄,音乱月那个小姑娘最爱发呆,李紫儿与麋长歌老是贫嘴
晚岁真人怅然一叹,向着晨曦走去,化为虚无,这个盛夏变成的凛冬,又重归初春的北疆,终于走了最后一场雪。
“那我走了。”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不同了。
——终究是回不去了。
转身,便是身影不见。
不知他是在对那些画面说话,还是在与他自己说话。
紫千红静静的看着他,默然了片刻,还是回了一句:“前辈走好。”
在无尽的青山碧翠之间,她静静的看着凡尘与帝胤下棋,觉得这两人可真没意思。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她前一刻还在虚境,下一息便到了终棋谷。
终棋谷内,多了一道瑰紫色的身影。
帝胤这才起身,看了紫千红一眼,觉得自己以前可真是眼瞎。
无论如何,这女子达到了他们到过的高度,值得给予足够的尊重与敬意。
寸土成缩,这应该是只有死去的浮生妖主与太玄冥帝,方才能够做到的事情,世间再无第三人。
紫千红的境界,自然不可能做得到,但她出现在这里,凡尘与帝胤却都不觉得奇怪。
凡尘看了他一眼,帝胤回看了一眼。
意思很明白了。
“我以前妄图利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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