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解决了时臣与他刚刚召唤出来的从者，秦星的心情十分愉快，甚至久违地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毕竟他做这一切之前本来都已经做好了与一位强大的英灵从者乃至数位英灵从者正面交战的准备，也做好了就此战死的打算，但没想到一切比他想象中还顺利。

远坂时臣根本没有想到秦星会在他召唤英灵时进行偷袭，其他的御主和从者也没有趁机对付秦星，就这么让他迅速脱离了战场。

当然，秦星也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万无一失，毕竟他还没有去检查过现场，没有彻底确认敌人的生死。

但考虑到极有可能有数位御主和从者关注着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敢过于草率地轻举妄动，在做完这一切后便第一时间离开了。

至少，秦星怎么也不认为远坂时臣能在那样的条件下活下来。

而作为御主的时臣一死，被他召唤出来的从者想必也维持不了多久，便会因为魔力不足而消散。

“能行，这场圣杯战争，有获胜的可能！”

在心中如此呐喊着！

然而，还不待刚刚将魔力缠绕到身体四周的秦星加快速度离开，一道惊人的破空声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

“想去哪里啊？毁了本王庭院的杂种！”

此时此刻，出现在秦星身后的是一艘巨大的黄金的飞船，飞船的形状类似飞舟，刻有许许多多花样繁多的纹路。

站在飞船之上的是一个黄金色的身影。

金色的头发，金色的耳坠，金色的铠甲。

那是一个看上去宛若黄金一般高贵的英灵。

“从者？不对，没有契约的联系……？！”

原本还以为对方是其他的御主派来追杀自己的从者，但仅在下一瞬间，秦星便意识到了真相——眼前的从者应当是刚刚被远坂时臣召唤出来的！

而这也就是说，对方就是那个无敌的从者，最古老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刹那间，秦星感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他无法理解御主已经死掉的情况下，这个从者是怎么还能够正常活动的。

“难道是……单独行动？你是archer！”

由于圣杯给与了秦星大量关于圣杯战争的知识，秦星很清楚每个职介所拥有的职介技能，其中archer职介所拥有的职介技能除了对魔力以外，便是单独行动。

拥有它的从者将获得哪怕在Master死亡，或跟Master解除契约的情况下，依然可以自由行动的能力。

而在秦星观察吉尔伽美什的同时，这位黄金般的英灵也正用自己那深邃的瞳孔盯着眼前之人。

“哦？有点意思的灵魂，但更有意思的是，区区你这样凡人层次的灵魂，为何能够以从者之身降临？你这是在侮辱本王参加了一场凡人的宴会吗？！”

“你在说什么？！”

对于吉尔伽美什的话，秦星感到困惑，他无法理解对方的话语，但却能够感受到这位散发出可怕气息的从者身上的敌意。

那双通红的双眸，没有怀疑和迷茫，只是用单纯的杀气俯视眼下的Berserker，无比冷漠。

“居然胆敢让本王重复第二遍吗？！区区一个凡人还真是大胆啊！”

是的，在吉尔伽美什眼中，如果大部分英灵的灵魂都是一团旺盛的火焰，那眼前的这个berserker就不过是点点微弱的火苗，甚至连火苗都算不上，只不过是黯淡的星火，稍不注意甚至会遗漏掉。

这样的存在在凡人之中自然一抓一大把，但在英灵之中却几乎可以用难以见到来形容。

毕竟哪怕知名度再低的从者，生前也必然创立了自己的伟业，正是因为有自身的伟业，才能够称为英灵，凝刻在人理之中。

这注定了英灵是由伟业和成就堆促起来的旺盛的火焰，怎么也不可能像秦星这般，微弱到仿佛不存在一样。

这也是吉尔伽美什会称呼秦星为凡人的原因。

相对之下，秦星虽然不知道吉尔伽美什的想法，但也能够感受到对方的轻蔑之意。

对此，他不由皱起眉头道：“你是为了替死去的御主报仇而来的吗？！”

“呵，那样的家伙死多少也不可能让本王有丝毫的想法，本王只是为了惩治你这个破坏我的庭院的贼人而来的。”

“庭院？你是指那幢府邸？”

“哼，怎么可能？这整个世界都是本王的庭院，为本王所有！”

简直口气大到让人没法生气的话语从吉尔伽美什的口中说出，秦星顿时露出了看中二病一般的眼神。

毕竟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人类最古之王居然会说出如此没头脑的话。

当然，虽然觉得对方口气很大，但秦星也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那仿佛是普通的动物看到百兽之王时会不由自主感到的压迫，让他竭尽全力才能正面与其抗衡。

而相比秦星的紧张，吉尔伽美什倒是十分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他一开始因为秦星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愤怒，但真当他见到这个始作俑者后，他却不由对其产生了些许的兴趣。

吉尔伽美什能够看穿人类的灵魂，更能够看穿一个人内心深处最本质的欲望，甚至连一些层次较低的英灵的本质也能够看穿。

因此，他第一眼就看穿了秦星是个凡人的本质，并看到了秦星灵魂深处的形态。

那种仿佛扑火的飞蛾一般，明知死亡当头，仍却拼尽全力挣扎着追求什么的形态对他而言也是少见的一种灵魂。

虽然秦星的灵魂绝对称不上是英灵，或者说秦星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成为名垂青史的英灵，但这样的人以人类的水平来评价，却足以称得上是勇者。

这里的勇者，并非勇士，而是勇敢者。

明知尸山血海，仍旧负重前行，即便最后注定默默无闻，却丝毫不求回报，将无畏的散发光热作为自己的欲望来追求。

宛若夜空中那一直存在，却往往会被所有人忽视的星辰那般，既不闪耀，也不光荣，却依旧存在。

这样的人类即便是在吉尔伽美什曾经的国度，也十分少见。

同时，对吉尔伽美什来说，他也很欣赏如此顺从自身的欲望，拥有强烈自我意识的人。

而这也让他更加无法理解秦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战场上，因为像秦星这样遵从欲望的凡人是基本上没可能成为英灵的，自然也不可能作为从者被召唤……

“哼，真是，本王居然也久违地动了好奇之心，凡人，如果你现在跪在地上恳求本王的宽恕，本王尚且能够放你一马。”

吉尔伽美什的话于他自身而言虽然是少有的宽容之举，但对于秦星而言那简直是飞扬跋扈到了一定的境界，完全不可能容忍！

“要战便战！别给我自以为是了！！”

一瞬间，原本吉尔伽美什快要被自己平息的怒火再度被点燃，他冷笑地看着眼前的凡人，缓缓开口道：

“居然完全不懂得王的宽容是何等珍贵，也罢，凡人就应该在接受惩罚之后，再领悟王的慈悲！”

彻头彻尾将眼前的秦星当做了砧板上的鱼肉，吉尔伽美什的右手微微抬起。

下一瞬间，他的左右两边慢慢地升起了一道道烈焰般的光圈。

紧接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带着闪耀着耀眼的光辉突然出现在空荡荡的天空里。

出鞘的有各种各样的刀剑和枪矛，都被装饰得夺目闪亮，纷纷散发出无法隐藏的魔力。

而最惊人的是，这些武器居然全都是有一定水准的宝具！

吉尔伽美什虽然对秦星的灵魂十分感兴趣，但却更在乎自己身为王的尊严，如果王的尊严被区区一个凡人所冒犯，那其必然会让冒犯自己的人受到最为残酷的惩罚！

当然，似乎是因为觉得秦星这种层次的家伙没有让他动用全力的资格，此时吉尔伽美什施展出来的宝具平均等级不过是D级和C级别的，可以说是全然没有将秦星放在眼中！

“全都是宝具么……”

另一边，秦星的表情也无比地凝重了起来，他虽然早就知道吉尔伽美什很强，但没想到会强到这个地步，简直可以说是颠覆了他对从者的认知。

一下子，感觉死亡离自己无比之近的他最终看了一眼远方，随后下定决心一般拔出了背后的猩红魔枪！

刹那间，惊人的魔力在空气中狂啸，本就是抱着战死的决心前来的秦星此时猛地一挑手中的魔枪，发疯似地向空中那骄傲的王者高声道：

“既然你如此狂傲！那就只能决一死战了！吉尔伽美什！”

“哈哈哈哈！你说决一死战？！区区一个杂种？！”

二者的话音落下，炽热的魔力风暴化为战火席卷一切，这夜间的冬木市就此迎来了第一场毁灭性的战斗！

………

未远川，冬木大桥。

呼啸的海风吹拂着脸庞，韦伯战战兢兢地站在这冬木大桥的顶端，整个人和瘪掉的咸鱼没什么两样，那凸出来的双眼更是令其显得十分传神。

而在他的身边，他召唤出来的从者rider伊斯坎达尔则是一如既往表情威严地坐在旁边，手里还拿着刚刚从书店里‘征服’来的书，略感兴趣地翻动着。

“rider！求你了，放我下去吧！”

对于韦伯的高声呼唤，身材高大的伊斯坎达尔平静地说道：“说什么呢？这里可是最能够看清整个冬木情况的地方，若要看清楚那二人的交战，这里就是唯一的场所了。”

说完，伊斯坎达尔还顺手拿起另一头从自己的master钱包里‘征服’来的红酒，快意地喝了一口。

“英灵之战配好酒，真是快哉快哉！”

对于自己这位从者仿佛拿着爆米花准备看电影一般的样子，韦伯整个人都傻了，好半天才说道：“难道我们就要一直这样看着吗？！”

是的，他们早在之前就注意到了远坂宅中发生的一切，并意识到了秦星与吉尔伽美什之间的战斗。

但面对这种局面，伊斯坎达尔却没有第一时间出面，而是带着他来到了这冬木大桥的顶端，静静旁观着远处的一切。

此时，面对韦伯的质问，伊斯坎达尔大笑道：“非也非也，该出手时自然会出手，但不是现在。”

“嗯？”

越发不理解自己这位从者的想法，韦伯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他顿时想到什么一般眼睛亮了起来。

原来如此，这个看上去鲁莽的家伙没想到居然是个这么精明的从者，他一定是想等那两个从者大战到生死相向的时候出手，自己再渔翁得利吧。

自以为看穿了伊斯坎达尔想法的韦伯露出了窃喜，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无法忍受这高处的风景，一边死死抓着脚下单薄的栏杆，一边发出痛苦的呼唤。

“不行了！要掉……掉下去了!不要啊，放我下去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对于韦伯的唉声叹气，伊斯坎达尔失声笑了起来，并伸手在对方脑门上弹了一下。

“呜哇，你干什么啊？！”

“我说master啊，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不过就是高一点的地方而已，看你一脸惨白目光呆滞，还以为你在战场上厮杀呢。”

“呜哇哇哇！！我想回家我想回英国！”

对于韦伯那甚至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伊斯坎达尔不再有任何的理会，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远方，眼中不知什么时候透出一种野兽般锐利而狂野的光。

相对于master那被身处高处的恐惧控制着的凄惨姿态，名为伊斯坎达尔的英灵眼下则是平静地站在高架桥的顶端，双目炽热，眼眸之中跳跃着的是期待的火焰。

这位英灵眼下到底在对远处那场即将爆发的激烈战斗有什么期待呢？

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那绝非是韦伯所想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