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面对秦星刚才用惊人的技艺战败了二当家，在场的流寇们纷纷露出了骇然的表情，他们一下子陷入某种惊恐和混乱之中。

而在这样的氛围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的大首领是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令人困惑。

“你这家伙真的是这些家伙的大首领吗？就这样看着你的兄弟死掉？”

秦星的发问显露出了他的困惑，毕竟大首领到现在为止的表现都让他难以理解，就算自己的两个兄弟都死光了，似乎对他而言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而对于秦星的困惑，大首领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开口道：“用枪的战士吗？武器看上去很一般，但整体的力量和速度都超过一般人……”

思索了片刻，最终放弃思考的他缓缓朝着秦星询问道：“真是奇怪啊，组织明明说过这个地方没有什么超出预料的强者，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自哪里？”

“组织？”

从大首领的话语中抓到一个诡异细节的秦星皱起了眉头，同时，一个猜想也在他心中逐渐形成……

一下子，感觉到某种毛骨悚然的秦星表情冰冷的同时，他也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大声道：

“你不是大首领？！”

对于秦星近乎逼问的话语，男人只是平静地回答道：“我自然是大首领，毕竟这只流寇部队都是我一手建立的，又怎么会有错呢？”

听到他的回答，秦星冷笑道：“啊，是你一手建立的，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利用这些家伙了是吗？”

没想到秦星会说出这样的话，大首领的眼角露出了一丝闪光的同时，随后也缓缓笑了起来。

这一刻，他的气质与刚才截然不同，少了一分沉稳，多了一分扭曲和疯狂的神采。

“说实话，你真的很令我惊讶，我本来只不过是想利用你来分散这些家伙的注意力，却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杀了老二，而且还一眼看出了我隐藏的身份，让我不得不佩服，超出了我的想象。”

大首领如此说着，随后平静地看了一眼四周惊讶的流寇们，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我就直接摊牌吧，如你所料，我既是大首领，但同时也是帝国危险种研究中心派出来的专业工作人员，代号毒液，为了收集一些关于危险种的数据，以及大量的饲料，而潜入了北方异民族王国，建立了这批由流寇构成的部队。”

“什么？”

“大首领？您在说什么？！”

“您在开玩笑吧！”

四周的流寇们一下子纷纷陷入了慌乱，他们吃惊地看着这个曾经熟悉而又具有威望的男人，一下子感到不敢置信，同时，也产生了某种超乎想象的恐慌！

如果……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

那么，他们这些人被募集起来的目的……

这一刹那，即便是秦星也不由地毛骨悚然，他看着眼前那自称毒液的男人，惊呼道：“你说饲料？难不成指的是？！”

对于秦星的惊讶，毒液平静地指着躲在对方身后的艾斯德斯，点头道：

“啊，如你所料，就是这个孩子死去的族人，以及现在在现场的每一个人，你们都是献给那位存在的饲料，为了唤醒我们帝国危险种研究中心一直以来饲养着的那位存在，你们全部都是必要的祭品！”

刹那间，现场的所有人都被引爆，这群亡命之徒们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大首领，或者说毒液，大声质问道：

“那您曾经说要带我们征服帝国，抢夺帝国的北境，这些也都是骗人的吗？！”

对于这些人的话语，毒液用仿佛看待天真的小孩子般的眼神，看着他们，冷笑道：

“啊，当然是骗你们的，否则我又怎么会有免费的劳动力和替死鬼呢？你们这些家伙被我用几把帝具就迅速地蒙骗，完全没有思索我的帝具从何而来，这两个所谓的兄弟还争着与我结义，为我凭空塑造了在北方王国的假身份，实在是照顾得太周到了，哈哈哈。”

“说到底，被我蒙骗终归是你们太弱小，也太愚钝了，这样的你们活该遭受这一切，无需埋怨别人，因为这一切的源头都只是因为你们自身的弱小！”

毒液笑着看了一眼愤怒的所有人，并说出了那让所有人震惊的话语：

“而且，从今天起，北境发生的一切惨剧都将是北方异民族入侵所导致的悲剧，与我等帝国危险种研究中心毫无半毛钱的关系，帝国与北方异民族宣战什么的，恐怕也没人知晓这一切的源头会是你们这群蠢货吧，哈哈哈哈。”

显然，这就是毒液，或者说帝国危险种研究中心的目的。

通过前往北方异民族招纳一群亡命之徒，以征服帝国这样所谓的野心洗脑他们，让他们为自己做事，屠杀帝国北境的无辜平民，最后，再将这一切嫁祸到北方的异民族身上，引起帝国与北方王国的矛盾。

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借刀杀人一般的恶劣手段，即便是与此无关的秦星也感到些许毛骨悚然。

而就在这时，最感到崩溃，最感到莫名其妙的却并非是秦星，也不是那些流寇，反而是一直躲在秦星身后的艾斯德斯。

一下子，只见女孩扑腾一下呆滞地坐在了地上。

她的双眼无神，瞳孔扩散，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帝国危险种研究中心？饲料？完全不懂……艾斯德斯完全不懂这些东西……为什么……为什么要因为这些东西……大家会因为这种搞不懂的东西死掉啊啊！！！”

崩溃往往不是一种循序渐进的过程，对于人类这种脆弱的生物而言，自身的任何一个齿轮脱落，都会导致人格的整体崩溃。

此时此刻，在得知族群被灭的真相，或者说得知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并不是北方异民族，而是一群根本搞不懂是什么东西的家伙的时候，艾斯德斯顿时崩溃了。

年幼的女孩尚且没有一个完善的世界观，自然也难以理解父母家人的死背后的真正意义。

此时此刻，对于她而言，唯有一件事能够理解，那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眼前那个自称毒液的男人。

就是因为这个家伙的一个想法，宛若蝴蝶振动的翅膀一般，毁灭了她所拥有与的一切。

“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仿佛发疯了的女孩一下子想要冲上去和毒液拼命的同时，秦星也第一时间拦住了她。

此时此刻，秦星紧紧地抱住了已然无法理解生的意义，无法理解死的概念，只剩下浓浓的复仇之心的艾斯德斯，并在女孩耳畔高声道：

“冷静！master！不可以冲动！你不可能是那家伙的对手！”

听到秦星的话，艾斯德斯眼中的怒火并没有褪去，甚至于她也很清楚自己应该冷静，但人类这种存在，真的能够保持绝对的理性吗？

“秦星哥哥……艾斯德斯要怎么做？是那家伙害死了大家，父亲，母亲，族人……他们都是因为那家伙的一个想法而死的！为什么会这样？大家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是因为我们太弱了吗？因为弱小就要被杀死，要被欺凌吗？！弱小就是错误吗！”

眼睛中溢出泪水，艾斯德斯的脑海里不断闪烁出过去的片段。

快乐的事情，悲伤的事情，绝望的事情……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艾斯德斯无法理解自身的情绪，也无法理解自身的恐惧，甚至于她眼下还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深厚的负罪感。

而感受到艾斯德斯那难以抑制，甚至于可以说仿佛泡泡被扎破一般，不断往外泄露的痛苦。

秦星仅仅是默默安抚着她，并缓缓说道：“不，弱小绝对不是错误！”

“master，你要知道弱者永远是存在的，人类注定会区分出强者和弱者，这是必然客观存在的，无法更改的，如果弱小是错误，弱小是原罪，那人类族群本身就最大的错误，最大的原罪。所以，强大和弱小绝对不是判断的标准！”

“那为什么......为什么大家会死掉......”

“master，除了强者和弱者的区分以外，人类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区分标准，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是什么？”

对于艾斯德斯那愣神一般看着自己的大眼睛，秦星微笑着回答道：

“是一个人是否产生了罪恶啊，master！善与恶，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这些才是区分一个人价值的真正的标准。毕竟强者不会永远是强者，弱者不会永远是弱者，但如果心存善念，心存希望，那善良的正义的人永远都会心向光明，而反过来，那些罪恶的邪恶的人也永远都会被黑暗笼罩，接受注定到来的审判！弱小不是错误，产生罪恶之人才是最大的错误！”

“善恶？”

一下子，女孩的眼中仿佛被打开了一扇窗，些许的光点在她眼中闪耀的同时，秦星也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是的，而且master你要记住，没有人天生是罪恶的！人也不应该主动去产生罪恶！否则，必然有一天会受到其应有的惩罚！”

“惩罚？”

面对艾斯德斯那愣住了的表情，秦星一提手中散发出微弱蓝光的守护者之枪，以严肃的神情缓缓说道：

“是的，虽然大部分的惩罚都是由人类自己来审判，但偶尔，有一些人类自己无法处理的罪恶，那个时候，就是我这样的守护者出场的时候了！”

“所以，看着吧，master，我会向你证明，强与弱永远不是区分一个人的指标，善与恶才是，而那边那个制造出如此多罪恶的家伙，今天也注定受到审判！”

缓缓抬起头，面对远处仿佛看到什么有趣东西的毒液，秦星高声道：

“帝国危险种研究中心以及毒液，尔等屠戮同族，毫无悔过，且试图歪曲事实，引发战争，行径恶劣，违背人道！”

“我以守护者之名发誓，今后必将让尔等彻底付出应有的代价，将尔等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