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秦星并不是没有杀过人，在守护者的试炼之中，他曾经无数次对同类挥下屠刀。

但相比那时知道自己经历的一切不过是虚假的，模拟出来的试炼，眼下还是秦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意识到自己杀死了一个同为人类的存在。

不过，似乎是由于成为了守护者的缘故，此时的秦星对这种屠戮同族的行为没有任何的感触，甚至还没有杀死一只虫子更让他感慨。

这可能是因为某些人类的价值还不如一只虫子大的原因吧。

显然，在成为守护者后，秦星也本能地被阿赖耶的意志所影响，变得以人类的存续为基本的原则进行行动了。

同时，秦星刚才也通过这个黑道的口得知了一些关于这支北方异民族的消息，特别是其中一些关键性的人物。

首先，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异民族的部落，而是一群从更北方一个国家逃出来的极端恐怖分子。

他们因为犯了某种致命的错误，无法在原本的国家中生活下去，所以被迫南下，且正好遇到了帝国内部混乱的时期，趁着帝国往内收缩边境线的时候，收割了四周的一些没得到消息，来不及离开的狭小部落。

这群人的首领是三个兄弟，刚刚秦星杀掉的这个男人就是最小的三弟，在他之上，还有两个大哥和二哥，他们才是真正管理这群亡命之徒的存在。

而这些亡命之徒之所以要收割这些狭小部落，一是因为这支异民族部队需要快速获得在这片陌生土地上生活的物资，二也是异民族部队真正的大首领，也就是三兄弟的大哥的要求。

这位异民族的首领据说因为某种原因，需要大量人类的尸体和血肉，所以才要求手下的人进行屠村，否则若是只收集物资，根本不需要杀那么多人。

在这些日子以来，像艾斯德斯所在的巴鲁特斯族一样的数个族群都遭受了这支部队惨无人道的剿灭，尸横遍野。

而这群人手里虽然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人命，一个个却仍旧逍遥法外，纵然是秦星也感受到了名为愤怒的情绪。

当然，相比之下，敌人的强大和庞大的数量让秦星不由感到了些许紧张，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作为守护者与真正的敌人正式交锋。

但此时此刻，秦星却并没有太多的畏惧，可能这也是守护者的身份给与了他勇气。

而且，面对这种对社会发展没有任何益处，只会阻碍发展的败类，无论是作为守护者的责任，还是秦星自身的正义感，都让他无法逃避战斗。

更重要的是，为了将艾斯德斯救出去，与敌人战斗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

荒野之中，一群骑马而行的人站在一个部落的前方。

这是一群戾气很重的人，手上也不知有多少条人命，一个个眼露凶光，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

他们眼前的村子中正传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其中宛若地狱的画面，惨不忍睹。

许许多多惨遭屠戮的尸体倒在血泊中，其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壮年男性和青少年的头颅被割下，丢在路旁，甚至还有襁褓中的婴儿，连同母亲一起被斩杀。

而目睹这宛若人间地狱的一幕，这群人不但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反而皆露出冷笑。

“一群乡野村民，竟然也敢反抗我等？纯粹是自找死路。”

其中的一位脸上有一个刀疤的男人如此说着，他的身上有着十分可怕的气息，显然是长年食用危险种后体质得到了进化。

他正是统帅这群亡命之徒的三兄弟的老二，一身血气旺盛得吓人，仿佛力能扛鼎。

而在他的面前，那个真正的首领则是俯视着这一切，喃喃道：“这么多的血肉，再加上三弟派人出去剿灭的那几处部落，应该可以让那位感到满意，为我们打下帝国的北境了，有了这个功绩，想必王国那群蠢货也能够承认我们了吧。”

如果有人听到他的话，一定会感到身体发寒，无比愤怒。

毕竟，他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屠杀了好几个村落，连没有反抗能力的妇孺都不放过，简直已经丧失了人性。

而听到他的话，老二则是思索着说道：“大哥，这个村子里有不少危险种也被我们杀了，那位也能吃危险种的血肉吗？”

“自然不能，而且你们必须赶紧把那些危险种的尸体给我弄走，若是被那位看见了，我都保不住你！”

首领如此说着，瞥了一眼火光冲天的村落，而正当他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一声微弱的声响突然间传来！

“拿命来！！”

呼啸声中，那是一个持刀的老人，白发苍苍却又无比坚毅，而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伤口无比严重，甚至连肚子都被剖开了，却竟然仍旧没有断气，藏在尸体之中等待机会。

“老大小心！”

四周骑在马上的匪徒纷纷大喝，而对此，那位即将被砍中的首领仅仅是平静地伸出了自己戴着暗金色手套的左手！

“噗嗤！”

原本还拼尽全力挥刀的老人浑身上下都喷洒出了鲜血，这让他感到不敢置信的同时，知道自己无力回天的他也大声恸哭道：

“我恨啊啊啊啊！！你们太残忍了，连孩子们都不放过……”

对于老人那溢出血泪的面庞，首领仅仅是冷漠地看着他，开口道：“这就是弱者的命运，弱者生来便是要由我等强者剥夺的，既然你们身为弱者，自然要做好这份心理准备，哀恸又有何用？悲痛又有何用？这就是你们身为弱者的原因。”

“你这披着人皮的恶鬼！！”

老人片刻的回光返照终究还是没能维持，很快就彻底失去了生命，他的脸上挂着的泪水混合着血水流淌而下，令其宛若成为了一尊雕塑，硬生生维持着挥刀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死在了部落的门口。

“恶鬼吗？我倒是不讨厌这个称呼。”

面对这仿佛在挑衅自己的一幕，匪徒的首领仅仅是皱着眉头将戴着暗金色手套的手搭在了老者的面前。

“噗嗤……”

血雾飞散，最后的阻挡者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首领冷漠地看了一眼大火燃烧的村落，开口道：“把这里的尸体全部收集起来，准备回去吧。”

刹那间，随着这群人的离开，原本晴朗的天空瞬息变得阴沉，浓雾飞散，仿佛在宣告着某种灾厄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