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事枯燥乏味，兴许是有流言蜚语傍身，三名来自同地的“道种”倒是有了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感觉，张泽承甚至还亲自登门拜访，姜辞起初还有些诧异，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二人论修道议奇事，表面上关系倒是拉进不少。

又听闻那王雷修炼之余还要和娃娃们一起读书认字，这倒是让王府出身打小博古识今的姜辞有些恶趣味的开心。

一日深夜，姜辞书房中依旧灯火通明，一道盘膝而坐的烛影在薄纱似的窗纸上分外显眼。

外面极远处的一棵柳树下，水光摇曳之间，云霄真人立于荷叶之上，遥望小院良久，终

究是叹气离去。

“师兄，以姜辞的刻苦勤奋来说，按理说什么体质这时也该初露端倪了，怎么他如今还是这般？”

衍圣殿内，云霄与云冥两位真人正立于那面青铜浮雕前，浮雕之上，历代祖师神色各异，皆有一股浩然正气显露，云霄真人拜了三拜后，终于忍不住问向掌教真人。

云冥掌教呵呵一笑，转过身道：“他本就不是什么修道之体，根骨虽好却也只是一介凡胎，当然没有端倪可言。”

云霄真人听得此话面色一惊，不由道：“那为何师兄你当日……”

“就算如此，难道我偌大的方寸山还容不下一个人？”云冥掌教反问道。

“可如此这般，姜辞又如何修行？”

云霄真人实在不解，“师兄你修为深厚，师弟对你所言坚信不疑，可还是无法理解，这样下去，他如何能成为师兄卦象上那个于我方寸山有莫大干系之人？”

云冥掌教听得此话笑而不语，把玩着紫炉，道：“贫道占卜一道虽比之枢机师弟还要强上一分，但实则连登堂入室一说都不沾边，况且天意难测，我等修道之人连道都不知，又如何能揣测天威呢？对于将来怎样，我眼前也只是一通乱麻，无从下手。”

“长久下去，恐生非议。”

云冥掌教更淡定了，道：“口舌之辈，无需多虑，姜辞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可真是白费了十三载的光阴，况且那几位真人虽有争强好胜之心，但还是有容人之量，只要他们不开口，谁又真的敢横生事端？”

“且仙缘尘缘皆是缘，将来如何，你我只管看戏便好。”

云霄真人低头道：“是师弟着相了。”

云冥真人大笑摆手，问道：“那二位弟子近来如何？”

“二人悟性非凡，自引灵以来境界一日千里，以蓬莱峰张泽承一月前突破二转纳灵境为首，王雷也是紧随其后。”

方寸山弟子个个皆非凡品，但初入门者也要苦修半年之久才能达到炼体巅峰，眼下三人入门三月竟已突破二转，仙药之能当真是改天换地。

“可就是……”

“可就是王雷态度不正，举止不端；张泽承心比天高性情阴沉，且趋炎附势，心术不正，是也？”云冥掌教似笑非笑。

云霄真人道：“师兄慧眼。”

这时有道童端来一壶仙茶，云冥掌教挥手示意云霄入座，开口道：“无妨无妨，这二人中，王雷自幼混迹市井，无人教管，有些不正当的心思也难责他人；至于出生匪窝的张泽承，心思确实狭隘了些，还需紫极师弟多加开悟。”

云霄真人点头示意，道：“这二人虽仙缘傍身，但心性一般，根本比不上清徽子与林水寒，甚至日后若再无顿悟，怕是要在斩神境跌一大跟头，实非我宗定鼎之人。”

“这二人自有两峰真人操心，能不能改变关键还要看自身本事，况且，师弟你不觉得那清徽子跟林水寒及一众弟子都安稳太久了吗？如今有这二人搅局，才能让他们都紧迫起来，不至于日后下山历练之时被那万丈红尘迷了双眼。”

“师兄大善。”

云霄真人拱手告退。

还在打坐吐纳的姜辞自然不知外界之事，此时他已打坐近五个时辰，四肢麻木胃如火烧，但却仍旧没有丝毫放弃的念头。

因常年灵气打磨之功，他的气府倒是比寻常修士大上不少，一缕缕灵气不断被强行拉扯到经脉再突然消失，如此无用之功，姜辞微皱着眉头还在不断继续。

【叮，能量补给即将结束，同时开启反哺模式】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姜辞身子一软，只觉得口焦舌躁眼冒金光，两只耳朵嗡嗡作响，下一刻突然倒在床头，昏迷之前他仿佛听到脑袋里砰地一声熟悉炸响，接着便不省人事。

第二天日上三竿，姜辞揉着脑袋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一阵癔症之后才忽的想起昨夜发生之事，连忙爬到床上，一番检查之后他发现除了有些口渴之外，竟然毫发无损。

而且浑身上下仿佛都充满了力量，精神抖擞丝毫没有疲倦之意。

姜辞有些不敢相信，他特意下床蹦了蹦，发现现在的身体状况简直比吃了云霄真人赐下的三清灵露丹还要好上不少，真是怪异之极。

他仔细回想着昨夜之事，在心里大喊狗系统，却仍旧没有回应，只是刚一盘腿闭目，一方混沌云团忽然突兀地就出现在他意识之中，姜辞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可是卧室内什么变化都没有，他小心翼翼的再次

试着闭上眼，结果那混沌云团再次出现，并有一行大字浮现：

【系统即将启动，请宿主耐心等待】

“……”姜辞一时无语。

“具体时间是多久？”

【…】

“你怎么这么坑？”

【…】

又几番试探后姜辞发现这狗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它，无奈只能暂且作罢。

存着期待的心理，他又尝试着运转灵气，这一次变故出现了，在灵气消失的瞬间，一丝暖流伴随着他印象极深的香味突然出现在体内，很奇怪，房间里根本没有任何味道，但在感受到暖流出现的时候，姜辞就是嗅到了这股绝无仅有的香气。

这股香气正是当日在地下洞府闻到的气味，同时也是仙药最后消散时的气味，姜辞对此记忆太深了，这正是让他开启新人生的机缘伊始。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散发香味的热流在体内出游荡一圈后消失不见，姜辞此时却清楚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那是一种正在变好的感觉，而且异常强烈。

难道这就是系统的反哺模式？

姜辞生怕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再次运转灵气，果不其然，又一丝香味随着热流出现在体内，一番游走之后再度消失。

而他身体变强的那种感觉更加强烈，虽说这只是身体初次变化导致感官上的放大，实际上的增长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但足以说明问题。

接下来姜辞轮番实验，终于确定了这股暖流就是系统之前吸收的仙药之精，而今不知为何每次修炼之际都会出现，虽然吐纳的灵气仍旧被狗系统收走，但这一丝精华对血肉筋骨的升华却是比得上数月苦修！

狗系统终于干了件人事。

姜辞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尽管仍旧不能修炼，但总归出现了变强的希望，而且每次变化还不算小，日积月累之下总归会产生质变，要知道这可是在方寸山，还怕缺少延年益寿的丹药？

自修炼以来，姜辞快要被磨烂了的坚持终于找到了希望，他之所以修炼，本就不是只为逍遥长生而已……

身体上的改变是肉眼可见的，一连修习半月，姜辞竟已经能轻而易举的单手举起三百斤铜锁，虽然后续仙药对身体的改变日渐削弱，但他对于修行的兴致却没有减少。

没有人能抵抗住自身变强的愉悦感，更何况姜辞从小打坐已成习惯，所以这枯燥至极的事情并没有让他如何，顶多是时间久了心神疲惫，再吃几粒归元小还丹，还留有余力去研读剑诀甚至照虎画猫的比划几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