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哈卡觉得长条怪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比那些爬来爬去的圆滚滚和汪汪叫们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和她们在一起，真是每分每秒都有不同的惊喜。

比如说一按就能喷出水的铁饼，还有能揉出泡沫的香香的稠稠的液体，还有按一下会发出“嘎嘎”叫声的软软的黄色小鸟……

然后还有洗澡。

蒂哈卡也在荒原的绿洲里洗过澡。不过与其说是洗澡，不如说是到水里抓鱼。当然抓鱼还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蒂哈卡也懒得进化适应水环境的器官；就这么个小池子，进化了也没用，抓鱼也是一点意思没有。

还是长条怪们的洗澡有意思。伊芙利特也很有意思。

伊芙利特有根长尾巴，洗澡的时候，尾巴会翘起来，一晃一晃的。蒂哈卡学着伊芙利特洗澡，但她没有能翘起来的尾巴了。

于是蒂哈卡打算在今天晚上也搞根尾巴出来，顺便再把全身的器官都强化一遍；正好消耗一些今天采集来的精华。

洗完澡的伊芙利特带着蒂哈卡到自己的房间，然后给蒂哈卡穿睡裙——是伊芙利特自己的。套在小小的蒂哈卡身上当然过大了。但太长太大的地方可以卷起来打结……总之，差不多就行。

反正蒂哈卡把头缩进大号衣服里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不是吗？

然后就是蹦到床上了。

“床！”伊芙利特大叫着。

“船！”蒂哈卡跟上，她也学着伊芙利特往床上跃去。床震了震。

这种软软的，是叫做“床”的东西。床上面也都放满了各种各样软软的东西，躺在上面真的是非常舒服，还有一股愉快的香气；这种舒服的体验很容易就会让精神放松下来。蒂哈卡喜欢床。

“哦呀~”伊芙利特在床上来回打滚。

“哦！呀！”蒂哈卡也在松软的被子上滚来滚去。

两人在软软的床上打闹了好久。直到伊芙利特觉得有点累了。

于是她钻进了被子里，然后把蒂哈卡也招呼进来。

该睡觉了。

睡觉这东西应该用不着教吧？伊芙利特想着，关了灯。

啪。房间陷入了黑暗。

蒂哈卡明白了。伊芙利特要睡觉了。

蒂哈卡其实不需要睡觉；只要她想，她可以一直保持最高程度的清醒。不过既然伊芙利特睡觉了，那么蒂哈卡决定也睡觉；顺便进化一下。

……

夜深。

嗅嗅。

蒂哈卡还没入睡。或者说，她刚其实睡着了，但被强烈的本能给唤醒了。

因为伊芙利特很香。

不是洗澡时留下的香气，而是伊芙利特独有的“灼热”的味道……是精华的香气。

伊芙利特的精华很奇特，如果能采集……？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知道。但就是不行。】

这么强大奇特的精华，如果……

【闭嘴。再提，分解。】

本能沉寂了。

蒂哈卡重新闭上了眼睛。

——

翌日。

“呜哇啊啊啊——”一大清早，伊芙利特的房间里就传出了惊恐的叫声。

是伊芙利特，她一大早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怀里的胖咕咕抱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蟒蛇一样的大长尾巴！

暗灰的，环层状鳞片的，大，长，尾，巴！

为啥伊芙利特确定这是条尾巴而不是一条真的蛇呢？当然是因为它长在蒂哈卡身上啦！

这才是最恐怖的好吧？

“蒂哈卡！！！你怎么长出尾巴了？！”

“伊芙利特？”蒂哈卡一脸疑惑地看着大呼小叫的伊芙利特。

这是长条怪早上起床的仪式吗？

知道和蒂哈卡也解释不通，伊芙利特睡衣也没脱，便急匆匆跑出房间找赫默去了。

“赫默！赫默！蒂哈卡长出尾巴了！”

“？”

此时的赫默正准备着早餐。听到伊芙利特的大叫，便暂时关掉了电磁炉，出了厨房。

她先是看到了一身睡衣的伊芙利特，然后看见了跟在伊芙利特后边的蒂哈卡……和那根又粗又长的尾巴。

伊芙利特没见过蒂哈卡的那个形态，但赫默见过啊。这不就是把周围的骨刺去掉的那根尾巴吗？别说，就连大小都很接近了。

这粗壮的尾巴，和这身高才不到1米的蒂哈卡，怎么看怎么别扭。不像是人长着尾巴，倒像是尾巴上长了个人。

“蒂哈卡。”赫默呼唤道。

一听到赫默喊自己的名字，蒂哈卡很快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巨大的尾巴让她有点行动不便。

赫默指着蒂哈卡的新尾巴，先教学一遍：“尾巴。”

“Wee？Baaaa？”

“尾巴。”

“WeeiBaa？”

差不多。蒂哈卡超乎一般儿童的学习能力总是能给赫默省下不少麻烦。

然后赫默盯着蒂哈卡，指着尾巴。

“赫默？尾巴？”

蒂哈卡开始理解。蒂哈卡理解成功。

但蒂哈卡并不知道怎么表达给赫默听。长出尾巴这种事，对蒂哈卡来说，根本不需要动脑子。对着身体说，“给我长根尾巴出来”，然后就长出来了……这要怎么解释嘛！

“唔。赫默。尾巴。”

蒂哈卡想了一下，决定表演一个尾巴变小之术。

这根尾巴确实长得有些大了，应该是蒂哈卡的下的指令不够精确。不过无所谓，变小，也就是一个指令的事。多消耗一点精华，速度很快。

在长条怪这里不缺精华，小小的浪费一点也是无所谓的。

于是蒂哈卡背过身去，把这根比赫默本人还长的尾巴竖起来，展示着。

然后，三，二，一。

短短三秒内，原本鳞光闪闪的尾巴瞬间就灰暗下来。接着，噼里啪啦，蜕落的鳞片洒了一地。蜕皮结束后的尾巴小了整整一大圈。现在就和伊芙利特的尾巴一个大小了。

“……”一边的伊芙利特看呆了。

这下赫默算是明白了，只要吃得够饱，这小家伙应该能随意地长出或是消去原本的肢体。真是危险的能力。

还有这一地的碎鳞片……

“好吧……一会儿我和白面鸮会带她去做个体检，顺便，在罗德岛数据库里录入一下信息。”赫默说道。

“体检？！”伊芙利特对“体检”这两个字反响特别大。

“别担心，只是正常的身体检查……我和白面鸮都在呢。”赫默安抚道。

赫默当然知道伊芙利特到底有多厌恶与医学有关的一切。在伊芙利特之前的经历里，“体检”和上实验台的含义也差不了多少；今天的体检可能是上实验台，明天的上实验台却可能只是做个体检……

“一定要好好看住蒂哈卡，一定不要让那些白大褂碰到她——”

“我会的，我会的。”赫默轻轻揉着伊芙利特浅金色的短发，平息着伊芙利特的焦虑。

“摸头！赫默！摸头！”

见赫默正在摸伊芙利特的头，蒂哈卡也兴冲冲地过来，踮起脚，把头送到赫默的手边。

“……”

赫默只好把另一只手分给蒂哈卡。

看起来很温馨的一幕。但赫默心里清楚，一边摸一个比自己高半头的伊芙利特，再一边摸只有自己一半高的蒂哈卡，还要两边同时顾及这件事，是有多么困难。

摸了一会头，赫默便让伊芙利特带着蒂哈卡去穿衣服了。而赫默则先找扫把打扫了一下地上的碎鳞，接着便回厨房继续准备早饭了。

此时的白面鸮，正在客厅的茶几边守着电水壶。

“……zZZ”

叮——！水开了。

“！”白面鸮惊醒。

面前的马克杯里已经倒好了整整三条的速溶咖啡。白面鸮把烧开的热水倒入。对于白面鸮而言，要想在白天好好工作，提神饮料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坚韧的意志也是。

而此时伊芙利特已经换好了衣服，顺便给蒂哈卡穿了一件伊芙利特自己的上衣——当裙子穿。内衣嘛，也用伊芙利特的，在两边打个小结就差不多能穿了。

至于其他的打扮，伊芙利特也不熟悉。反正赫默给自己买的那一套行头穿在身上就别想着好看了，无所谓无所谓——

然后要教蒂哈卡刷牙和洗脸，还有上厕所……不过蒂哈卡看起来不需要上厕所。

能变出一整条大尾巴的蒂哈卡有点特殊能力也是理所当然的嘛！伊芙利特也就不管了。

“喔，蒂哈卡今天可要好好听赫默的话哦，还有，看见那些白大褂，狠狠地咬她们！”洗漱之余，伊芙利特还不忘在蒂哈卡面前针对一下医生，虽然蒂哈卡并听不懂。

当伊芙利特和蒂哈卡准备完毕时，赫默和白面鸮已经等在餐桌上了。

赫默做的早饭很简单。牛奶，煎蛋，松软的吐司面包片。

“喔！牛奶！”蒂哈卡还记得这个昨天学到的词汇。这个牛奶的读音她可是被纠正了好几遍的。

刀叉，在昨天的烧烤店里也学会了。虽然蒂哈卡还是喜欢手抓。

但伊芙利特也是用刀叉吃的，那蒂哈卡决定也用刀叉吃。

“伊芙利特，在蒂哈卡体检的时候，你先到我的办公室里写作业吧，昨天的作业再往后三页。”赫默说道。

“……哦。”一听到作业，伊芙利特就苦了脸，默不作声地吃起了早饭。

于是四人很快便处理掉了这顿简单的早饭，离开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