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他在哪？他还在公司？柳华呢？曹冲呢？”吕梁几乎有无数的问题想要提出，可到了嘴边又只有呜呜的声音，嘴里的布团成了封印，锁住了他得一切声音。

“索性我还能听清你在说什么，呜呀呜呀的，吕梁，给我我想要的吧，痛快点，何必折磨自己呢？”胡子在笑，他又拔出插在吕梁腿上的匕首，用衣服擦了擦上面的血迹。“知足吧，这次来对你的是我，你以为我凶残。当然，我也确实凶残，但公司新招来几位异者，他们的能力你是知道，那一类人，可比我恐怖的多。”

“呜呜呜……”吕梁被封住了嘴巴，只能发出这模糊不清的声音，胡子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几乎没人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胡子不在乎，他已经做了新的决定。

“小子，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在自己身上，那两个女娃娃一定知道点什么，没关系，我稍后就来收拾他们，我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告诉我！”胡子一把拿掉吕梁嘴巴的布团，把刀放在他嘴边，诡异的笑挂在脸上。

“快逃！”吕梁突然抬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叫，声音也像是有了力量，在挣扎，在咆哮。但，一切都于事无补。

“你这家伙，真是想死啊！”胡子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的被玩弄了，他抓住吕梁的头发，对着脸上就来了几拳，在看去那张稚嫩的脸已经是面目全非，但嘴巴里依旧哼哼唧唧，得要凑近了耳朵才能听得清。

“快逃，越远越好……”

“再见了，朋友。”胡子把刀尖处对着吕梁心脏的位置，手拿着刀柄，一点点往里面推，吕梁甚至能感受到拿把刀缓慢钻进身体的感觉，死亡的含义袭上心头。

皮肤脆弱的就像一张宣纸，匕首轻而易举的就扎了进去，还没有碰到心脏，但吕梁已经觉得呼吸苦难，死亡的恐惧让他不断的抽搐，眼睛瞪得极大，盯着眼前这个像恶鬼一样的男人。

“吕梁！”

隐约间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偏过头去，看到楚韵光着脚朝自己跑过来，手里攥着根铁棍，棍子很重，与其说是攥，更不如说是楚韵拖着一根铁棍。

吕梁突然伸出双手握住那把插在自己心脏旁的匕首，同时握住的，还有胡子的手。后者显然也注意到那个朝自己奔袭而来的楚韵，以及那根在地上溅起火花的铁棍。

胡子想要拔出那把刀，却被吕梁束缚住了双手，刚刚还无力的家伙，现在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可能是流血过多的缘故，吕梁觉得好困，脑袋也很沉，但他依旧用尽全力去抓住胡子。

在清醒的时候，楚韵正拖着自己在狭窄的巷子里前进，像是拖一具尸体。他好像失忆了一样，也许是昏迷了，记不得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什么，眼前依旧是模糊一片，好像全世界都在旋转。胡子躺在自己之前的位置，脑袋上一滩血

迹，地上也有一滩血迹，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又或者是自己的。

“楚韵……你没事儿吧。”吕梁口齿不清，说两句话都会不自觉的从嘴巴里流出血，血流到衣服上，和胸口地方混在一起，染出一片惨红。

“用手捂住伤口！别流血流死了，殊词还在等你呢。”楚韵拖着他的身体，头也不回的说着。“你就是这么喜欢逞能，和曹冲那个家伙一样，你说你们一个宿舍出来的怎么都这副样子，柳华也好，叶然也好，还有……曹冲。”

“咳，咳咳，你就别损我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和殊词的安全吗，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我可没法跟曹冲交代。”吕梁不太舒服，他乖乖地用手握着自己胸口的血洞，在地上被拖着前进总能磕到石头，他经过的路都会留下一道血痕。

楚韵闻言楞在了原地，她已经快忘记那个记忆里的名字，从他们走散的那一刻开始，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直到现在。她无数次的觉得，这个人也许已经死了

“这……这关曹冲什么事，我是我，他是他。”她冷冷的丢下一句，又继续拖着这具尸体，月光照在女孩儿的脸上，泪水也泛出光芒，显得那么的晶莹剔透。“殊词就在前面的房子里躲着，你把外套脱了，血顺着你的外套刮在地上，我们跑多远也没用。”

N市郊区。

现在的N市更像是一个武装起来的城堡，这座属于S省省会的江南城市，被官方选定为江南地区幸存者军区接纳处。宽阔的护城河和经过改造的古城墙，城墙充满了未来感，机械感十足的外墙壁上搭载了自动化机枪和中央炮塔。整座城只有一个出入口，一座桥搭建在护城河和城门之间，这座不足一千米的大桥，军队在上面设立了三道防线，每三百米一道，桥梁底部更是安装了不计其数的炸药。

这里就像是一座由钢铁围成的城市，这些冰凉的漆黑的物质，却成了最让人有安全感的东西。直升机和运输机不时的来回飞出，待会一批批资源和幸存者们。防空炮火隐藏于城内的每一个角落，只要有一丝的异动，炮火就会化作一条条火蛇，覆盖整片天空，无论你是什么，只要到了这里，都有俯下身子。

即便如此，城内那些高大的建筑物内，却看不到一点儿的灯火人情。没有末日前热闹的气氛，没有一点属于夜晚的灯光。除了少量的士兵和载具的声响，你甚至都听不到一点儿属于人类的声音，安静的就像一座死城，即便这里是保存希望的地方。

城旁是一处树林，林木阴郁，没了人气后，更是变得野兽丛生，只有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小队式的士兵们在里面穿梭和搜索，野兽和妖树会躲着士兵，士兵也会躲着它们，当然，一旦开始捕猎，一切就变了。

灌木丛里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两道黑影在里面穿梭，他们把树枝和树叶绑在身上，搓揉出绿色的汁液涂抹在脸上，随

身携带着野兽的粪便，与整个树林融为一体，躲藏在黑暗的深处。

“出了这片林子，就是N市军区了，我们到了那里就安全了。”曹厌秋摸了摸身后女孩儿的脑袋，笑着说道，他们两在这片林子里生活了接近一周，地图上看这里明明只是一片规模不大的树林，可他们怎么也绕不出去。

女孩儿也笑着点了点头，她拿出水壶拧开递到曹厌秋身旁，过去的时间里，这个动作已经重复过无数次。在无数次生与死的挑战下，他们已经练就了超凡的默契，女孩儿也知道了，只要跟着这个人，自己就一定能活下去。

他们两脏的就像两个野人一样，身上散发着阵阵的恶臭，但这也成了保护他们在这林子里存活的东西，如果你想在一个充满野性的地方活下去，那就把自己变成一只野兽，一只能让任何动物恐惧的野兽。

“用水洗把脸吧，要不然待会儿我们出去了，他们该把我们当成怪物了。我们俩这样子，也确实像两只怪物。”曹厌秋看了眼递过来的水壶，和那张涂满汁液，连五官都若隐若现的脸，若有所思的说。

苏佳点点头，把手掌弯曲成月牙的形状，小心翼翼的将水倒在里面，然后在脸上一阵搓揉，没一会儿的功夫，那张稚嫩俏丽的脸蛋儿又出现在曹厌秋的视线里。

两人略做收拾，钻出灌木丛，朝着大桥的位置走过去。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从他们暴露在树林以外的区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锁定了，巨大的探照灯射出光柱打在两人身上，那光芒极度刺眼，让人看不清前方的一切。

“前方幸存者，请放下武器，面朝前方蹲在原地，我们会有专业的人员来帮助你们。”扩音器的声音传到两个人的耳朵里，曹厌秋这才意识到，在光芒照过来的一瞬间，他已经本能的抽出武器。

“前方幸存者，请放下武器，面朝前方蹲在原地，我们会有专业的人员来帮助你们。”桥头的阵地里，扩音器又传出英文的喊话，内容与之前无异。

两人刚一蹲下，几个身着防化服和几个整装携带武器的士兵就朝着他们奔来。身穿防化服的医生对二人进行简单的检查和消毒处理后才将其带入阵地。

“小刘，带他们进去。”检查显得有些繁琐，曹厌秋二人早已经没有了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电脑也只能查出曹厌秋的身份信息。可苏佳就像一个黑户，没有任何与其相关的资料，守桥阵地的队长再三犹豫后，还是同意他们二人进入。

上了车以后，曹厌秋才开始真的感慨这一切，好像终于走到了尽头，好像过了这座桥末日就会结束，好像只要进了这座城，就再也不用担心生与死的问题。

“大部分人在车上都是很激动的，像你们这样平静的倒是少见啊。”军绿色的吉普车上，小刘看着好似发呆的二人，笑着说道。

“这是承载希望的地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