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皇上！」

殿中的人纷纷涌到康甯帝面前，三皇子唯槙也顾不得脏，连忙用手拭去皇上口角残留着的鲜血，而唯桐及唯柏二人忙扶了皇上回到内殿休息。&29378;&47;&20154;&47;&23567;&47;&35828;&47;&32593;&119;&119;&119;&47;&120;&105;&97;&111;&115;&104;&117;&111;&47;&107;&114;

四皇子唯栩则留在大殿中指挥着一切的事务，又暂时安排泰格等人到皇宫中的一所宫殿暂住。

经太医院的太医诊疗过后，康甯帝全身虚软的坐在椅子上，喉头有些发涩，「朕无大碍，泰格可汗在哪里？朕要见他。」

李公公忙叫了一个小太监出去接泰格进来，岂知过了不久便匆匆回话道：「四殿下暂时安排了可汗他们到玉旗轩去歇息，现在可汗他们正在前往的路途。」

唯柏轻轻蹙一蹙眉毛，指尖摸了摸下巴，冷笑道：「不愧是四哥，他的办事效率果然比我们任何一个皇子都要爽快利落。」

听到唯柏的话有弦外之意，唯槙瞪了一眼他，要他噤声。接过李公公手中的茶杯，仔细地喂着皇上喝茶。「父皇，可汗他们今天才刚到步，先让他们在玉旗轩安顿吧。」

「就依你说的去办。」皇上推开唇边的茶碗，轻轻的唤道：「唯桐。」左手往前搭，握着唯桐的手，「快跟可汗通传一声，朕休息过后马上去找他。」

唯桐反握着康甯帝的手，看他被姚洛病逝的事折磨得面黄肌瘦，心疼的轻叹了口气，「父皇你为姚洛姐姐的事已经吃睡难安，如今可汗说了会与儿女们在我国暂住五天，虽说五天的时间非长非短，可是在这段期间可汗他们走不了。父皇你不如好好调养身子三天后再见可汗吧。姚洛姐姐的事，咱们兄弟自然会处理。」

皇上向左右看去，环视了四周，发现殿中少了一个人，转头问眼前的儿子们，「皓盈在哪？」

各位皇子纷纷往四周看，人人面面相觑，唯柏皱眉，好奇道：「刚才皓儿还跟我们一起进来，现在她......」再看一看大殿的每一个角落，确定没了她的踪影，摇摇头望向唯槙。

唯槙照顾着皇上歇息，冷声质问内殿中的宫人道：「你们都在内殿伺候着，就没有人看到二公主去了哪里吗？」

这时一名内殿宫女走过来跪下缓缓道：「刚才二公主听到可汗在玉旗轩里，便吩咐奴婢找一子来，然后再命奴婢去请老胡太医进宫替皇上把平安脉。」

唯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皓儿与姚洛姐姐二人自幼是一起玩到长大的，感情自然深厚，父皇，她的身子不好，儿臣也放心不下，请容许儿臣立刻赶到玉旗轩吧。」

「好！好！快去，快去吧。」皇上颔首忙道。

冬日，庭园积着白雪，景象苍茫，披着一件紫貂狐裘的泰格伫立在扶手走廊上，双臂仍旧捧着一个匣子，扬首望着飘来的珂雪，如剑山上扬的眉毛锁着浓浓的哀愁，万千的心事涌上心头。

前方有一位少女在两旁的宫女搀扶下缓步而来。他的耳力极好，远远便听得见三人的对话。

「二公主，别在外面待太久，天冷，着凉了可不好。」一旁的薇儿忧心劝道：「回轩中吧，好吗？」

皓盈粉唇紧抿，平日一双顾盼神飞的大眼睛因病气而变得黯然，「都来到这里了，难道还不坚持走下去吗？」

「只是二公主你的病还没痊愈，奴婢害怕你的身体吃不消。」小香苦恼道。

皓盈努一努嘴，「你们看，可汗已在前方等候我们。」

泰格朝皓盈点点头，道：「看来二公主你的气息不太好，先到内殿坐下吧。」

「嗯。」

一坐下，皓盈即忙不迭的询问，「快告诉我，姚洛姐姐她好端端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自禁看着他怀中的匣子，浅绿色的布料在阳光的照射下很是夺目，彷彿姚洛姐姐穿上绿色的衣衫在眼前旋舞。

泰格面色凝重，沉默了半晌，「其实姚儿的身子一向很好，也很平安的产下我们二人之间的第三个孩儿，只是孩儿刚出生不久，姚儿她突然晕厥过去，出大红了。」悲恸的紧闭上双眸，实在难以启齿述说当时的情形。

手中紧紧绞着衣裙上的一角，讷讷不语，皓盈身旁的薇儿早已忍不住流下千行泪，垂泪不已，不停地以绢子拭泪。「所以姐姐她是因为出大红而……死去的吗？」

泰格轻轻摇了摇头，难过地别过头，「不是，那时候咱们是救活了她的。」

骇然一怔，既然救活了，又怎会……又怎会死了的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姚儿她每隔五、六天便会出大红一次，不论我们给她服用多少珍贵的药材，也不能让她的情况安定下来，她的病情反复不断，时好时坏，本来我已经命人往中原求皇上批准宫中的太医到北境去照料姚儿的，岂知前来的使者仍未到达京城，姚儿却去世了。」泰格的面色憔悴了许多，眉心紧蹙，注视着手中的匣子。

皓盈双目微红，潸然落泪，苍白的脸色更显得她似乎虚弱得似一堆随时融化的白雪。「所以姐姐一直都没有回信给我们，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见到泰格轻轻的点点头，「姐姐是在哪一天产下小皇子的？又是在哪一天离世的？」

泰格道：「孩子是在腊月二十八日出生，而姚儿则是在一月二十四日去逝。」

正月二十四日那一天不正是她在夜里惊醒抱病的日子吗？原来姚洛姐姐是在那一天逝去的，思前想后，早上在御花园中看到大雁飞过，晚上回来时白玉花瓶无故打碎了，原来一切的凶兆都是在跟她诉说姚洛病死的事。她的心愀然疼痛，好像被剪刀剪破了无数个洞来，血沿着洞口不断漫漫的流出，直抵达眼眶成了泪雨落下。

片刻，泰格方道：「姚儿在产下小皇子时前曾说过希望你跟五哥他一同替孩子起一个名字。」

皓盈点点头，「这件事我会跟五哥商量。那么小皇子的封号是什么？」

「泳隆。」

「"泳"字，水与永，德隆望尊，这个封号很好。」皓盈轻轻颔首，站起身，「寰乐冒昧打扰，请可汗见谅。」

泰格淡然一笑，只望着窗外的天空出神，沉静无言，恍惚未听到她的话。

皓盈在大门前遇上了唯桐，唯桐轻轻把手贴在她的额头上，忧心道：「还是烫手的，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跟可汗说一些话后便送你回去。」

看着唯桐颀颀英气的背影，她掏出那一个象征着自己身份的玉玺及令牌，交到薇儿的手中，吩咐道：「你直接拿着我的玉玺去到清心堂中，说我现在准备与六皇子一同探望五皇子他。」

薇儿接过玉玺，不由皱眉道：「没有皇上的手令，只怕宫人不让公主你们进去清心堂。」

皓盈微微一笑，安静的闭上双眼，「小香去跟皇上说即可了。现在没有手令，不难保之后没有。」

这时唯桐已经走到身前，刚要扶着她离去乘轿子时，皓盈扯住他的衣袖道：「六哥，我们现在去探望五哥吧。」

唯桐面上微微变色，「现在？」

「是。五哥是姚洛姐姐的亲哥哥，在清心堂的日子苦寒，又闻得姐姐的死讯，皓儿也害怕五哥独自一人会撑不住。」低低的叹一声，「我现在真的很想念五哥。」

唯桐被她的话打动了，又再看到她的面孔苍白，眼睛失神，颓然苦笑道：「我陪你去就是了。」语毕，他环顾四周，问道：「薇儿和小香到哪里去了？」

「我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连累了六哥你，所以我吩咐她们去拿皇上的手令。」

往清心堂的路上，皓盈与唯桐二人同乘一子，又特地到御膳房吩咐厨子准备饭菜，掀起帘子望向清心堂附近的景色，枯藤黄叶，园落凋澪，草木颓萎，冷冷清清，寂静死气的气氛使人惆怅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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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倚靠在窗子上，「五哥还要在这里被困多久？」冷风从窗子底下漏进来，身子有点着凉，拢一拢身上的彩绣杏花锦袄、束紧锦缎披风的绳结，然后在袖中笼着暖手炉，她侧头看着唯桐。

唯桐以手托腮微微沉思，焦距落在遥远的翠竹上，竹子的香气瞬间让头脑冷静下来。「算算日子，应该还有四年。」

说话间，终于抵达清心堂，下轿时已经见到皇上近身的御前侍卫手中拿着御赐的手令，「臣王广如参见六皇子及二公主。」

刚才还觉得此人眼熟得很，却一时记不起他是谁，直到向他们行礼，她终于想起那人正是与苏闻一同参加武试，最后斗得难分难解的王武士。

皓盈打量了他两眼，深青色的宫服及正五品图案花纹是领侍卫内大臣平日的打扮，王广如年纪轻轻便当了皇上的御前侍卫，可见他前途无可限量。「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王广如的面子轻轻透着暗红，拱手道：「多得六王的提拔，广如才能在御前工作，为朝廷效力。」说着，双手呈上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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