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忧又来到了嘈杂的外四城，任何繁华的地方地下都会有暗流涌动。朝中有朝中的势力，而市井也有市井的势力，他们拉帮结派，用通俗的话说便是：

混口饭吃。

夜云忧怎么看也不像是混口饭吃的人，他带着刀，别人也不会认为他是杀手，算是个富家子弟闲来无事闯荡江湖。

世道就是如此，富人瞧不起穷人，而穷人也看不惯富人。夜云忧走过了白云城中龙蛇混杂之地，可他还未开口询问，人们总是撇他一眼哄散开来，整整一日下来他竟一无所获。

傍晚，他坐在一家酒馆小酌，这酒家并不干净，酒也并不好喝，但越是这样的地方越会有地痞厮混，也许他能从这里得出些消息。

随着夜幕落下，辛勤了一天的工人纷纷收活儿，他们最开心的便是在傍晚时分温一碗酒，一叠牛肉或者花生米，就这样他们甚至能聊上一整晚……

“哎，我跟你们说，码头那破龙王庙内来了个娘们儿，长得可水灵得很呢！”

“真的假的？要是漂亮早就被人卖到青楼，哪儿能献祭龙王爷呀？”

“我骗你干啥？那娘们儿还带着个要死不活的小孩儿，我瞧她还怪可怜的，要不咱娶她回去做媳妇儿？”

“那走着？喝完酒去瞧瞧？没准儿真能给张二哥捡个婆娘呢？”

……

夜云忧托着腮，他已喝了不知多少碗酒，本以为这群人趁着醉意能吐出些消息，没想到一晚上都在聊那娘们儿……

他又对那娘们儿不感兴趣，索性他喝完最后一口酒便欲结账走人，但这时一人却惊呼道：

“喏……哥儿几个瞧，就是那娘们儿！”

酒馆外有一家药铺，铺子并不大，医术自然也不高，穷人看庸医也得看呀。

只瞧药铺老板赶出个女子，她就是先前那群人口中的‘婆娘’。

夜云忧抚了抚下巴，这婆娘光是看背影身段儿倒是算得上料子，其穿着也是得体，就是不知这正面水不水灵。

“走着呗，瞧瞧模子俊不俊。”

说着，吃酒几人便起身朝着对面药铺走去。

女子可怜巴巴地瞧着药铺，她几欲进去求药却被赶了出来，这最后一次刚好是撞到在那张二哥的怀里。

“二哥，你这一去她就投怀送抱，这娘们儿倒是主动嘞！”

那张二哥傻笑，他抱着女子竟是不放手，还趁机占便宜。

女子许是察觉，她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张二哥的脸上：

“呸，还敢吃老娘豆腐！”

张二哥捂着脸，他欲动怒但却被女子的容颜所惊愣，这女子果然是美得让人生不起气来。

“二哥，这娘们儿咱也不娶了，把她买到青楼去，准儿买个好价钱！”

“对对对，这么漂亮的婆娘我还是头一次见嘞。”

那张二哥不喜了，他眼放淫光，看来他是娶定了这女子做婆娘，他也不废话，一把将女子抗在肩上便朝着街头走去。

“放开我！”女子挣扎，但她力气实在打不过这经常做活路的汉子，无奈她一张口咬在那张二哥的耳朵上，随之再一扯竟咬下半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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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张二哥疼得龇牙咧嘴，他甩手便将女子重重地扔在地上，他摸了摸自己耳朵，血已溢满他半边脸，顿时他勃然大怒：

“你这臭婆娘，老子要你洞房还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

大骂着他就要拳脚相加，可他才抬起手便被夜云忧只手制住，夜云忧悠然道：

“张二哥，强扭的瓜可不甜呀！”

张二哥被这么一抓更来了气，他哪儿能让夜云忧英雄救美？于是他反手勾拳就要打——

夜云忧后撤两步，同时他伸手在那张二哥的断耳上猛然一弹——

“哎呀，我的妈呀！”张二哥顺势捧着耳朵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这时其余的汉子欲跑来帮忙，但夜云忧断然出刀，刀光一闪，地上已掀起了三升尘土！

汉子们被慑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而夜云忧则用刀指着他们道：“我这一刀下去，可不是耳朵短半截那么简单，怎的？想试试够不够锋利么？”

“不了不了，大侠收刀，我等这就滚……”

“你们要滚，带着他一起滚！”夜云忧顺势一脚将那已疼得昏厥的张二哥也踢了过去，几个汉子如遇杀神，他们架着张二哥便灰溜溜地朝着街头逃窜而去……

夜云忧这才拍了拍手蹲下查看女子的伤势，这女子他是认得的，不就是那夜青楼趁醉偷东西的小女贼么？

“小偷姑娘，你可无恙？”他笑问道。

女子疑问地瞧着夜云忧，她也感觉相似……

“是我呀，我还欠你陪酒钱没还，你瞧今日我救了你一命，那陪酒钱是不是欠得值得？”

她经这么一说才想起那夜之事，她挣扎着想爬起，可方才实在摔得太重，她轻咳两声竟呛出一丝血迹，可就算如此她依旧倔强地咬着牙，面上竟不肯露出一丝痛苦。

夜云忧轻叹着将她扶起，随即一道灵气随他掌心渡入她体内，瞬时她的伤态便消失无影。

“我怎——”她也察觉身体异样，她才要问但却被夜云忧岔开话问道：“小偷姑娘，你本在城口青楼，现在怎到城西渡口来了？”

她见身体无恙顺势便推开夜云忧，她拍了拍身上尘土道：

“脚是我的，你管我去哪儿？还有我不叫小偷，我也有自己的名字！”

“哦？那我叫夜云忧，你呢？”

“你告诉我名字做什？我有名字，我也没说过要告诉你名字。”

“可我刚刚救了你，你却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么？”

“可你自己也说过，你欠我钱，救我的命，现在两清不欠！”她说着便朝前走去。

夜云忧竟有些无言以对，他见女子要走，自己也随了上去，他道：“那方才救命就不算，反正是谁我都会救。现在你若告诉我名字，我还将那夜欠你的陪酒钱还给你，怎么样？”

女子转身她道：“我叫化白雪。”

“化白雪？”

“给钱！”

“你就那么想要钱？你不觉得自己的命比那陪酒钱重要么？”

“不错，我的命不值钱，甚至值不上你在逍遥楼的一夜开销。”不难听出她言语中带着悲哀，但很快这份悲哀便被她的倔强所掩盖。这类女子倒也是特别。

夜云忧撇了撇嘴：“可我身上没有钱。”

他的确没有钱了，唯一的银子也付了方才的酒钱。

“你——”她气得咬牙，但瞧着夜云忧那无暇的眼神便也作罢，“算了，惹不起夜公子。”她只言一声便又要走去，但夜云忧这次却将她拦在了身前——

她已懒得讲话，她想绕开夜云忧，但夜云忧就是不让。

“你是没钱给你弟弟买药么？”

她先是被戳中了心窝，她回首瞧了一眼那快要关门的药店，她攥紧拳头却转过了身，她急得浑身颤抖。

她一定是快哭了，否则不会转过身去。

“这种药店的药就算买了也治不好病的，我带你去买好的，你随不随我来？”

夜云忧先走了，因为他知道化白雪一定会跟上来，她也许为了弟弟什么都愿意做。

果不其然，他才走出十步化白雪便匆匆地赶了上来。

“你身上也没钱，你去哪儿寻好药房？”

“可是我有这个。”夜云忧取下腰间那块‘六扇门’的令牌在她面前晃了晃。

化白雪惊呼：“你……你是六扇门的人？”

“嗯哼？六扇门的人身上从来不需要带钱，难道你不知道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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