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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好像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朦胧,但是身体却变得异常的轻盈,浮在半空中,有一种如至仙境一般的不真实感。
我在空中缓缓地飘着,在我的身下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彼岸花海,银白色的花朵,灼灼其华,蝴蝶上飞舞着许多银白色的灵动飞舞的蝴蝶。
一片花海中,一个白衣的人临风而立,手中持着一根玉色的长萧,如玉的指尖在萧上灵动的变换指法,天空中飞舞着两只凤凰,围在他的身边灵动的翱翔,发出空灵的长啸声。
他站在一棵通体如同白玉一般的古树旁,垂眸吹箫,萧音中透出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
宗之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然而,他的身上,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彻骨悲哀还有孤独。
我从空中缓缓降了下去,站在他的跟前,不自觉的失了神。
是《折柳》。
站在他的跟前,不自觉的就会变得一起悲伤起来,他玄色的衣服上沾着一层薄薄的白霜,看起来他在这里站了很久。
背对着我的人,好像在这里站了很久,一动未动。
他是谁?他在等谁?我不知道,也不敢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默然无言。
简简单单的一曲《折柳》,他反反复复地吹了无数遍,一遍又一遍,整个空间中都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我好像看到不远处的太阳渐渐升起,然后很快又缓缓落下,这里的一天很短暂,映照着这里的,是每天灿烂如金的朝霞与紫红如酒的傍晚,如此轮回颠倒,竟然不知不觉过了好几个轮回。
我眼前的人,从未回头。
不自觉地,想起了我的一生,在一个人的身后默默守候,祈盼能换来那人的一瞬回首,可是等到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却把他弄丢了。
他终于停止了吹奏,缓缓垂下了手,回头望我,一银一墨异色的瞳孔里,闪耀着我此生都无法遗忘的星河。
蓝,焰。
蓝,焱。
果然是你。
可是,也许我们只能等到来世再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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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这里做什么?”
他的瞳孔微微晃动,但是开口说出的,依旧是冰冷如霜的话语。
我微微一笑,嘴角勾勒出一丝苦涩的弧度。
“陪你一起,共赴黄泉。”
“你一个人走,就不怕这路上太孤单了吗?”
我冲过去,扑到他的怀里,眼泪扑簌簌落下,浸湿了他和我身上的衣衫。
从我看到自己现在这半透明的形状还有你那一身白衣的时候,就已经算到了,我们,应该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我。在格陵兰已经找到最后的海蓝星光了。”
他有些微微慌张,面对着我忽然而至的汹涌眼泪,有些手足无措。
“嗯。”
我将脑袋深深地埋在他的怀抱里,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太大的声音。
你想要做的事情,一定都可以做得到的。
你说过的话,也定是可以兑现的承诺。
只是你忘了我,我还在等你。
我等你等的好苦。
好苦。傻子,你为什么只知道自己去承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我为了你这般痛苦。
“我。其实,不是想要把你送到额,我家轩琛,那里的,因为我之前在搜集一些,关于世界其他地区的,事情的情报,所以,额,担心,会牵连到你。”
蓝焰感受到我的眼泪越来越汹涌,更加慌张起来,一向冷静睿智的他,竟然手足无措地开始轻轻拍打起我微微抽搐的肩膀。
“嗯。我知道。”
我抬起头,已经不想听他太多的解释,用手直接捂住他的嘴巴,扑着他倒到了这一片花海之中。
“不要解释了,我知道,这里是冥界,既然我来了这里,那么也就意味着我——”
我趴在他的身上,俯视着他微微错乱的眼瞳,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到他的脸上。
“已经死掉了,不是吗?”
我坐起身子,缓缓地朝后退了退,然后双手环住我的膝盖缓缓地坐下,朝他露出一个微微苦涩的微笑。
“你可是比我先一步来到这里,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这里?我找你找的好辛苦。早知道只要濒死就可以到这里,我才不会废那么多事——”
来找你。
“月,你别这样。”
他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用指尖轻轻地拭去我脸上的泪花,然后挨着我坐在一旁,将他的长跑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
他指着天空中遥远的星河,用轻快的语调问我:“这里的星河好看么?是不是比我之前给橘子设立的空间里的那个要好看得多?”
我缩了缩肩膀,被暴雨浇透,浑身鲜血的痛苦记忆又一次浮上心头,不自觉的有些瑟瑟发抖,抓紧了身上的衣服。
他现在的样子,好像很努力地在转移话题,不希望我提到他还有我们过去的事情。
又好像是在小心翼翼地哄我开心,不希望看到我掉眼泪的样子。
我看着他一银一白异色的瞳孔,想要问出的话终究还是咽下,转做一个明媚的笑颜:“焱,我唱歌给你听,好吗?”
“好。”
他点了点头,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揽过我的肩膀,我倚在他的怀里,有些微微炽热的温度从他的掌心传过来,心中被鲜血沾染的刺骨寒意渐渐散去了些。
我想把我这些天受的委屈,通通都唱给你听。
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回去。
求求你,不要扔下我一个留在这寒冷的雨夜里,遍体鳞伤,万箭穿心。
心中忽然浮现出不久之前听到的一首《天涯过客》,心中一动,想要给它改一改词,唱了出来:“风起雁南下,”
“景萧萧落黄沙。”
“独坐沏壶茶,沏成一夜灯下。”
“你在万里外的桃源守落花,”
“一思一念磨成砂。”
“晨霜攀黛瓦,”
“抖落霜冷了茶。”
“抚琴欲问话,欲问琴声初落下。”
“弦外思念透窗花,”
“而你却什么也不回答。”
我缓了口气,侧头望向他微微仰望天空的侧颜,微微发愣。
他回眸望了我一眼,忽然开口跟着唱起来,富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琴弦断了缘尽了你也走了。”
“爱恨起落故事经过只留下我。”
“几番离愁世事参透都入酒。”
“问你是否心不在这少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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