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杨一愣，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蓝纱笑了笑，摇头，“没关系，这没关系。没什么好道歉的。他已经离开很多年了。”

真的很多年了，一晃，这么多年就这样过去了。

房间又安静下来，连空气都好像静止了。

华杨不想让话题停留在那个不好的点上，于是问道：“回了中国，你打算做什么工作？”

“不知道，不过我一个人，终归是饿不死的。”蓝纱笑了笑。

华杨差点脱口而出“你的家人呢”，幸亏话到嘴边，又被他及时吞了回去，他猜想，那又是一个不好的话题。“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呢。”

或许正因为他的单纯真诚，所以她才对他坦露心扉吧。她没跟任何人提过那个人的死，但在他面前，她竟然就怎么简简单单地说了出来。

她相信他说的话是真心实意的，但她却不能相信他的话。

他太年轻，没接触过爱情，还相信誓言，所以信誓旦旦地许下誓言，相信今天许下的誓言能坚守到明天，但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她跟他不可能走到最后，她知道这是必然的结局。

所以，对于承诺，誓言，她会当做甜言蜜语，心里听着高兴，但听听就够了，不必铭记。

蓝纱：“你为什么没谈恋爱？让我猜猜，你不习惯跟女人打交道？”

“没有啦。”华杨微微有点不好意思，“只是我读书的时候不喜欢分心。其实，在大学的时候，也有同学追过我，我跟她只谈了几天她就提出了分手，她说我天天就知道看书，太闷了，最后就这样散了。我当时还松了口气来着，交女朋友有点烦。”

蓝纱笑道：“她现在肯定特别后悔。”

华杨摇头，“没有吧，她好像都结婚了，连小孩都有了。应该过得挺幸福的。”

蓝纱摇头不赞同，“如果是这样她可能就更加后悔了。”似是知道他要问，她解释道：“她的年纪肯定也不大，但生活基本上已经定了型，刚刚你说她觉得你闷，那她的性子肯定活泼些，至少比你活泼，活泼的人对于太安稳的生活总会生出几分不满来，如果她跟着你，或许会沾你的光成为大明星也说不定。”

华杨怔住了，“你分析的好像有几分道理。”末了，他又加了句：“你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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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纱低低地笑了，“其实你也没有太闷，还知道说甜言蜜语。”

华杨又不好意思了，他伸出手摸了摸头，“没有啦。”

这一伸手，却出现了件尴尬的事。

两人盖的是同一床被子，华杨一伸手，不小心就把被子掀起了几分，虽然只有几分，但也足够把蓝纱胸前的被子挪走。

蓝纱身上什么都没穿，于是，走光了。

而华杨，看到了她白花花的胸脯。

华杨惊得立马别过了眼，呼吸也瞬间加重了不少。他胡乱地找了句话就说：“你怎么没穿衣服？”

虽然之前也知道她没穿，但现在的确是非常尴尬，至少对他而言。

本来他的神经已经放松不少，这下，全功亏一篑了。

两人面朝着面，距离本来就不远，蓝纱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睡觉喜欢裸/睡。”她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把身子遮得只剩下个头。

如果旁边不是华杨，而是任何一个成熟男人，她都不会这样做，甚至她还会故意做的更妖娆勾人。

但旁边是华杨。她知道他是真的很窘迫。

“下次我会穿衣服睡。”她说。

“……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转移着话题，“华杨，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我觉得你并不适合娱乐圈。”

阿紫单纯，但她有那么多人护着，自然可以保持她的本心。

但他呢？

华杨笑了笑，“我也觉得我不是很适合娱乐圈，当初莫名其妙地被选去演了电影，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和经纪公司签了约，也可以说我这人有些虚荣吧，就是抱着那种想红一把的心态所以……这一年多来，拍了不少片子，我也没什么演技，就有点兴致缺缺了。”

“人的本性中就有虚荣心，这很正常，经历可以使人变得丰富，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说到这里，她笑了笑，“不过，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活到三十岁，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带给自己的只有失望，她真的不知道以后还要做什么，也许，做什么都无所谓吧。

华杨想了想，点头，“没关系，慢慢来就行了，我们一起找。”

华杨每次都喜欢说一起，这样的话让蓝纱听着感觉很好，甜中带涩，其实，她更喜欢那涩。

很多人喜欢吃柚子，她也喜欢。

但她又跟别人不同，她喜欢吃那种特别涩的柚子，吃得嘴都麻了，她还是喜欢吃。

现在的她，其实更喜欢淡淡的苦涩的味道，那是生活的味道，需要慢慢品尝。

“你现在困了吗？”

华杨笑了笑，“好像有点。”

蓝纱忽然又说起另一句话：“华杨，你是不是因为想对我负责……”

其实她问这话都觉得有点那啥，好笑。这年头，还有这样的人？但对华杨，她莫名地又有些不敢确信，他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黑暗里，华杨沉默了许久，说道：“也许有这个原因吧。我从小的生活都是很中规中矩的，干的最出格的事就是进娱乐圈了，然后就是在佛罗伦萨……”

蓝纱想说没必要，但她的标准跟他的是不一样的，所以，无可说。

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你不会是想和我结婚吧？”

话一问完，蓝纱就惴惴不安起来，他不会那么轴吧？

华杨听到她的话，有点不大高兴。

虽说他的确没想过结婚那么长远的事，但他是真心实意跟她交往地，如果最后感觉好的话，他自然也可能跟她结婚，可是听她这话，她好像挺害怕跟他结婚似的。

他闷闷地说：“我有那么差吗？你这么不想跟我结婚。”

“你真的想跟我结婚？”这事可大发了，她不会被别人说拐卖小朋友吧？“不要啊，你有没有……”

华杨不高兴地打断她，语气有些生硬，“我没有一定要跟你结婚。”他老实说：“我只是抱着可能会跟你结婚的念头跟你交往的，但并不意味着我一定会跟你结婚。”他背过身，赌气说道：“看你这么不想跟我结婚的样子，我们也长久不了，哼，到时候分道扬镳算了！”

蓝纱听到前面松了口气，听到后面，就……“你生气了？”

“很明显好吗！”

蓝纱笑了，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华杨，别生气了。”

华杨的身子一缩，但还是别扭地背对着她说道：“不想理你。”

哟哟哟，还撒起娇来了喔。蓝纱转了转眼珠，笑道：“真的不想理我了？”

华杨心底有些迟疑，但为了面子，还是梗着嗓子说：“嗯……”

蓝纱缓慢地靠近他，然后出其不意地扳过他的脸，华杨吓了一跳，舌头都不利索了，“你你你什么时候靠靠这么近的？”视线所及，是蓝纱的雪白的胸部，他忙闭上了眼睛，“你你你离我远点。”

蓝纱无声地笑，语调故作伤心，“我们今天才确定恋爱关系，你就要我离你远点，你要不喜欢我，想跟我分手，就直说，我又不会缠着你，你看你，现在都不想看到我了。”

华杨忙又飞快地睁开眼睛，急忙说道：“我没有没有，你不要乱想，我没有不喜欢你，也没有想跟你分手。”他伸手想……自己也不知道想干什么，但他很快收了回来，因为不知道往她身上的哪个地方放。

蓝纱这时玩心还没散去，于是继续装作副可怜样子，“可是，你刚刚明明说了不想理我了，还叫我离远点。”

“我我我……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觉得你靠得太近了……”华杨手足无措地慌忙解释。

“你还不承认你叫我离远点，我离你近，我哪里离你近了！就算我离你近点那不是应该么！难道你希望我去亲近别的男人？”

华杨努力地张了张嘴唇，想要说点什么，可他的大脑一时有些空白，他只能机械地重复道：“没有，没有……”

蓝纱在心底偷偷笑起来，面上所耷拉着个脑袋，“你跟我说清楚，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华杨呆呆地说：“说什么？”

蓝纱：“……”这个呆子呀。她怎么觉得那会儿他跟她闹别扭还是挺可爱的嘛？“没什么，很晚了，睡吧。”翻了个身，大有伤心欲绝，与某人无话可谈之势。

华杨：“……哦，那睡吧，很晚了。”

蓝纱：“……”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就他这样的，就算有了女朋友，估计也长久不了，是个人都看出现在他应该适时地哄哄她好不好！

算了，他是个呆子，指望他能醒悟过来哄她，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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