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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尾牙宴过后，各殿就回归了以往日常。但是，自往生门崩塌后，忘川再不见禺禺的身影。从前即便禺禺神出鬼没，伱伱还是能感知禺禺的存在。然而如今，却仿佛人间蒸发了。

伱伱有些急躁，以至于逢谁都是一副“有事启奏，无本退朝”的威严冷面。让整个忘川北方殿处于易燃易爆状态。便生在这样的处境下，还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旷工。

虽然，南长至回到北方殿的第一件事就交代了他旷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认错态度之诚恳，自请惩罚。但是，Ｂｏｓｓ大人的专注点似乎只在他所提到的赤泽一族身上。

“嗯？还真有赤泽一族？不是早灭亡了吗？也不对，浮生图书馆即在，出来个浮生主也并不稀奇！”伱伱独坐高台，难得静下心来思考一下。半晌她忽然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南长至，轻皱眉稍，缓缓问，“所以许恪是死了？”

“死了。”南长至应声，低入尘埃的语气，有些许失落。

“失去一个免费劳工，真是可惜了。”伱伱故作遗憾的口吻里隐藏着几分道不清说不明的真正遗憾。她身体微倾，一只手肘抵着她的办公桌，手心托起半边侧脸，另一只手握着一根毛笔把玩着。随即问道，“你一人归，还有一个呢？”

“呃？五月未归吗？”南长至十分惊讶，明明五月先他一步离开，怎么还没回忘川？“他先我一步离开，不在北方殿吗？”他说着，迎上伱伱冰冷的视线，终于意识到五月那厮是真的没回忘川。

“很好！一个两个都喜欢玩失踪是吧！那就不用回来了！”伱伱的神情遽然冷漠，手上把玩的毛笔顷刻之间化为齑粉。那双赤金双瞳里的冷意，让一不小心瞥见的南长至如坠冰窖。

即便这怒火也算南长至的日常洗礼，但他明显察觉到Ｂｏｓｓ大人发火的原因并不只是五月旷工而已。似乎夹杂着其他因素，而且绝对占重比例。

忘川北方殿的气氛有些凝滞，上司和下属之间，一时之间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同一时间的人间，忘忧屋酒吧，荒狁与五月依旧相坐吧台边。

当荒狁恢复那片断成两半的金叶子重新摊开掌心时，那片半圆月的扇形金色叶子上，原先顺着叶茎脉络蜿蜒流淌的五色斑斓流光，已变成了炫白色，仿佛湖光潋滟的光芒。

五月微微皱眉，这炫白的流光与那日他在禺禺面前捏碎的啮雪果流淌出的汁液，是何其相像。

果不其然，下一刻，荒狁就开口说，“水神赠予你的啮雪果在何处？与你应是无用，不妨转赠予我，用于抵你在忘忧屋赊得账，如何？”

“不如何，”五月一口否定，接着道，“几杯酒钱，我还是付得起。”说完掏出一叠钞票放至吧台，然后眼疾手快拿走了荒狁手里那片金叶子，颇为无赖的说，“即赠予我，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吧！”

荒狁垂眸看着空落落的掌心，没有说话。心中忧虑，世间最后一片鹓之翎，轻易赠出，究竟是莽撞还是果敢呢？十华禺啊，你果然还是很讨厌！

五月把焕然一新的金叶子塞进上衣口袋，然后敲了敲吧台，准备再点一杯酒。却见吧台上他先前放着的一叠钞票依然还在原处。他抬眸看了一眼吧台里站着的木头一样的酒保，转头看着身侧荒狁，后者则是直接从吧台里虚空掏出了一个密封的土陶酒坛子，顺手就推给了他。他顿时有点懵了。

“喝吧，琼浆玉液，最好的龙血酒。”荒狁轻声道，清绝无双的容颜在昏黄的灯光下尽显朦胧神秘，言语之间的散漫，在此时也格外优雅随性。

然而在五月看来，此时的荒狁更像一个蛊惑人心的妖魅，稍不留心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他直接了当的问，“十方神大人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不妨直说！”

“浮生图书馆的密钥，”荒狁回答，狭长的凤目半眯，掩下翻滚着的讳莫如深的情绪。

“不曾听说，”五月一脸讶然，他奇怪于荒狁的目的。更奇怪明明受禺禺之托来试探他，难道不是试探他是否完全恢复了神力吗？为何困住他半晌就放他出来了？就算他在镜面空间选择纹丝不动，也就不探查一下他为何这样做吗？还有浮生图书馆密钥又是何物？

浮生图书馆这个地方，荒古时期根本就没有，必是荒古诸神陨落后才形成的异界。他的神格也才觉醒不久，即便托浮生图书馆的福，才完全觉醒。但浮生图书馆的密钥，他却闻所未闻。

“是吗，你也不知，”荒狁若有所思，而后了然于心。不想随后就听五月语气轻快的说，“浮生图书馆的密钥，我从未听过。倒是知道浮生图书馆的主人——赤泽一族，已现身于世间了。”

“赤泽一族，虽被誉为智慧神明，却既不是人类，也不是神明。更确切地来说，是某种气运的结合体。凫篌之象已现，朱厌出世是迟早。而朱厌的伴生族，赤泽一族，提前现世也在常理之中。”荒狁闻言，理所当然的分析着。随即却又声音低沉了许多，道，“不过，赤泽一族成了浮生图书馆的主人倒是稀奇了，看来，我也孤陋寡闻了。”淡淡的嘲讽，溢于言表，显露着他的不悦。

五月耸耸肩，随即起身，“既然无事，我就回去了。”

然而，就在五月转身踏出第一个步伐时，荒狁再次开口，“啮雪果呢？”他说话的时候，身影已与五月咫尺之间。四目相对，瞬间气氛就剑拔弩张起来。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五月咧开嘴笑的分外灿烂，萤绿的眼眸似幽深不见底的深渊。

荒狁目光冰冷直视着五月，缄默不言。

五月却越发笑得张狂，“或许，应该说那并非普通啮雪果，而是荒古时期司秋之神化其为腰佩常系于腰间的那一整株吧！十方神大人的真正目的也在于此！什么浮生图书馆密钥？可真会欲盖弥彰！”言辞凿凿，锋芒毕现，此时的他像个

“就是欲盖弥彰又如何，你该归还了。”荒狁漫不经心的一语落下，五月的身影扭曲成镜面折叠的样子，瞬间就消失不见。

荒狁重新坐回吧台边，揭开面前的土陶酒坛子，一股浓烈馥郁的酒香顿时扑面而来。但深嗅之下，只觉刺鼻难闻。他静默看着酒香弥漫在整个忘忧屋酒吧，神情空洞而缥缈，似魂不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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