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姜黎放在身侧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我转头看她，她表情放松，如释重负般小声说道：你说过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浴马图》虽然没买成，但避免了更大的亏损不是？

我意味声长的看一眼姜黎。

我知道你很想帮我，但是想要靠那幅画度过明天的难关完全不可能。

哎！我忍不住深深的叹口气。

姜黎双手握着我手，我已经想清楚了，明天就跟姑妈和三叔说，卖掉蔓芝玉坊，把你欠的钱还给人家。等我把蔓芝玉坊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去找个工作，以后咱们就像普通人那样朝九晚五上下班，挣不了大钱，但也不会欠债。

姜黎眼中有憧憬，但掩饰不住落寞。

你不明白，那幅画没有我们表面看到的简单??

一副仿作而已，有什么不简单的？难道它还能变出花儿来不是？姜黎冲我笑，很美，也很苦涩：以后咱们都是普通人了，不配拥有那么贵的画。

其实??我欲言又止，犹豫着要不要把《浴马图》的事情告诉姜黎，抬头间和舒渝目光对视。

舒渝也在看着我。

我犹豫片刻，对姜黎道：你等我一下。

你去哪？姜黎想抓我的手，没抓住。

我去到角落。找到一个工作人员，告诉她帮我转告舒渝一句话，工作人员表情为难，衡量再三之后终于答应。

我回道位置上，姜黎迫不及待的问：你刚才跟那个工作人员说什么了？

我让她帮我转告舒渝：我想和她做一笔交易。

姜黎还未回应，坐在我前边的小年轻半转过身看我一眼后，拐弯抹角地小声挖苦道：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人家又是什么身份，还跟别人做交易。配吗？

姜黎瞪了他一眼，更加压低声音道：什么交易？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前边的小年轻再次意有所指地讽刺道：现在这个世道真是怪了，一只没毛的鸡还企图飞上人家凤凰的枝头？

我无视他，对姜黎道：我跟她说，我能在短时间内增加她手里那副《浴马图》的价值。

短时间是多久？

最多五分钟！

舒渝听完很不可思议：五分钟内增加那副仿品的价值？

我点了点头，伸出手指比了个三。

至少翻三倍。

前边的小年轻又半转过身来，毫无掩饰地嘲讽：现在的人脸皮可真厚啊，求本事没有。光会说大话。当年是裹着加厚轮胎皮从娘胎里出生的吗？

刚说完，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正是舒渝的保镖。

唐南先生。舒小姐有情。保镖低声对我说道，刚才对我含沙射影的年轻人顿时一脸懵逼。

打俩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我抬头。至尊位上的舒渝正看着我的方向。

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我对姜黎说一句，然后跟随黑衣保镖而去。

接下来我和舒渝要谈论的事情。姜黎不适合在场，我也不想她受牵连。

跟着保镖去到二楼的路上，引来一群人诧异的眼神与一阵难听的揣测。

舒小姐找这个穷屌丝去干嘛？有人发出疑问。

该不会是他刚才恶意加价，舒小姐看不下去，想教教他怎么做人吧？

我看有可能是！这种不懂规矩的穷屌丝就该好好教训教训，免得下次他又来捣乱，搞坏咱们拍卖行的风气。

??

二楼的至尊贵宾席就是比楼下的视野好，又大又舒适，从上往下俯瞰。真有点君临天下的感觉。

舒渝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退，表情冷漠。

在她身旁的桌上，展开放着刚才拍下的《浴马图》。

不知道是新泊里拍卖行办事效率高，还是舒渝地位高，刚落锤敲定的拍卖品就送到了舒渝手上，像怕晚一秒她就反悔似地。

在我进入至尊会员的小厢之后，两个保镖很自觉地退了出去。

近距离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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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马图》，比之前在楼下角落里看到的更清晰，盛夏的郊外，宽阔的溪水，梧桐垂柳，茂密成荫，骏马与马倌惟妙惟肖，每一个笔触之间转换一气呵成，随便挑一个角落都有笔墨的重叠，细致而完美的复制。

说吧，你想干什么？舒渝和前几日见到的她完全不一样。看我跟看仇人似的。

我知道她在因为郑大叔的事情生我的气，但我并不想解释此事，今晚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是刚才我让工作员小姐姐给你转的话：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没兴趣！话没说完。被打断：我没兴趣跟你这种人做交易。

不想跟我做交易会要让她保安带我上来？女人还真是口是心非！

楼下，拍卖会还在继续，但是似乎并没有人认真听。全都偏着脑袋看着我们的方向，就连主持人也显得有些不专心。

这个时候，我不得不称赞新泊里的设计师。不知道是不是早就预测到有像此刻我和舒渝的境况，小小的包厢里做了隔音设计，正面面对拍卖台的方向也做了隔音玻璃，在我上来之前玻璃已经锁上。

此刻我听不见楼下的声音，想来楼下也听不见我和舒渝的对话，这让我们的对话更加无所忌惮。

舒小姐你消息灵通，我想你应该知道了蔓芝玉坊最近遇到的问题，如果明天解决不了，蔓芝玉坊就将易主，我不想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如果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可能我就保不住千面观音了??

舒渝瞬间紧张，连声音也变得急促：你什么意思？

舒小姐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

自从上次将千面观音赠于赵秘书后，已经有两个人联系过我，想向我购买千面观音的雕刻方法，只是都被我拒绝了。我说不疾不徐。

虽然我并不想用千面观音做交易，但是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只能舍车保帅，毕竟姜黎是我的恩人，需要我用一辈子去报答。

舒渝很快明白我的话，忽然凌冽的眼神像是要吃人，郑大叔将一辈子的成果交给你，不是为了让你卖了去讨好一个女人。

尽管舒渝嘴上说着不信是郑高伟大叔传授我千面观音的方法，实际上她心里已经默认，否则此刻不会如此愤怒。

所以刚才跟你提过的交易，做吗？我清了清不舒服的嗓子，问道。

舒渝身体往后一仰，薄唇轻轻吐出四个字：你真卑鄙！

我笑了，很苦涩。

舒小姐这么说，就是同意我们的交易了？那我就直言了：如果我有办法在五分钟之内增加这幅画的价值，那么你就借我钱。增加多少价值，就借多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