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见《霓裳羽衣曲》的陵光是诧异不已，不敢相信了，可是白衣和琉璃看着他这般不敢置信的样子，却是相视一笑，叫陵光一通的没有想明白缘由。

“你们…你们这是何意？……”陵光看着他们两人，顿时有如醍醐灌顶，突然之间打开了任督二脉一般的，不过还是试探性的说道，“白…兄？白…阁主？莫非？白兄你就是江湖上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南羽阁的白阁主？”陵光这回，是更加的震惊了，南羽阁，在江湖上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他今日不仅是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琉璃姑娘，更加是有幸得见一回这已是久仰大名的南羽阁白阁主。

“那你现在能给我说说，我南羽阁，如何就神秘了？”白衣这时候，才想起来要兴师问罪一番。

陵光哑然，一下要自责自己的口无遮拦，于是满脸歉意的说道，“白阁主，就是…您的南羽阁向来都是各种生意都做，只要给了你们愿意收的物件作为交换，就是极为困难，而且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你们也能够扭转乾坤，在江湖上本就是一个传奇，况且…况且……”陵光说着，最后有些难以启齿，说不下去的感觉。

“况且…况且如何？你尽管说下去，你可是相府公子，难不成还怕我对你如何吗？”白衣笑着说道，原来他早就知晓陵光绝非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陵光这会儿也顾不上考量这白衣是如何得知他相府公子的身份了，只是紧接着将自己未曾说完的话回答完，“况且这样厉害的南羽阁，而世人对于南羽阁阁主，却是知之甚少，只知道阁主是白姓，其余外，别无内容！”陵光说完，看向了白衣，他倒是很期待这个南羽阁白阁主会如何面对这些江湖上的传言。

“生意人，只管好好的做生意便可以了，不必透露自己太多的事情，这样也没什么意思，就像你说的那样，保持一些神秘感，看起来倒也是不错！”白衣很是坦然。

“好了，二位公子，这么好的曲目，却只给琉璃看一眼，不让琉璃亲自弹上一首，琉璃今日，可是会不甘心呐！”琉璃看见两人那般说着，倒像是没话找话了，于是自己赶紧出来园个场。

“陵光公子，你不会还要拦着，不让琉璃姑娘弹奏这一首了吧？”白衣这话中的意思，就是在明显的责怪陵光适才的举动，耽误了琉璃姑娘的弹奏，然虽是指责，却并无怒意，倒像是说笑。

陵光听闻，不免要觉得这南羽阁的白阁主有些不够仗义了，明明知道自己早已是仰慕琉璃姑娘许久，如今还在她面前说出这般话来，但白衣不管如何，也是江湖上的前辈了，自己不好说什么，而且，向来这白阁主也是没什么真正的恶意如若他真是那般阴险毒恶之人，也就不会带着他来到这吹雪楼了。

于是，这一向没受过什么委屈的相府陵光公子，愣是端着吃了黄连一般的心情，对着琉璃说道，“琉璃姑娘，好曲需得美人来弹，才能更胜一筹，今日这《霓裳羽衣曲》遇上琉璃姑娘，倒是它的三生有幸了，请姑娘弹奏一曲，慰我与白阁主一番风尘仆仆之索然！”说完，轻轻点头，温润至极。

白衣看见这陵光突然之间就变得这样伶牙利嘴了，倒是有些没想到，不过突然在心中就笑了一下，心想到，“这小子，还白白的让我以为是个朽木脑袋，榆木疙瘩，替他操心了这许久，没成想他倒是深藏不露，而且还藏得够深！”然后，看看琉璃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神情，再观察一番陵光如痴如醉，三生有幸的举止，忽然觉得，这万千年的岁月时辰，或许，还是有一丝的有趣的。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抚摸上自己已经在手上戴了好几万年的翡翠碧青戒指，等到双手交错的那一刻，才恍然记起，那戒指早已不在了，一瞬之间，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但随即，想到它现在肯定是安安静静的躺在一双纤长灵动的手上，他就难以掩饰的笑了，笑着，想起一个人绝美的笑靥，还在不知羞的一声声的叫着他“相公”……

《霓裳羽衣曲》，一曲琴声起，万籁皆俱静，生生不息，灵动逸然，像是失了神的仙子轻声一笑，便有甘霖降落，万草皆长，万鸟齐鸣，有春风十里柔情，夏日骄阳似火，秋日潋滟水光，冬日暖阳四溢，四季皆来，余音绕梁，何止三月不息……

一曲终了，白衣与陵光二人，还是沉浸在它的无限魅力之中，久久不能回神，就是《霓裳羽衣曲》的弹奏者琉璃姑娘，也是颇有一番沉醉，只愿这曲目不止，哪怕让她无休止的弹奏下去，也是一种享受，他们都是如此，可想而知，若是那些爱曲之人听了，会是如何？不疯魔不成活也是情理之中的，所以这为一曲一掷千金，甚至倾家荡产，都不是无稽之谈了。

吹雪楼似乎永远都是春宵，在那里，时光都容易变得轻巧一些，就如同今日的白衣与陵光，去时朝阳似火，离去披星戴月。临走时，陵光还是那般流连忘返，恋恋不舍。

“走了走了，你就在这金陵相府之内，她也就在这吹雪楼之内，两处相隔，不过两条街道，不必这样，像是生离死别一般！”白衣安慰陵光道。

陵光听着白衣的话，却是更觉离别的伤感之重，若他与琉璃之间相隔的，仅仅是两条街道也就罢了，隔在他们中央的，是吹雪楼这个风月场所的性质，是金陵第一相府之间的尊贵，是世俗与舆论，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更为重要的，是他这个一厢情愿的落花有情，还不能笃定究竟何时才能得到琉璃的流水亦有情，此次一别，下一次相见，又不知是何时了。

“对了，陵光今日，还没有好好感谢一番白阁主的引见之情，陵光在这里，先谢过白阁主了！”陵光不愧是堂堂大庄国的一品相爷教出来的，礼数倒是极为的周全，完全不失风度。

“行了，赶紧回去吧！估计你家相爷和相爷夫人这会儿还正着急呢！”白衣说着，就准备先行离去了。

白衣还没走两步，却被后面的陵光重新叫住，“白阁主，你与我…不同路吗？”陵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兴许是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想要问问他吧，就比如，他与琉璃姑娘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真的只是知己一般的弹琴共话吗？

白衣听见陵光这般举动，先是一愣，没成想，这个相府公子还有这么一面，像是个小孩一般，于是回过身，说上一句，“也许，殊途，同归吧，这样的方向，未尝就到不了想要去的彼岸。”说完，便是顺着陵光回府的路程同他一路前行。

一路上，陵光像是一个腼腆的少年一般扭捏着，白衣看的出来，这相府公子，心里定是藏了许多话想要同他说，但是最终，还是不能吐露出一句了，这时白衣不免有些怀疑，那难不成是自己这个南羽阁阁主将他给吓唬住了？那这相府公子，还真是没什么胆量。

不过此时陵光不言语的原因，还真不是因为南羽阁阁主的缘由，而是因为他与琉璃那般亲密无间的感情，让他羡慕，让他…在面对这白衣的时候，会有些极其强烈的挫败感。

“怎么，喊我与你通路而行，不会只是想真的这样让我送你回家吧？”白衣想着，若是自己不开口的话，估计这相府公子，还真是可以让自己将他送到相府门口。

“白阁主……”陵光喊道，刚刚脱口而出，就被白衣打断了。

“你还是别这样阁主阁主的叫我了，你还是像之前那样，喊我白兄就好了，我喊你陵光兄，你一声阁主，倒是叫我们之间生分了许多！”白衣说道，说到底，他还是希望这众生可以平等一点嘛，阁主什么的倒是其次，就是这样叫着，显得他年纪比较大，虽然是男子，可是对于这个年纪，还是比较忌讳的。

“那如何行？白阁主你是江湖上的前辈，我是后生，自然是不能够这样随随便便，没有礼数的！”这陵光，倒是十分坚持自己的原则。

“你堂堂一介相府公子，不是应该将目光放在朝堂上多一些吗？怎么你这一天说的最多的，便是江湖江湖，这江湖，就真有这么好吗？会比你的朝堂仕途还好吗？”白衣一直奇怪，这相府公子，不谈论国家政事也便罢了，还这么在乎江湖之事，着实是有些奇怪了。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入仕途的，大好河山，唯有亲自游历过后，才能更加有感触，有感情，江湖之广，我一生都会追求！”陵光虽然之前一直都是文文邹邹，但说出这句话时，在他一旁的白衣却是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眼里的光芒，这样如同泉水一般的性格，恐怕他早在几十万年之前，就已经没有了吧，活在计谋里，自己终于也会变成一场计谋，没有感情，不知道心之所向，不明白素履所望。

“所以，这也是你为什么，今日上午，出现在人声嘈杂的大街上，和你那些挚友，捧一碗豆花，开心的谈论一些江湖之事的原因？”白衣看着陵光，很开心，已经好久，他没有这么真心实意的开心过了，如果可以，他希望在很久之前，他可以像陵光这样，一直这般，心中有光，全是善良和希望。

陵光笑笑，不予回答，但却已经足够道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