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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一世,不过数十年,遗憾事数不胜数,在生死之时,免不了感叹自己力量之微弱,然而,即便是被世人无限敬畏的仙神二族,抑或是被世人无线畏惧的鬼魔二族,在生死之际,也会有深感自己和蝼蚁一般无能为力,就比如,此时此刻的魔尊,冥界独一无二的冥君。
魔后已然是在弥留之际了,随着众人的唏嘘感叹,她的眼皮是越发的沉重了,只是在口中频频地喊着魔尊和自己的爱女稚寅公主,“君上,君上,……寅儿,寅儿,……”一声一声,都是哪般痛彻心扉,说者伤心,闻者落泪。
终于,在一声声的呼喊呻吟之间,魔后被魔尊紧紧抓握住的那只手,缓缓落下,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力量,再去给魔尊一丝她可能会生还的希望,最后那一丝微弱的气息,也终于是再也没有了。
“夫人!”魔尊最后的一声呼唤,在场的人,都可以听闻他语气里面的不舍和无可奈何,哀莫大于心死,一个曾经铮铮铁骨的血色男子,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代尊主,此时此刻,只不过是一个失了心爱之人的失魂落魄者,一个没了往后余生美好期盼的无奈者。
魔尊一声之后,所有宫人,连连叩头,跪拜在地,一声声凄厉声音传来,“魔后,魔后,…魔后,魔后……”呼喊之声不停息,可是被呼唤的那一缕魂魄,却最终踏上了不归路,永无回头之时,魔后钟然,是薨了。
翌日,整个阎罗宫内,莫管是鬼尊的紫魔宫,还是鬼尊的殷鬼宫,都是大挂白绦,森然而立,全宫上下,莫不都是哀然以面,难闻喜色。
午时,稚寅公主回宫,直奔魔后之棺,失魂落魄。
稚寅公主一路飞奔至魔后玉体置身的玉殡馆内,却在距离魔后十步之遥的门扉处,放慢了脚步,而且,脚步极慢,就像是,在一步一步之间,是百年与千年的交集,是生与死的边界,只要稍有行差踏错,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即便,真正在乎的人,已经是远去多时了。
没有再继续向前,便已然是跪倒在地了,地面是生石硬泥,坚固万分,可是在稚寅公主这里,却是全然没有一点点痛楚之感,“母后,母,后……”她将头深深的埋进怀中,母后二字,已经不知道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够脱口而出的。
“母后,母后,……”稚寅公主一边还在不停的叫着自己已然逝世的母亲,一边跪倒着,向前慢慢的移动着,移动着,想要去到距离魔后更加近一点的位置,艰难而又无比的向往着。
“滚!现在来干什么?”魔尊当然感觉到了稚寅公主的到来,也听到了她声嘶力竭的呼唤,可是心中的那份失望,那份悲愤,却是掩盖不住,即使魔后离世时曾经不仅一次的告诉他,“照顾好寅儿,替她觅一门好的亲事,照顾好她……”
“父君,对不起,是寅儿来迟了,寅儿对不住你们!”稚寅公主当然知道为何自己的父亲会是那般心痛,那样的无奈,以至于,对于自己已然是到了失望的地步,可是,无论如何,现在她都是要守护在自己母亲的身旁,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要一直守护着的。
“你对不住的是是你母后,是那个弥留之际,还一直念念不忘,记挂着你的母亲,而不是我。”魔尊自魔后走后,便是一直守在身旁,前一日守在床边,即使曾经的枕边人已经没了气息多时,还是一如既往,一动不动的守在床边,从日暮西沉,到次日朝阳重生。
这一日,他亲自将魔后放置于玉棺之内,林立在侧,一站,就是整整一个上午,就连半分半毫,也是不曾移动过。
说完刚刚那句气话,便是神色沉重的说着,“然而,你想要说与她听的人,已经永远再也不可能听闻一句了。”魔尊说完,便是走远一些,他知道,不管如何,魔后走时,最记挂的,还是这个她死时,都没有守在身旁的女儿,他退一步,不是原谅了他认为的不孝女的意味,而是他不能够让魔后即便在薨后,也不能完成她最后的意愿。
稚寅公主看见魔尊向前半步的动作,深情如父女,又岂会猜不透对方的心思,她知道,这是魔尊在让步而已,稚寅见状,立马上前几步,正好守在母后的身旁,泪流满面,痛彻心扉,哽咽着,哽咽着,却最终是无言。
……
魔后既已离世,那这些人间孩童,自然也是没有了用武之地,都说玄晔是个极其冰冷,没有半分同情心的太子,可是这一次,他却是静静的看着魔后离世之后的这一切,没有提起一句关于这些人间孩童的话语。
至魔后离世三日,玄晔才重新来面见了魔尊鬼尊两位冥君,“二位君上,玄晔有一事,如今还是必须得提上日程了。”
至于玄晔想要说什么,相信不仅是身旁的南絮,玄靡二人,就是魔尊鬼尊二位冥君,也是心知肚明的,魔尊淡然开口,“太子殿下你大可放心,不管之前是什么原因,我们冥界误将这些人间孩童带至冥界,现在魔后不幸离世,我们已然是没有心力再去处理这些琐事了,如若太子殿下不嫌弃,能够给我冥界一个面子,这些人间孩童,你尽数带走便是。”魔尊还是悲伤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来,已然是不易了。
相信魔尊口中的给冥界一个面子,不只是将这些人间孩童带回原处,更多的,是希望天界能够不要再将这件事情揪住不放,这是给天界一个台阶下,同样的,也是个冥界一个台阶下。
玄晔自然知道,两相无事自然是最好,可是这毕竟,不是他来的最终目的,也不是他来的根本目的,于是,在听见了魔尊这样一番话后,他只是淡淡一笑,便回答到,“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还会不会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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