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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作者:易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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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女人过日子靠得是勤快手巧,只是脸蛋儿长得好有什么用,又不顶吃喝穿戴的。

喜鹊早晨灌了一肚子的苞谷粥,咸得嘴唇都发白了。若是平日被人这般当猴子一样评头论足,她早恼怒了。可是这会儿她的眼里只有桌子上的那只茶壶,恨不得几步冲上前抱起狠狠灌上一气彻底解解渴才好。

但是早晨蒲草不打不骂,只几句话就让她遭了这般大罪,她死活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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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草本就不是个心肠歹毒的人,这半晌同众人说着闲话儿,眼角不时也会扫过喜鹊。见得她这般模样,还真怕她渴出个好歹来,于是扯了个借口吩咐道,“茶水凉了,喜鹊去换壶新的来。”

喜鹊听得个“水”字,立时大喜,麻利的上前端了茶壶,就脚下生风一般跑出去了。惹得几个小媳妇儿反倒又赞了几句,“大伙儿别说,这丫头手脚虽笨些,但还是挺听话的。”

蒲草和春妮知道内情,都是好笑不已。一时同众人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说起村里琐事,偶尔还围着李老太问询几句李家村的传言,气氛倒也热闹欢喜。

不过一个时辰,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几个小媳妇家里都是上有老的要伺候,下有小的要照管,也不敢因为闲坐耽搁了家里活计,于是纷纷出声告辞。

蒲草慷慨的每人塞过去的几块点心或者一把榛子,打点的她们各个都是笑嘻嘻回家去了。

春妮趴在东屋门口,喊了偷水喝到肚子要爆炸的喜鹊下厨去整治晚饭,蒲草就扶了李老太一起去菜棚子查看昨晚泡下的绿豆。

许是菜棚子里温度正适宜,只一晚功夫,那些绿豆粒已是各个变得圆滚细嫩,偶尔还有几个冒出了极小的白色芽锥儿,极是可爱喜人。

蒲草前世极爱吃豆芽,但是惧与那些黑心商贩的各种手段,常常只有流口水的份儿。后来偶尔闲暇之时她在网上看到一个很简单的方法,于是起意自己生豆芽吃。再浪费了二斤绿豆之后,终于把生豆芽的手艺练就得炉火纯青。甚至每到过年的时候,都要被家里老娘抓劳工,生上满满几大筐豆芽分送村里的亲戚朋友,当然也是得了无数夸赞。

这一世蒲草的记忆里还没有关于豆芽的印象,方杰那酒楼她去了两次也是没有见到。想必这豆芽就算不是雪国独一份,起码在翠栾城也是个新奇之物。若是能帮着李家发笔小财,她也顺便跟着解解馋,倒也是件难得的两全其美之事。

李老太笑眯眯跟在蒲草身旁,不是帮忙扶扶筐子、递个水瓢,一老一少配合默契,偶尔又低声说笑几句,都觉忙碌的欢喜之极。

刘厚生盖完草帘子进来,见得如此,忍不住凑到跟前仔细看了看,最后到底没看出什么端倪,转而又去给添炉子烧水了。

蒲草找了两块油毡垫在一只小柳条筐里,底下用剪刀戳十几个滴水的洞孔,然后把绿豆捞出放进去,上面盖了一块浸湿的干净棉布。最后,又在菜棚角落找了块青砖压上。

李老太看得大为惊奇,开口问道,“蒲草,你是不是想让这豆子发芽啊?这般用青石压着,能成吗?”

蒲草一边动手把柳条筐搬起座到角落里的一只小木盆上,一边笑着给老太太解惑,“大娘,这豆芽就跟淘气小子的脾气一样,你越是不让它如何,它越是千方百计要达到。这样用青砖压着,看着好似不让豆芽往外长,其实这样长出的豆芽更粗壮白胖儿,等过几日大娘再看看就知道了。另外这上面的棉布,绝对不能沾了油腥,否则生出的豆芽容易烂掉筐子也要放到阳光晒不到的地方…”

李老太边听边点着头,布满皱褶脸上半是好奇半是认真,不时还把蒲草说过的话念叨两遍,好似生怕忘记了一般。

蒲草瞧得老太太在灯光下越显苍白的鬓发,心里微微有些泛酸,难免又想起了远在异世的母亲。都是为了儿女操劳一辈子的老人家,早该到了享福的时候,偏还要努力学手艺,只为了那一线让自家过上好日子的希望…

待得忙完,蒲草一边扶着老太太往回走一边小声说道,“大娘,我也说不好这豆芽生出来之后会不会大卖。但一斤绿豆起码能生出十斤豆芽,就是卖两文钱一斤也有二十文。到时候一月若是有个二三两银子的收入,大娘也能好好享清福了。”

李老太怎会不知蒲草是担心她寄望太过,最后若是不赚银钱怕会失望,于是笑眯眯拍了蒲草的手背安慰道,“蒲草,大娘都活了几十年了,对这些事情看得透着呢。若是这事儿成了,我们一家不必再过苦日子,自然再好不过。但是如若没成,也不过就是搭了一斤绿豆、几瓢水,大娘也没啥心疼的。倒是累得你,跟着忙前忙后操心了。”

“大娘跟我客套啥,平日也是闲着无事,跟大娘一起动手忙碌,倒也热闹有趣呢。”

“好丫头,大娘也喜欢和你一起闲话呢,你比我家那傻妮子可是强多了。”

“哈哈,大娘,妮子若是听得这话,又该怪您老偏心了。”

两人这般低声说笑着就进了园门,春妮在灶间里听得动静,就开了门探出头来懊恼嚷道,“蒲草,你快把这喜鹊退回去吧,咱们也跟着糟蹋不起好东西了,她又把粳米粥烧糊了。”

蒲草和李老太对望一眼,都是无奈又好笑。

不提南沟村里诸事,只说方杰那日一早带了四五个小厮长随,赶了三辆马车奔往四百里外的雪都。

一路上天公作美,并没有如同往年那般左一场右一场的刮起暴风雪,官路上还算平坦易行,偶尔有几个雪窝子,长随们跳下去掘上几铁锨也就顺利过去了。于是一路紧赶下来,倒也能走出七八十里。

五日后的这一日傍晚,东子甩着鞭子抽在枣红马身上催着它快步小跑,眼见都城遥遥在望,这小子也是兴奋不已。笑嘻嘻的刚要扭头同主子通报一声,不想身后马车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大笑,甚至不时还夹杂着几声清咳。

东子立时无奈的垂了头,不必说,这必定是公子边喝茶水边看书,一时忍不住又笑喷了。他扭过头憋着嘴继续赶车,但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却是层出不穷,一会儿想要把自己变成蚊子那般大钻进马车,一会儿又想拥有透视一切的神眼,总之他就是想弄明白公子到底看的是什么书。

那日张东家托他带给公子的时候,他也没在意。没想到公子拿到手上就再也没放下过,不管是坐车赶路或者住宿打尖儿,从没离开过身旁。

若是平日他许是就以为那里写了什么情话,但是公子却每次翻开那本书都会笑得前仰后合,完全没了往日清雅贵气的模样。

这也让他仿似心里被猫抓一般,连晚上做梦都在猜测那书里到底写了什么。可惜,就以公子这般片刻不离身的宝贝模样,任凭他打了千百个主意,也是不敢下手啊。

他这般发呆感慨,一时没察觉马车就行得慢了下来,待得赶到城门口时,那守门的兵卒正在合力关城门。

东子自然大惊,赶忙跳下去敲着车窗禀报道,“公子,城门眼见要关了,咱们怕是今晚进不去了。”

马车里的方杰掀开车窗上遮挡风雪的青毡看了看,见得那城门并未完全关上,就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黄铜令牌递给东子,说道,“去给守城门的兵卒看看,记得再打点些碎银。”

“是,公子。”

东子虽然不知这令牌是何物,但是主子既然这般笃定的拿出来,自然就是能唬人的好东西。所以,他接过令牌半点儿没犹豫就往城门处跑去。

果然那队兵卒见得牌子就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立刻装作崴了脚,同伴自然要扶他到一旁歇息,于是关到一半的城门自然就被放在了一旁,正好顺利放了方家的三辆马车进来。

东子笑嘻嘻同兵卒们又说了几句,末了塞了几块碎银子过去,这才小跑上前从车窗把牌子递还回来,一脸不舍的央求道,“主子,这是什么牌子,当真是管用着呢。小的平日常替主子跑腿儿,若不然主子就把这牌子给小的保管?”

方杰瞪了他一眼,把牌子塞到怀里收好这才道,“这不是你能保管的东西,赶路吧,去东城锦绣坊。”

“是,公子。”东子沮丧的应了一声,也不再坐上车辕,单手扯了马缰绳小心翼翼走在街道上。

雪都作为一国的都城,比之地处北疆的翠峦城可是繁华许多。此时已是夜幕低垂,若是翠峦城中,这会儿除了酒家和花楼还算热闹,其余街路怕是连行人都少见。

而雪都这里却是与白日相差无几,街路上行人不断,两旁宅院的门楣上也是挂着各式模样的风灯,照得街上极是光亮。各个商家铺子也还未曾关门,不时有小伙计笑嘻嘻迎送客人,更有那等待雇佣的马车不时穿梭而过,惹得扛着草靶子卖糖葫芦的小贩闪身躲避、偷偷低声咒骂。也有那小摊贩支了油灯,一边手拿鸡毛掸子清理偶尔刮到摊上的碎雪,一边高声招揽着路人买上一盒胭脂或者一只雕刻精巧的木簪。

待得马车拐入酒楼店铺最是密集的商街,四处更是灯火辉煌、人流如织,大有此城不夜的架势,只看得方家几个长随车夫们都恨不得多生几只眼睛才好。

东子去年随同主子来过一次,心里虽然依旧感慨不断,但表面上却是抬头挺胸,装了一副熟知模样,不时扭头呼喝另外两个车夫小心赶车,也听得马车里的方杰皱眉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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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东城的锦绣坊并不远,不过两刻钟,马车就到得了铺子门前。

陈和正巧送了熟客出来,见得有马车停下就探看,结果一见是东家到了,立刻一边高声派人往里面通报祖父,一边上前躬身行礼,“少爷,家祖昨日还惦记着怕路上难行,要派人去接应,不想少爷这么快就到了。”

方杰伸手扶起他,笑着简单问了问老掌柜的身体,然后就迈步往铺子里走去。早有伶俐的小伙计跑过去引了东子几人赶车绕过街口,进了后宅卸车搬货忙碌不停。

陈老掌柜上次从翠峦城归来,许是放下了心里大石,这一段时日一边养病一边整理铺子里的账册,倒是养得身体硬朗许多。

方杰见得老掌柜脸色红润,气色很是不错,倒是真心欢喜,坚决拦了老掌柜给他行礼,又亲手扶了他坐下喝茶叙话。

一老一少说起生意,陈老掌柜仿似有些不舍,慢声说道,“少爷,这一月三家铺子照旧进新货,生意很是不错,少爷若是想要易手也好找买家。”

方杰点头,笑着安慰老爷子说道,“陈伯,这铺子就是转卖,也不过是名义上易主,您老不要担心。我这来之前,已是在翠峦城置办下了一栋三进宅子,里面用物齐全,若是陈伯不嫌北地苦寒,过些时候就随我搬回翠峦城养老吧。那边的生意明年必要再扩几家,也是极缺人手,陈和几个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陈老掌柜自小在翠峦城长大,上次回去才小住几日,也没来得及四处走走,归来后就常常念叨。此时一听少爷已是准备好了住处,儿孙又都有差事,自然就动了落叶归根的心思,迟疑着说道,“我们一家子,不能给少爷添麻烦吧?”

“陈伯做了一辈子买卖,我还盼着您老多指点呢,怎么能说是麻烦?就是陈和几个也是难得的经商好手,他们帮我可是比外人要放心多了。”

陈老掌柜被哄得眉眼都带了笑,点头应道,“既然这样,老奴就搬回老家享清福,也让他们几个继续跟着少爷出把力气。”

老爷子打定了主意,就有些坐不住了,高声喊了儿孙们赶紧拾掇酒席替少爷接风,末了又道,“少爷,要不要请郡王殿下来坐坐?”

方杰未等答话,门外已是有人大笑道,“陈伯,陈伯,是不是方财迷回来了?我都看到马车了,他人呢?”

方杰眼里闪过一抹喜色,亲自起身去开了门。果然那院子里正有一个胖子穿了一身大红锦缎长袍,手里挥着描金边的扇子,咋呼着四处张望。

许是听见了这边厢有动静儿,那胖子猛然扭过头来,胖得眯成一条缝儿的小眼立时瞪得溜圆,几步就窜了过来,一把抱住方杰嚷道,“财迷,真是你回来了!我就说,敢拿着我腰牌拦门的除了也没有别人了?你这怎么又瘦了,难道做买卖赔钱,饭都吃不上了?”

方杰被他圆滚滚的身子撞得倒退两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双手也是大力拍打他厚实的脊背,大笑道,“赵胖子,一年不见,你就不能说些好话,就盼着我赔钱啊?倒是你又胖了一圈儿,是不是王府被你吃穷了?”

两人互相拍打笑闹半晌,好不容易才分开各自就坐。陈老掌柜亲自端了茶壶欲给胖子倒茶,却被胖子拦了笑道,“陈伯太不厚道了,财迷回来都不派人告诉我一声。要不是我追来了,是不是铺子里的好吃的又都先给他吃了?”

“你这饕餮要来,陈伯自然要把好吃食藏起来。你忘了小时候是谁把点心都吃光了,害我饿肚子?”方杰毫不留情的揭了胖子的底儿,还要扶着老掌柜坐下的时候,老掌柜却是笑眯眯摆手,“少爷和郡王殿下难得聚在一处,老奴这就让厨下张罗几个好菜去。左右以后老奴还要跟着少爷走,说话也不急着赶在这一两日。”

方杰想了想就点头儿送了老爷子出门,赵胖子也是起身笑嘻嘻送了几步。两人关了门重新坐下,望着多年相交、感情胜似兄弟的好友,都是咧嘴笑着,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后来到底还是赵胖子想起方才那话,问道,“这次回来打算把陈伯一家也接去翠峦城?”

方杰点头,随手递给他一盒子点心,然后自己捧了一杯清茶边喝边应道,“那边的生意已是铺开了,很缺人手,正巧老爷子也念着落叶归根,这一次就顺便把他们一家接回去。”

胖子抓了一块点心塞到嘴里大嚼,末了苦着脸说道,“你们都走了,这都城就剩我一个了,可是无趣之极。”

方杰失笑,打趣道,“你那些红颜知己听道这话,不知要碎了多少芳心,落下多少珠泪。你可莫要替我招她怨恨?”

胖子不在意的挥挥手,“她们?哼,同你一般只认银子,小爷若是哪日没有银子,保管连她们的面儿都见不到。”

两人说笑几句,陈和就带着几个小伙计陆续摆了酒菜上来,末了行了一礼,恭敬的关了门。

胖子举了酒壶替方杰满满倒了一杯,笑道,“方财迷,你先罚一杯,一个人跑去北地躲清静,丢了兄弟在都城受罪,该罚,该罚!”

方杰也不推拒,抬手就把酒水咕嘟嘟喝下,笑道,“每次见面都是这一句开场白,下次换换!”

胖子也是抬手喝了一杯,倒是叹气应道,“一年也见不到一次面,怎么听也算新鲜。”说罢,他又换了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问道,“你真是打算要在北地安家,不再回来了?你这清静也躲得太远了?”

方杰苦笑摇头,“我还是躲得不够远,若不然哪会这般容易又被召回来?”

胖子皱眉,伸出筷子把盘子里的整个肘子都夹了回来,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含糊应道,“你又没有亲娘在这里,有什么躲不了的?哪像我日日被老娘拉着哭天抹泪,想找个耳根子清静的地方都找不到。”

方杰见他吃得满嘴流油,忍不住好笑,“王府亏了你的吃用吗,怎么吃起饭来还是这个德行?”

胖子撇撇嘴,“什么礼仪规矩,都是狗屁,填饱肚子才是真的。再说了我一个王府庶子,不吃喝玩乐做个纨绔,难道真听我娘的话去抢王位啊…罢了,不说这个了。”

胖子仿似一肚子的怨念,恨恨又灌了一杯酒。方杰默默替他再次把酒杯斟满,也是不知如何相劝。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胖子的老爹在皇家排行第六,生平胸无大志,就是喜好美色。娶了妻妾不下十数,生了一堆女儿,儿子却只两个。一个就是王妃嫡出的世子,文武全才,风流潇洒,整个雪国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另一个就是胖子了,虽说其貌不扬却极具内秀,这不得不说是应了那句话,歹竹出好笋。

胖子兄弟两个自小也很是要好,兄友弟恭,按理说这般过下去就是难得的皇室典范。

可惜胖子当侧妃的老娘不知是因为太过受宠,还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双眼睛就盯着王位不放。恨不得自胖子刚回说话开始,就拎着他日日学文习武,一心想要压过嫡出世子。

一边是真心待他,又名正言顺接掌王位的长兄,一边是权势遮眼,意图变天儿的老娘,任谁夹在中间也是难做。胖子被逼无奈,最后就干脆吃喝玩乐,不学无术,硬生生做了个满都城无人不知的风流郡王,气的他老娘更是日日责骂,却也毫无办法…

方杰自是不愿好兄弟想起那些烦心事,转而扯过一事岔开话头儿,问道,“上次写信托你办的那事,安排好了吗?”

果然提起坑人,胖子立时来了兴致,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手里的猪肉肘子也放下了,低声笑道,“那事啊,正好六叔那里有几个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不过三两日就安排妥当了。你那大哥这几日,恨不得吃住在那小秀才家里,缠磨着人家非要买那古籍。我还担心你回来晚了,这事怕是要拖久生变呢。正好今晚我就送信过去,要他们赶紧动手。明日保管你那大哥就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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