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个可怕的坏女人走了。m.xssilu.com 丝路文学网 首发

她头也不回，离开了我的视线。

可是，身体还是像不听使唤一样，不停地颤抖。

明明穿着之前塞雷娅给的短衫和短裤，明明这里不时有风吹过，可是我感觉我的身上粘粘的，被一层汗水所覆盖。

甚至于双腿都发软，不得不依靠着塞雷娅，勉强不至于跌倒。

既然那个凯尔希终于离开了，我这种奇怪的状态没持续多久，就恢复了正常，让我一下子舒服了很多很多。

冷静下来之后，我终于抬头望向塞雷娅。

她正低头看着我，琥珀色的眼睛就像太阳一样，让我觉得很温暖。

我轻轻地吸了口气，调整好心情，问塞雷娅——

“塞雷娅……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吗？不止和莱茵生命为敌，还可以和罗德岛为敌吗？”

“我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自然也就没有能不能的说法了。”

说实话，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很不理解。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我的生命也最多只剩下十几天，可是塞雷娅却为我做到了这种地步。

所以，我忍不住问——

“我对于塞雷娅而言……这么重要吗？”

“不，其实并不重要。在那件事情之前，我不知道你的存在。”

“那……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当第一次看到你，发现你躲在角落里，一个默默地哭泣的时候，我就决心你做到这种程度了。你肯定已经不记得了吧？但是没有关系，我还记得。那些记忆像刀子刻在木头上一样，任由时间如何流逝，都留存在我的心中，永不褪色。”

我不太理解这是怎样的感情。

但是从塞雷娅的话中，我大致能够明白，我确实对她很重要。

只不过心中的怯弱在作祟，让我忍不住确认地问道——

“真的……吗？真的是这样的吗？”

“生命或许可以被定价，或许可以被抛弃，但是绝对不可以被亵渎。无论多么崇高的理由，亵渎生命都是无法被饶恕的事情。在接收你的救治工作后，我了解到了你过去的经历……然后，发现了无法被饶恕的事情。”

“我……经历了什么？”

“记得一个谁都知道的真理，安格拉。”塞雷娅的声音一下子冷了好多，让我的身体和心灵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知道太多并非是一件好事，而是不折不扣的坏事。许多时候，并非是人在追求着未知，而是未知在追逐着人，像鹰追逐兔子一样冷酷无情。”

“这样啊……其实也没有关系。”我勉强笑了笑，收住了询问的心思。“反正……反正时间只有这么多了，而且我也没有过去的记忆，我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如果可以，我只想好好珍惜现在的时间，努力做到不浪费。”

“不会的。你一定能活很久……一定，绝对。”

“在这段时间里，塞雷娅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直到你认为不需要我在你身边为止，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有塞雷娅在，许多事情确实都变得好多了。要是没有塞雷娅，单凭我自己和那个坏女人对话，估计很快就要失控了吧？”

“坏女人？你是说凯尔希？”

塞雷娅愣了一下，露出了笑容。

这笑容很讽刺，很恶意，似乎她也很讨厌凯尔希。

我点了点头，说出了我的感觉——

“嗯，就是凯尔希。我觉得她是个很坏很坏的女人。”

“别看她一副很冰冷的样子，但实际上她对矿石病有着很深的研究。现在罗德岛能汇聚如此多的矿石病患者，还能让那些矿石病趋于稳定，正是她的医术的功劳。”

“也就是说，她实际上是个好人？”

“可以这么说吧。”

“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却非常差。”

何止是非常差，完全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只要被她注视着，我浑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如果时间久了，说不定我真的连控制自己都没办法做到，变成那个右手被血液覆盖的怪物，冲上前去，把那个坏女人撕成碎片。

“非常差？具体有多差？”

“就是说，我感觉她实际上是个很可怕的怪物。只要我露出任何破绽，她就会变成那样的怪物，吞噬我的血肉，吞没我的灵魂，然后什么都不剩下，只剩下……只剩下像是怪物的东西。”

“啊，我知道这一点。正是因为明白，我才把她给赶走了。”

“这样啊……这样就太好了。”

有塞雷娅在，将来就肯定不需要再去面对凯尔希了。

有塞雷娅在，将来的我一定能控制住自己了。

有塞雷娅在……真的太好了。

“总之，凯尔希的事情，你不用想太多。如果那个女人敢对你有任何企图，我一定会让她是多么的愚不可及。”

“嗯！我相信塞雷娅！因为……因为塞雷娅，真的很厉害！”

……

……

等待是漫长的——通常而言是这样的。

但是，有安格拉在身边，我意外地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直到远边出现穿着黑色裙子的女性，缓缓朝我们走来。

她有着一头月光般纯净的白发、一对和安格拉一样又尖又长的耳朵、还有一双仿佛血液凝结而成的猩红双眸。

毫无疑问，她是个血魔，隶属于萨卡兹、被谣传为“吸血鬼”的种族。

安格拉很干净、很柔和、犹如童话中的精灵。而眼前的这个血魔女性，是更加纯粹的、甚至双眼中燃烧着疯狂的血魔。

“你们就是塞雷娅和安格拉吧？”

她走上前来，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安格拉。

安格拉缩在我的身后，十分紧张，却也没到见到凯尔希那种程度。

这让我颇为不悦，连带着声音都冷了很多。

“你就是凯尔希口中那个医疗干员？”

“没错，就是我。我的名字叫华法琳——而你，肯定就是塞雷娅吧？”

“我的名字确实是塞雷娅。”

“那事情就简单了。喂！躲在身后的小姑娘，我已经看到你了！先跟我去屋子里检查一下！”

盛气凌人，不可一世，比莱茵生命的某些疯子更像个疯狂医生。

凯尔希怎么会叫这样的人过来？

不由得，我对罗德岛的评价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