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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没死？”魏王昏睡了数日，最终还是苏醒了，他躺于一位小沙弥的禅房中，每日替他换药的是一位武僧打扮的僧人。

“不过和死，也差不多了”

替魏王上好药后，武僧道：“若不是金将军留下的药是上好的军药，可以止住血，殿下恐怕活不过这个月。”

伫立一旁无所事事的小沙弥，寡淡地瞧着一半半脸已毁容，身上满是烧痕的男子道：“他能活下来吗？”

武僧笑弄道：“他若如你这般，无趣红尘估计活不下去，如果他对人世还有念想兴许还可以活下去。”

“他还是对红尘无趣的比较好。”魏王在小沙弥处养病，实在是惹了一件麻烦事。

小沙弥是平素怕麻烦之人，倒不是怕与皇家之事扯上关系，而是影响他写字和喝茶。

如今一德法师的禅室空了，那屋子离他卧室近，他就去那个房间练字，业无他人管他。后来魏王稍稍好一点后，被河东郡公接走。也好，你们家的事，你们负责。

河东郡公看着这个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成了现在这样子，也不知说什么好？如果圣人真的杀了他，他圣人便是少了他在血缘上最亲近之人。

金将军写信给河东郡王，圣人先处理完宫中面之事后，再来九华山一趟。

魏王于山头寺养病后，他与河东郡公两人从未交谈过，河东郡王也不知道该如何和魏王沟通，见这个从看着长大的孩子，魏王是不可能谋反，叛乱时圣人几乎是在陪着他们演戏。

魏王也不知该与河东郡公讲些何话，他很想知道旧府之乱后，内宫之中发生了什么？顾皇后还好吗？

不过，这些问题他都不能问？

一日，魏王突然对河东郡公道：“劳烦法师，为在下梯度。”

河东郡公见心如死灰的魏王道：“在下不是沙门无法梯度，倒是在下能替殿下寻一人，但不知那人他愿不愿意？”

太平了近六年的小沙弥，去年过的实在是不太平，七夕遇到儿时的死对头，十一月时遇到送他寺庙的金将军，在后来河东郡公拜托他帮忙，照顾他的堂哥。

今年上元后没多久，他被朝廷册封为法严寺主持，法号“一空”。

一直监视他的武僧恭喜“一空法师”以后性命无忧。

但向来怕麻烦的小沙弥，被册封为主持后不久他便到山头寺替自己的堂哥梯度。

虽然此事，他是可以不用多管麻烦的，不过既然人家想活命，就当帮人家一把。

小沙弥来到河东郡公修行的寺庙梯度，来山头寺实在是麻烦，此寺的规制要比他的法严寺小不少，但此寺建在山头下，到寺需走一百多个阶梯，真麻烦。

梯度那日，他只就带着武僧出发，山头寺算是他这六年里去过最远第地方之一。

在山头寺中，参加梯度仪式之人，除了需梯度的魏王，就只有河间县公和他的两位小童，梯度时，小沙弥明显看的出魏王的伤疤还未完全长好，他以前极少给人梯度，好在手巧在没有弄伤魏王的情况下，替魏王梯度完毕。

小沙弥将走之时，河东郡公向他道谢，小沙弥道：“如果他真心想活，那我算是积德了。”

回寺的路上，武僧认的出毁容之人身份很不一般，小沙弥道：“一个比我还惨隔绝红尘之人。”

“估计那位也会来一次”小沙弥喃喃自语道。

真如小沙弥所言，圣人也来九华山了。

那日，圣人衣着普通，只带了几位贴身侍卫，也让他们寻常打扮，车马停于山头寺山脚后，他命侍卫于此处等他，自己和阿纪上台阶前往寺院，一百多个台阶走确实有一点疲倦，台阶之上一位年轻毁容僧人在扫台阶，快开春的时节，何需要扫梯子呢？

圣人走的速度不快，他望了那个僧人一眼，明白了一切，他未停下，还是往上走。

河东郡公依旧是一服半穿袈裟，披散头发半槛人模样，道：“知道圣人会来，宫里之事处理的如何？？”

圣人平淡道：“除了和令怀起过争执外，并无其他大事。”

河东郡王大笑道：“你两会冲突，要是实实在在吵一次架也是好事，倒是在下可以写信给康兄，打一个小报告。”

圣人清淡道：“还不是因为越安的孩子，不过那孩子如今的性子没那么像越安了，只是有一点还是像。”

河东郡王道：“哪一点？”

圣人直白道：“最麻烦的一点。”

河东郡王笑道：“哈哈哈，此话讲的。”

圣人无奈道：“朕到羡慕元思无孩子一身轻。”

“裴靖去年倒是长大了”

圣人继续笑语道：“不过还是吵着想去江南，还不是被越安教坏了。”

河东郡王道：“裴靖这个年纪去江南差不多了。”

圣人道：“但琬儿也想去，朕是不知该不该让她也去？”

河东郡王远望道：“一切皆是因缘业力，只有让孩子们自己经历过，才明白。”

“还有，另一人，圣人打算如何处置？”

圣人道：“另一人吗？思元兄已经替朕处置好了。”

“他已经坠入无间地狱，活着已比死更痛苦了？”

“他为何还想活着？”

此刻，窦崇正扫着山头寺的台阶。

大火日，后殿的三人都准备赴死，烈火倏地烧向窦崇的脸庞，河间郡王救下了他，盯着魏王烧毁的面容与烧伤的身体，大笑道：“地狱还容不下你。”

河间郡王力气极大，他把窦崇推出了后殿后，道：“人间的额鼻地狱好好品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自此，山头寺的台阶上多了一位毁容扫地僧人，他并非每日都来，却实在奇怪，明明台阶上，无任何东西，他却也不停地扫着。

圣人下山之时，又见到此僧人。

圣人忽回忆起，母亲离开他的场景，那日他已察觉出不对劲，他拉扯着母亲，不让母亲离开，对，母亲本就可以不用去，可母亲还是陪着杨皇后去礼佛，母亲真是傻。

那日场景乍然出现于圣人的眼前。

窦玄哭着道：“阿娘，不要出门，不要出门”

于淑妃道：“三郎乖，母亲是去佛寺祈福，还有三郎是大哥哥一定要保护妹妹圣平和弟弟阿崇。”

“母亲，回来时，给你买麦芽糖。”

圣人思虑回到今时。

“如今他们倒好，一道一佛，把一个人留在于人间尘世。”

回宫路上，圣人路过一个卖麦芽糖的小摊位，出于好奇他命阿纪买了一份。

买会后，阿纪对圣人道：“此糖并不好吃，有人道苦，也有人道甜。”

圣人尝了一块，为何我吃不出何种滋味。

还是带给弘儿，不知他会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