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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萧陌，甘愿被擒.......」

这是她记忆中，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但她并不后悔，陶雨绮知道，在萧陌，不，是在孙悟空眼里，花果山上的生死，远大过自己的生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陶雨绮发现自己正坐在花果山上的一处岩壁上，下面百花齐诞，硕果压枝，一切平静的仿佛那些天兵从未来过。

忽然听着耳边一声叹气，她应声转头，映入眸底的竟是那齐天大圣——孙悟空。

“俺老孙的花果山，就是漂亮，你说呢？”

“我？”

陶雨绮一脸茫态的指着自己；

或许她真的是心态死了，陶雨绮想，自己怎么跟梦境中的猴子对话，他们根本无法感知自己的存在。

“你看那是回音谷，以前俺老孙觉得孤立无援的时候，就会去那里，面对着山壁怒吼，告诉着这天地，俺老孙不怕他们！”

“那结果呢？”

孙悟空坐在她身边，望向远处发愣，：

“结果啊......该是孤立无援，还是孤立无援，根本不会有任何改变...”

“原来，齐天大圣也会有这么害怕的一刻？”

“谁都有心里害怕的时候，俺老孙自然也有.....只是，看你怎样去权量它，是否值得你害怕......”

“现在猴子的学识都如此渊博了吗？”

陶雨绮打趣的笑笑，开始真的认定这位所谓的齐天大圣了，却也奇怪，问：

“你到底是不是萧陌？”

“俺老孙当然不是他！俺老孙是齐天大圣，不过，他确实也是孙悟空，当他为了花果山上的众生，甘愿做俘虏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合格的美猴王了......”

“有点道理......”

她随声附和，却心不在焉。

见陶雨绮双目无神，孙悟空知道她定是在为萧陌担忧，忽而想起点什么，好奇问，：

“你当时是真的想投降？”“不然呢？”

“切，真丢俺老孙的脸！”

“那您是想看到那些猴子们再死一次？再入一次妖魔道？花果山成尸山血海？“

“额.....可俺老孙觉得你们还是丢人！”

“是有点...”

陶雨绮瘪着嘴，何其郁闷，：

“本来我是想，被他们抓上天后，再用泣灵笛给花果山筑生灵结界，然后到了凌霄殿再打的，没想到，哎我怎么会在这？”

“到凌霄殿再打？这主意不错，拆了他的南天门，踢了他的凌霄殿！想想就过瘾！”

“是吧...”

“不过，不是俺老孙说你，这什么屁结界也太弱了点吧，这么轻易就碎了，你防得住谁啊？”

“......？你还好意思责怪我，那是女娲太强大好不好！一颗雷灵珠就能让你肉身存活如真，跟莫说五颗齐聚，有本事你挡去！”

她正嚷嚷着，却被身后一人接了话茬，：

“.......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弱了，无法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灵珠子？”

“嗯，许久不见。”

他褐白道袍，坐于陶雨绮左侧，且跟她右侧的泼猴打声招呼，无笑的脸庞，郁舒千里，：

“猴子。”

“哪咤？想不到你这番打扮，还挺仙风道骨的，你红缨枪乾坤圈跟莲花裙呢？”

“......”

灵珠子没有回他，只是望向远方。

回想起前面梦境中，灵珠子与哪咤死亡多次的事情，陶雨绮狠捏了把猴子，让他闭嘴，又试图缓和这尴尬的气氛，：

“你是灵珠子吧？我好像也见过你...”

“见过。”

“可是哪咤重生后，他好像不记得我了？这是为什么呢......”

“我在奈何桥前，喝了孟婆汤，属于前生的记忆消失了，自然不认得你，而且随着成长环境的不同，重生后生成的脾性也各有不同。”

“但你还是你，只是偶尔脾气大而已。”

陶雨绮蛮心疼他，毕竟那几次重生时，她都在梦境中看着，看他受尽折磨却无能为力；

或他说的对，自己太弱了。

但凡她再强大一点，像杨戬孙悟空一样能打，能彻底庇护花果山上的每个生灵，能不让泣灵笛飞走，她肯定也可以保护大家。

可是泣灵笛终归不是自己的东西，被女娲灵力一催，就远远飞去天边，失了踪影。

陶雨绮有时也在想，以前全天下都以为她是女娲重生，就她自己觉得不是，此刻娲皇降临，全天下都知道她不是了，她却恨不得自己是真，至少那群人会忌惮大地神殿，而不对花果山动手。

可是，她竟也有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就像杨戬一样；

怪不得杨婵被压在华山之下的时候，杨戬没有办法打过去救她，他需要为眉山兄弟，为他手底下那一众百姓负责任。

萧陌陶雨绮何尝不是如此？

“喂！”

猴子看着花果山上正在打扫战场的猴子们，目不转睛的问，: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投降吗？”

“会。”

“为什么？”

“因为花果山上的生灵们，活的太累了，我不想再让他们经历一次战场的洗涤，那样的世界简直太过残酷！”

“当你心系他们的安危，觉得它们的生命高过一切的时候，你就够资格成为花果山上的守护者，更够资格被誉为一个王了。”

“可我不想当王......”

“谁想呢？”

猴子看着她笑笑，金丝绒毛下的眼瞳，似是能散发出与太阳般炽热的光，暖人心魄。

此时斜阳挂在云端，不知是欲落下，还是才刚升起，将天空染的一片赤霞，唯美如画，这个世界，仿佛毫无喧扰。

忽然，那二人的身体化为霞光，也被风和进了流云之中，陶雨绮知道，那是自己心定了，所以他们自然也消失了。

“不纠结了？”

伏羲不知何时出现，坐在着身后崖峭的大石上，倚靠着那青树，赏花果山风光，没有半点像是陶雨绮那样经历战场的样子。

一见到他，陶雨绮瞬时鼻尖酸酸，强忍着眼角的泪，哽咽的望着他不语，但即刻却被大步冲过来的他懒进来了怀里，声声宠溺，：

“哭吧哭吧，委屈就哭出来，是我不对，我太贪玩了没有顾好你，哭吧哭吧......”

“为什么会这样......唔哇...我把事情都搞砸了，对不起，呜......”

她将头埋在他怀里，颗颗滚烫的泪珠湿了伏羲的衣衫，他自己却只得哄哄，无能为力。

“不是你的错，从来就不是，不怕了不怕，我在，我保护你，别怕，想哭就大声哭，哭完我带你去把孙悟空救回来，别怕...”

“......”

渐渐，她抽泣的声音变小，就从伏羲怀里探出脑袋，跪坐在地上，抹着泪嗫嚅，：

“我可以自己打上天庭，我不用你帮忙，我不想再把灾难带到任何地方......”

“灾难？”

“我以为我是救了东海，可是，当猴子把敖子衿跟哪咤抓来的时候，我知道，东海还是难逃覆灭...”

“但你还是救了它们。”

“我以为我可以让花果山上恢复如初，可以让猴子猴孙们全部回来，甚至去地府抢回他们的魂魄，但是，如果我再继续争斗，他们迟早还会变回焦土，甚至更惨......”

“这不是你的错。”

“我还想着能帮杨戬救回杨婵，不过是空想一场，因为我，他更是进退两难......”

“杨戬自己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

“那我呢？我什么都做不到，我以为我能给他们带来幸福，结果却是灾难，一次又一次的灾难，我不想再看到任何地方，因为我再发生这种短暂的希望了，从希望掉到绝望，才更让人痛苦！”

“这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呢？”

“你知道的。”

“我知道？”

这三个字好似钥匙，打开着陶雨绮内心的某一道门，再醒来的时候，床边杨戬正望着外边忧心忡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