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合合你不愿意？”皇帝问。

“不愿意！一百个不愿意！”合合激动了起来。

“为什么？”

“因为……因为卑职算过八字，我是主母命，知道什么是主母命吗？就是必须当正室，做侧室或者妾就会克死夫君。为了，为了苏侍郎的安全，卑职认为陛下最好打消那个念头！”合合慌忙给自己找了个听起来不太靠谱的理由。然后，她使劲地朝苏郡生挤眉弄眼道：“还愣着干什么啊？两句啊！”

苏郡生还没反应过来，眼神都是懵的。皇帝笑道：“郡生是不是觉得很惊喜呢？”他生咽了一口口水，有点结巴道：“太……太惊喜了，陛下……微臣……微臣以为这等齐人之福微臣是无福消受的……”

“男人嘛，多多担当是好的。年轻的时候不历练，以后就没机会历练了。”

苏彻在旁猛点头道：“陛下得极是！”

苏郡生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瞥着他爹，下句话该什么他都想不起来了。合合见他不出话了，知道不能指望他，忙道：“陛下，卑职还有话要！”

皇帝道：“你。”

“卑职自定过亲！对，定过亲的！然后，然后什么来着呢？对了，那人随家里人离开了东京城，这么些年都没回来过，但卑职是个守信用的人，一定会等他的。所以陛下的好意卑职心领了！”

皇帝道：“知道欺君是什么罪吗？”

“卑职没有欺君啊……”

“你的身世情况朕已经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你自幼丧母，有一个弟弟，父亲是铁匠，后来娶了个二娘，二娘自带了两个女儿过来，你们一家六口过日子。你自幼未曾婚配，全仙鹤巷子的人都知道，你还敢拿来骗朕？”

“这是秘密定亲，别人都不知道的！”

“许合合！”皇帝忽然板起了脸。

合合正想再，苏郡生却拉了她袖子一下，她挣开后瞪了苏郡生一眼。那皇帝忽然又笑了：“瞧瞧你二人，还没意思，那就是真正的欺君了。好了，今日就到这儿吧，朕乏了，要去歇着了。”

王宫监上前一步：“诸位，请吧！”

就这么，三人被请出了启明殿。

“那皇帝老儿脑子有病吧！”合合一出来就气愤道。

“点声！”苏郡生道，“还没走远呢！”

“刚才你为什么不话？你平时骂我的时候不是溜溜的吗？刚才怎么卡壳了？你应该跟他啊，我们俩是水火不容的！”

“我了啊，了有用吗？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你能改变得了？”

“当皇帝就能这么不讲礼啊！”

“没错，谁让他是皇帝呢！”

“你们俩，”苏彻含着一股奇怪的笑容插嘴道，“不用吵了，吵也没用。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不会更改的。其实想想，许姑娘你不亏，让你做郡生的侧室是高抬你了，你应该感到高兴。”

合合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叉：“门儿都——没有！”

“呵呵，那可由不得你了。”苏彻完笑呵呵地先走了。

合合推了苏郡生一把：“都怪你啊！”

苏郡生一脸茫然：“怪我？”

“你刚才为什么不肯皇帝清楚啊！你不想娶我也好，我不想嫁给你也好，可你就是不！”

“那你那晚上跟皇帝又了什么？”

一提这事儿，合合脸就红了。她噘了噘嘴，噔噔噔地跑下了石台阶。这时，一名宫婢迎了上来，道：“许捕手，公主有请！”

合合停下脚步问：“哪个公主啊？”

“和凝公主。”

合合料想的画面是这样的——气势汹汹气急败坏气得头顶冒烟的和凝公主像一只凶恶的母夜叉一样冲到自己跟前，对自己噼里啪啦大骂了一顿，什么你不配你不够格你压根儿就应该离开东京城之类的话。

可现实画面是——两眼含着期待脸颊微微泛红的和凝公主跑着来迎接她，并握住她的手像握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然后道：“我都听了！你也要嫁给苏郡生是不是？那太好了！”

合合当场就懵了，站在那儿像一条在风中轻轻摇摆的咸干菜。这公主没毛病吧？

和凝公主解释道：“我原本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要嫁过去，我害怕极了！要我一个人去面对苏郡生，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想到他成摸尸体，我就……可现下好了，你也会嫁到苏家，苏郡生又喜欢你，他就不会找我麻烦了！隔个一两年，我就跟父皇要同苏郡生和离，那我不就可以重归自由了吗？”

哦……合合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公主是这样真地幻想的啊。虽本朝女子婚姻比较自由，只要有合理的解释就可以和离，但公主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和离的吧？而且，她实在没想到这位公主自从上次看了苏郡生摸尸体后居然对他产生了那么大的抵触，可见苏郡生那招有多狠。

合合先挣脱了和凝公主的手，委婉道：“其实呢，这事儿还没定下来……”

“我父皇都已经决定了，怎么能还没定下来呢？你若不遵照我父皇的意思，你可就要倒大霉了！欺君之罪，是要抄九族的！”

合合干笑了笑：“我就孑然一身，没九族可抄。”

和凝公主睁着水汪汪的大眸子问：“你也不想嫁给苏郡生？”

“这个嘛……”

“我们俩都讨厌他，都不喜欢嫁给他吗？”

“呃……”

“那我俩真是很惨啊！”和凝公主走来走去，忿忿不平道，“我呢，是已经跟父皇了我不要嫁给苏郡生，可父皇压根儿就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儿，他心里就只有朝堂。你呢，是父皇的臣子，父皇的话你不得不听，唉，我俩可真算霉到一块儿去了！”

“这件事情公主还是先别太过忧心。只要陛下一不发下诏书，事情就还不算定了。”

和凝公主转身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