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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烽深幽的眸子微微闪烁:“朕去了,如何?”
南烟深吸了一口气:“妾知道,这宫中的女人,都是属于皇上的,妾也是。”
“……”
“虽然,皇上允许妾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妒忌,但妾不会真的傻到去妒忌。”
“……”
“皇上要宠幸谁,妾也阻止不了。”
“……”
“可是,要皇上一句真话,难道不行吗?”
虽然说,自己不会傻到去妒忌,但此刻,心里隐隐沸腾的那种痛楚,分明就是妒忌。
一想到此刻,拥抱着自己的双臂,还有这具壮硕的身体。
也许在昨夜,他们……
想到这里,南烟的心不可避免的被扎得生疼。
她很明白,一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像秦若澜那样的绝色美女冷漠。
他对她的冷漠,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纠缠的过往。
那是自己不知道的。
自己,已经把一颗心,彻彻底底的交给了他。
但他,却不愿意给自己一句真话。
想到这里,那种被辜负的酸楚感更像是潮水一样涌了上来,南烟的眼眶渐渐的湿润了。
她轻声道:“不行吗?”
这一刻,祝烽的目光彻底的冷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毫不留恋的松开双手,从床上站了起来。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南烟呆呆的躺在床上,听着他远去的脚步,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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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的时间,祝烽没有再来过。
彤云姑姑和冉小玉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多少能明白,也许她的“盛宠”,要过去了。
整个翊坤宫,都显得愁云惨淡。
一直到了傍晚。
彤云姑姑交代御膳房的人,将饭菜热了又热,送到她面前。
“娘娘,好歹吃一口。”
“……”
“你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
“这样下去,病了怎么办?”
南烟坐在桌旁,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只轻轻的摇了一下头:“我吃不下。”
其实,祝烽一走,她也后悔了。
嫁给皇帝,成为他的妃子,这些事情,不是早就料到了吗?
为什么自己要那么冲动的跟他说那些话?
可是——
那根扎在自己心里的刺,还是在做疼。
她,并不比祝烽更轻松。
想到这里,她皱紧了眉头,双手轻轻的捂着自己的脸。
彤云姑姑轻叹了一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人走到门口:“贵妃娘娘。”
南烟急忙抬起头来。
是叶诤的声音。
站在门口的,是叶诤。
“你,怎么来了?”
“……”
叶诤慢慢的走进来,看着桌上没动过的饭菜,又看了看南烟憔悴的样子。
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你们二位,真是让人头疼。”
“你们二位,真是让人头疼。”
“……”
南烟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和祝烽。
心情更沉重了一些,道:“为什么这么说。”
叶诤拉出凳子坐下,苦笑着说道:“贵妃娘娘这边是茶饭不思,皇上在那边是水米不沾牙。”
“……”
“你们这样,可是要我们这些小人物没活处吗?”
“……”
“皇后娘娘已经把我叫过去骂了一顿了。若是再不能让皇上吃东西,她就该把我撕了吃了。”
“……!”
南烟愣了一下。
皇后娘娘?
也对,她作为后宫之主,又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或许朝政上的事她管不了,但皇帝的龙体康泰,是她必须要考虑的。
所以,她吓唬叶诤?
南烟下意识的道:“皇后娘娘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叶诤微笑着:“这个后宫,是皇后娘娘的后宫,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那,她为什么不亲自去劝皇上?”
“……”
“而是让你——”
“你说呢?”
叶诤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看着南烟。
烛光下,他那张俊秀的面孔,透着几分狡黠。
但目光,却显得很深。
南烟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叶诤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贵妃娘娘,下官不妨把话跟你说清楚。”
“……”
“皇上当初,是非常不招高皇帝待见的。”
“……”
这,南烟当然知道。
亲生儿子,发到北平那样的苦寒之地,面对的,是随时可能吞没那片地区的倓国的铁骑。
更何况当年,倓国的兵马比现在更加骁勇,北平,也还没有祝烽用十几年的时间训练出的钢铁城墙。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身处险境的。
叶诤说道:“我跟着他,走到今天,都比寻常任何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经历得多。”
“……”
“更何况他?”
南烟的心微微一颤。
当然。
寻常的百姓,不会经历后宫的争斗,不会经历战争的磨砺,甚至也不会经历,自己的父亲提防自己,设置障碍阻拦自己,更不会经历,与侄儿争夺天下,这样的人伦惨剧。
自己看到的祝烽,只是一个表面。
或者说,他给自己看到的,只是他完好无损的一面。
他的身后,有多少创伤,可能是难以想象的。
叶诤说道:“寻常人,也不会愿意揭自己的疮疤,更何况,是他?”
“……”
“就算寻常人揭开疮疤,面对的不过就是痛。”
“……”
“但他,就不止是痛。”
叶诤看着南烟的眼睛,认真的说道:“皇后娘娘为什么不亲自去劝,而是让我想办法。”
“……”
“贵妃,你心里应该有一些计较。”
“……”
此刻,南烟有些明白过来。
因为皇后知道,有一些事,连她这样,陪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的人,都不能问。
可自己,却去问。
而且,是用那样粗暴的态度去问。
南烟轻声道:“所以,你要说,是我错了?”
叶诤看了她一会儿,道:“也许你没错。”
“……”
“只是你走的这条路,很难走。”
“……”
“皇上能把一个北平城,建得固若金汤,让倓国的铁骑都无法摧毁。”
“……”
“那他在自己心上所建筑的墙,又有多厚呢?”
南烟没有说话。
只是眉头紧锁,看着眼前摇曳的烛火,心思越发的深沉了起来。
叶诤站起身来,说道:“贵妃娘娘,你对皇上——皇上对你,的确是不一样的。”
“……”
“但要如何用这种不一样,我想,你应该考虑清楚。”
眼看着他要走,南烟说道:“等一下,皇上现在,在哪儿?”
“还在御书房。”
“……”
“看起来,又要呆一整晚了。”
叶诤有意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就跟昨晚一样。”
南烟一愣,急忙说道:“昨晚,皇上昨晚——”
“皇上昨晚,是在御书房呆了一夜。”
“……”
南烟不由得,脸上一阵火热。
她还以为,祝烽昨夜是在延禧宫,跟秦若澜在一起。
所以,她自己把自己给“憋屈”了一个晚上,等到祝烽来的时候,对他的态度也就不再像平时那样了。
但原来——
自己给他受委屈了。
不过现在看起来,其实这件事只是一件小事,祝烽心里真正的阴霾,还是自己完全不知道的。
毕竟,作为一个皇帝,他宠幸宁妃,是正常的。
去了之后,却又离开,还在御书房呆一晚上。
这,才不正常吧。
南烟下意识的也站起身来,但因为坐得太久了,腿有点发麻,一站起来就趔趄,幸好叶诤扶住了她。
“你要干什么?”
“我,我想去见皇上。”
叶诤想了想,道:“今晚,还是算了吧。”
“……”
“娘娘你好好休息,等两个人都清醒一点的时候,再见面。”
“可是,我还有一件事,想要禀报皇上。”
“什么?”
南烟说道:“明天,是我归宁省亲的日子,原本打算跟皇上说的,但——没来得及。”
“你想回家?”
“嗯。”
“你回去做什么?”
南烟轻叹了口气,说道:“册封大典上那封信,你也知道了。”
“当然。”
“那是我父亲留下的,我祖母保存的。”
“……”
“但其实,什么都没说明白。”
“……”
“我到底是谁的女儿,父亲为什么要把我从倓国带回到炎国,还有很多事,我全都不知道。”
“……”
“所以,我想再回去问一问祖母,看看家里还有没有什么线索,能让我弄明白自己的身世。”
叶诤点了点头:“这,倒也应该。”
他看着南烟,神情复杂的道:“任何一个人,如果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只怕都会无所适从。”
“……”
“这样吧,微臣替你去跟皇上说。”
“……”
“皇上他,一定会准的。”
南烟轻轻的点了点头:“好。那我明天早上,再去见皇上。”
“嗯。”
叶诤转身离开了。
而南烟,带着沉沉的心绪,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下。
房间内,明明灭灭的烛火在不断的摇曳着,将这个翊坤宫,都照耀得晦暗不明。
而祝烽——
他心里的阴霾,到底有多深?
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
事实上,南烟这一夜也几乎没有睡着,即使迷迷糊糊的时候,脑海里翻腾的,也都是那些事。
所以,第一道阳光照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就醒来了。
才刚到辰时。
洗漱完毕,又吃了一点东西,她直接带着冉小玉往御书房那边走。
如果祝烽真的是在御书房过夜,那现在,应该还在。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玉公公从里面走出来。
身后的小太监,拿着用过的热水和毛巾。
一看到她,像是松了口气似得,微笑着道:“贵妃娘娘来啦!”
声音有点大。
里面的人,怕是也听到了。
南烟点了点头,轻声道:“皇上他——”
“皇上就在里面。”
“……”
“容奴婢进去禀报。”
说完,开开心心的转身往回走,刚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声音:“让她进来。”
“是。”
玉公公又欢欢喜喜的转过身来:“贵妃娘娘,皇上有请。”
南烟抿了一下唇,小心翼翼的推门走了进去。
而冉小玉,机智的留在了外面。
御书房内的光线有些黯淡,南烟看到桌案上的烛台,冒着一点青烟,应该是刚刚才吹熄了蜡烛。
真的忙了一个晚上?
再看向坐在桌案后面,眼睛有些微微发红,透着憔悴的祝烽。
他正看着自己。
南烟走进去的脚步停了下来。
昨天,两个人的那一场争吵,也许现在在他来看,就是自己的“无理取闹”。
而一个嫔妃,跟皇帝面对面的争吵,这种事……
是不是要自己跟他认错?
可是,真的要跟他认错吗?
南烟咬了咬下唇。
虽然知道昨天是自己误会了他,可有一些事情,南烟并不觉得是自己有错。
她有些犹豫的看着他。
两个人这样有些沉默的,像是僵持一般的相对着。
不知过了多久,祝烽开口——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
南烟有些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他。
刚刚,看到他张嘴的时候,还以为他要跟自己算账,可是一开口,却是说这个。
马车,是说让自己归宁省亲的事吧?
看来,叶诤已经跟他说了。
不过,对昨天的事,他完全不提了吗?
虽然心里明白,如果他要提的话,可能自己就要受罚了吧?
南烟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多谢皇上。”
“……”
说完,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
南烟看了他一会儿,有些垂头丧气的,又轻声道:“妾,告退。”
说完,便要转身往外走。
可就在她刚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又响起了祝烽阴沉沉的声音:“朕让你走了吗?”
“……!”
她的心微微一颤。
回过头看向他。
只见祝烽慢慢的站起身来,又慢慢的走了过来。
那高大的身躯,就像山一样,靠近的时候,有一种强烈的被压迫的感觉。
南烟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一直走到了她面前,祝烽低头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道:“朕,跟你一起去。”
“……啊?”
南烟诧异的看着他——
他,跟自己一起去?
皇帝,陪着贵妃一起归宁省亲?
有这样的吗?
眼看着她睁大眼睛,傻傻的看着自己,祝烽的气息一沉,冷冷道:“还不快走?”
“啊……哦。”
她虽然还有些迟疑,但还是乖乖的转身走了出去,而祝烽跟她并肩一路往外走去,不一会儿,就在宫门口上了马车。
摇摇晃晃的,离开了皇宫。
冉小玉和叶诤,还有随行的护卫等人,自然都是坐在后面的马车里,或者骑马跟在两边,这样看上去一点也没有皇帝和贵妃出行的架势。
不过,也好。
如果外面热热闹闹的,也许反倒会让他们两个人,更尴尬。
因为,这个宽大的车厢里,非常的安静。
祝烽,一句话都不说。
上了马车之后,他就紧闭着双眼,抿着唇,端坐在那里。
好像没有自己这个人似得。
他这个样子,南烟自然不敢轻易的开口。
只能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
两个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其实,在去御书房的路上,她的心里想了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可是到了御书房,却被他冷漠的态度所阻。
而现在,就算只有两个人相处,她还是说不出来。
看着他冷峻的面孔,南烟轻叹了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就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祝烽又睁开眼。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点平静的光芒,静静看着她。
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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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司府门口。
还没停下,就已经听到前方人声嘈杂。
南烟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毛。
她知道,贵妃和皇帝要驾临,宫中自然是先要派人过来通知,让人接驾的,现在司家上下,应该都到门口了。
可是,怎么会如此吵闹?
这,已经不是接驾,而是御前失仪了吧?
他们就不怕祝烽生气,惩罚他们吗?
这时,祝烽也睁开了眼睛。
他微微蹙眉,看了南烟一眼,正好马车停了下来,他也没说什么,便直接下了马车。
南烟也跟上去。
叶诤站在外面,扶着他们,刚一下马车,就看见顾亭春和司慕云站在大宅的门口,率领着家中众人对着他们跪拜下去。
“草民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不知为什么,听着他们的声音,好像有点慌张。
祝烽站定,淡淡的一抬手:“平身。”
“谢皇上。”
一群人站起身来。
顾亭春好像两条腿还有点发软,差一点跌倒,幸好身边的司慕云伸手扶住了她。
南烟皱起了眉头。
因为她看到,顾亭春脸色惨白,一头冷汗,那样子,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样。
自己和祝烽来,只是归宁省亲而已。
再说,自己已经表态,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了,怎么吓成这样?
她下意识的道:“母亲……你怎么了?”
顾亭春抬头看着她,慌乱的道:“贵妃娘娘,出大事了……”
“什么?什么事?”
“老夫人,不见了。”
“什么?!”
南烟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祖母……不见了?”
“是的。”
“怎么会?她怎么会不见的?”
南烟急了,而一看到她这样,顾亭春比之前还更紧张,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还是一旁的司慕云,还算冷静,上前一步说道:“回禀贵妃娘娘,昨夜祖母还在家中,一切正常。今天早上,一大早宫中来人传话,知道贵妃娘娘要归宁省亲,所以微臣等立刻开始准备。”
“……”
“到了辰时三刻,就让人去请老祖母。”
“……”
“结果,就发现祖母人不见了。”
南烟大声道:“服侍她的人呢?”
几个丫鬟急忙上前来,跪拜在地,磕头如捣蒜:“请贵妃娘娘恕罪。”
“你们给我说清楚,祖母怎么会不见的?”
“奴婢们真的不知道。”
“昨夜服侍老夫人睡下之后,奴婢们就都退下了。今天早上,奴婢们和往常一样——比往常早一些去请老夫人接驾。”
“结果就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哭着求饶:“求贵妃娘娘恕罪,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老夫人怎么会不见的。”
“……”
南烟的气息都变沉了。
祖母失踪了。
她竟然失踪了!
虽然过去,她也曾经有过犯病,神志不清的时候,会在家里胡乱走动,但不会像现在这样。
司家虽然不像皇宫守卫森严,但护院的家丁还是有的。
一个老人家,不可能不惊动任何一个人,凭空的从这么大的府邸里面失踪。
这,显然不正常!
就在南烟慌乱不已的时候,一只温厚的大手扶上了她的肩膀。
耳边响起了一个低沉,却稳重的声音。
“别着急。”
回头一看,是祝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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