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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浊世里一个清静的桃源。
苏嬷嬷走进去之后,先抓了一把鱼食抛到池子里,引得一群鱼儿争先恐后的扑食,然后她走进房里,掸了掸身上的灰,开始收拾东西。
完全没有理会他们一行人。
冉小玉喃喃道:“是不是太过分了。”
“……”
南烟没说话。
她和冉小玉,都是从选侍跌到了宫女,又慢慢再爬起来的人,身上没有那种盛气凌人,千年媳妇熬成婆的报复心理。
可是,这个苏嬷嬷,也的确太目中无人了。
但,她想了想,还是平静的走了过去。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这位嬷嬷出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对着她们,说道:“怎么,贵妃娘娘对这个冷宫这么感兴趣吗?”
这一刻,南烟才总算看清了眼前这位怪异的嬷嬷。
她的年纪不算大,大概四、五十岁左右,鬓发斑白,衣衫朴素,原本是一个任何人见到,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人。
但,南烟看着她的脸,却呆了一下。
因为,她的容貌,竟然还是透着几分美丽。
虽然年纪大了,皮肤松弛,头发也不再有光泽,但可以想象得到,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极有风韵的美人。
即使现在,她这样也显得精神矍铄。
而这位苏嬷嬷,转过头来,也是第一次正眼看了南烟一眼。
她好像愣了一下。
南烟微笑着说道:“苏嬷嬷。”
“……”
苏嬷嬷迟疑着道:“你,就是贵妃娘娘?”
“正是。”
“……”
她又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奴婢拜见贵妃娘娘。”
“……”
“娘娘,请坐吧。”
感觉到她的态度好像有一点转变,南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从善如流的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
坐下之后,南烟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小房子。
和它的主人一样,朴素却舒适,东西虽然简单,但摆放得整整齐齐,住在这样的地方,冷宫都不像冷宫了。
这位苏嬷嬷,的确是个有手段的人。
她做完自己的事,坐到了另一边,看着南烟。
普通的奴婢在贵妃的面前,当然是不能坐的,但南烟却并没有说什么,也看着她。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
苏嬷嬷道:“贵妃娘娘今日驾临,有何贵干?”
南烟笑道:“我听说,我押在苏嬷嬷这里的一百两银子,苏嬷嬷一文钱都没有退回来。”
“娘娘是来要钱的?”
“不,当然不。”
南烟微笑着道:“我只是想来问问,苏嬷嬷为什么不退给我?”
“……”
“你的理由是什么?”
苏嬷嬷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而所有人都能清楚的听到,不远处,夏云汀凄厉的呼喊声,还有她撞门的声音。
南烟的心又是一沉。
苏嬷嬷这才道:“娘娘还问吗?”
南烟轻叹了口气,说道:“嬷嬷是认为,借给我的东西,我害了人,所以你就不退钱了。”
苏嬷嬷没说话,却是默认了。
南烟想了想,说道:“不过,那九曲鸳鸯壶,世人都认为是个害人的东西,嬷嬷既然不想有人被害,为什么还要借出呢?”
苏嬷嬷说道:“奴婢借不借出,该被害的人,还是会被害。”
“……”
“既然结果都一样,那不如奴婢赚一点钱。”
“……”
“还有,”她看着南烟,说道:“鸳鸯壶不是害人的东西,它害不了人。”
“……”
“人,才会害人。”
南烟深吸了一口。
她没想到,一个冷宫中的嬷嬷,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得出来,这位苏嬷嬷虽然年纪不算太老,但已经饱经沧桑,把人世间的事都看得很透了。
她轻轻道:“有理。”
但她又立刻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要告诉嬷嬷。”
“……”
“你的酒壶,从借出到还回来,都是干干净净的,我并没有往里面装过一点带毒的东西。”
苏嬷嬷愣了一下。
南烟转头,听着远处传来的夏云汀的声音,平静的说道:“真正的毒,是在她的心里。”
“……”
“她是被自己心里的毒,给弄疯的。”
“……”
苏嬷嬷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她认真的看着南烟,像是要分辨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而南烟,目光坚定,面带微笑的让她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苏嬷嬷轻叹了口气,说道:“奴婢明白了。”
南烟笑了笑。
苏嬷嬷又看了她一眼,突然说道:“贵妃娘娘,要喝茶吗?”
南烟笑了笑:“好啊。”
于是,她给她沏了一杯茶过来。
从刚刚理也不理,到让她坐下,现在又给她奉茶,看来这位苏嬷嬷对自己的敌意,没有那么大了。
南烟喝了一口,竟然还是上好的碧螺春。
她放下茶杯,却发现苏嬷嬷坐在一边,一双明镜一般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自己的脸。
好像,在辨认什么似得。
南烟反倒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其实原本,她来也没有什么目的,就只是想要见一见这位怪异的苏嬷嬷。
现在见到了,也该回去了。
于是喝了两口茶之后,她正准备告辞,苏嬷嬷突然开口道:“奴婢听说,娘娘前些天册封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
没想到她深居冷宫,也知道。
南烟笑了笑:“是。”
“娘娘,是倓国人?”
“也许是,也许不是。”
“那娘娘就不是司家的人了?”
“……”
南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苏嬷嬷这话,似乎对司家,或者说司家的人,有过了解。
她说道:“嬷嬷认得我的家人?”
“……”
苏嬷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博望侯,精彩绝艳,世所罕见。”
“……!”
南烟有些惊诧的看着她。
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自己甚至都不是司仲闻的女儿,又跟那位博望侯司伯言有什么关系吗?
她轻声道:“苏嬷嬷,你见过我大伯?”
苏嬷嬷道:“奴婢当初是在高皇帝身边服侍的人,见过博望侯。”
“那——”
南烟想要说什么,但等开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对那段过去,完全不知道。
这位苏嬷嬷跟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沉默着相对了很久。
南烟是疑惑的看着她。
而苏嬷嬷,一双精明内敛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南烟的脸。
好像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因果来。
南烟觉得奇怪。
坐了一会儿之后,她实在不知道该干什么,便起身告辞。
刚要离开,苏嬷嬷突然道:“娘娘请等一下。”
南烟停下,看见她转身去打开柜子,拿了一点东西走过来,说道:“初次见面,这,就当做奴婢送给娘娘的见面礼吧。”
低头一看,竟然是那只九曲鸳鸯壶。
南烟有些惊讶:“这——”
“还有这一百两的银票,”苏嬷嬷说道:“全数奉还。”
“……”
是因为自己给了她一个解释,所以把这些银票都还给了自己。
南烟想了想,拿过了那个壶。
却把银票退了回去。
苏嬷嬷道:“这是——”
南烟看了一眼关着夏云汀的屋子,平静的说道:“这些钱,就当做嬷嬷照看她,多费心的酬劳吧。”
苏嬷嬷道:“娘娘还关心她?”
南烟摇头道:“我并不关心她。照律法来判,她对我做的那些事,也足够她落到这样的下场了。”
“……”
“不过,律法无情,我不是。”
“……”
苏嬷嬷看着她,半晌,微笑着道:“奴婢明白了。”
于是,南烟带着那只酒壶,离开了冷宫。
这个苏嬷嬷,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曾经在高皇帝身边服侍的人,其实真的不多了。
很多人,都已经在建国初期的那几件大案子里被株连,她能活下来,也是一件稀罕事。
这个人身上,有很多谜团。
南烟回到翊坤宫后,思绪一直很乱,事实上,册封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她自己都来不及去思考一件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事。
自己的身世。
养父将自己从倓国抱回来。
那自己,真的是倓国人?
如果是倓国人,那司仲闻为什么要将自己抱回来?
自己的亲生父母又是谁,这些年为什么没有找过自己?
好乱!
一转眼,暮色降临了。
南烟下意识的往外面大门望去。
今晚,祝烽还会来吗?
这样一想,又有点害羞,毕竟这两天已经被他折腾得够呛,白天还要被冉小玉他们笑,她实在是有点“怕”他来。
抱着这样矛盾的心思,她坐在窗边,看着天色一点点黑下来。
祝烽还是没来。
也许,他今晚不会来了?
是不是生自己的气了?
毕竟,弄疯了一个人,这不是一件小事,后来也听说,连庄嫔和安嫔都病倒了,重华宫那边宫门紧闭,据说这两天都闭门谢客。
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样一想,又有点委屈。
也许自己是有点过分,可她们对付自己的时候,手段也并不比自己温和。
自己好歹,没有给人下毒下药呢。
御膳房送来了晚饭。
祝烽还是没来。
她一直等着,等到饭菜都有点凉了,才味同嚼蜡的吃完。
然后趴在桌边,一只手托着腮,望着桌上摇曳的烛火。
他,不来了吗?
这时,小宫女念秋走过来,轻声道:“娘娘,娘娘的发髻有点乱了,奴婢帮娘娘梳一下吧。”
“都这么晚了,还梳什么?”
“可是,万一皇上来了呢?”
“……”
南烟看着外面全黑的天色,说道:“他肯定不会来了。只怕,已经去别的地方了。”
“……”
“也好,不来正好。”
“……”
“好不容易,一个人可以清静一些。”
“……”
“再说了,”她没看见念秋对着自己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喃喃道:“他不会累吗?”
她的话刚说完,就听见门口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说呢?”
抬头一看,祝烽站在门外,正沉着脸看着她。
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晃动的帷幔恢复了平静。
炽热的空气,却无处可去。
南烟只觉得,自己快要在这样的炽热温度下,融化成水了。
她无力的趴伏在床上,身上汗湿不已,将枕头,甚至床单都洇出了水迹,而身后,更有一具滚烫的身体,覆在她的悲伤。
一个一个炽热的吻,意犹未尽的落在她的肩头,背上。
南烟用脆弱的声线轻声道:“皇上……”
“……”
“我——”
“什么?”
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却并不如他的气息那么滚烫,反倒带着一点冷酷。
“你还想说什么?”
“……”
逼问了一夜,她还能说什么。
“我错了……”
“哼!”
南烟欲哭无泪。
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到底是哪来的?
不是一个要缔造盛世的圣君吗?不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神吗?为什么自己一句话,他都那么计较。
那双滚烫,却有力的手臂抱着她,将她翻过身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那张脸上,仍旧是冷峻的神情。
“今后,再胡说八道,朕饶不了你!”
“……”
现在,你也没轻饶啊!
不过,这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南烟是明白了,再也不能得罪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了。
她在他的怀里,微微的喘息着。
低头看着她一脸自认倒霉的样子,祝烽忍不住有点想笑,一只手却还是很轻柔的,抚摸着她微微发颤的后背。
过了许久,南烟终于平复了心跳和呼吸。
她轻声道:“皇上,生气吗?”
“嗯?”
“妾对夏昭仪,还有庄嫔他们做的事。”
“……”
祝烽低头看了她一眼。
淡淡的一笑,搂紧了她:“朕,不会管你们女人之间的事。”
“……”
“只要,你不受委屈就行了。”
“皇上就不怕妾——”
祝烽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的话:“朕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朕信你,更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
南烟抬头看着他,一阵暖流,从心里一直流到了四肢五体。
她微笑着,依偎进了他的怀里。
祝烽淡淡道:“你这样也好,免得朕还要挂着你这边。”
“……”
听他这么一说,南烟的心尖都疼了一下。
若是过去,她还不知道当一个皇帝,尤其是立志要当一个开创盛世的皇帝有多难,那么这一次,册封一个小小的贵妃就能遇到这么大的阻力,南烟多少也能明白,他宽阔的肩膀上,压着多沉重的大山。
而他,心里还一直挂着自己。
果然,后宫的事就不应该让他担心。
南烟从他的怀里爬出来,坐直身子,看着他,认真的说道:“皇上千万不要记挂着妾,不管什么事,都没有皇上的大事要紧。”
“……”
祝烽看着她,也慢慢的坐起身来。
嘴角噙着一点笑。
“你这么懂事,倒是让朕有点意外。”
“什么嘛。”
“……”
“妾一直都很明白事理的。”
祝烽伸手,捏着她垂落在耳畔的一缕头发,被汗水沾得湿漉漉的,绕在指尖,只笑。
的确如此。
过去,他还会分一点心神来想她在后宫的事,但这一次之后,他似乎真的可以放心了。
这个丫头虽然在自己面前傻乎乎的,倒也不会被人欺负的。
但,也不是完全不把她的事挂在心上。
有一件事,他甚至还需要用心去查。
她的身世!
想到这里,祝烽深邃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
直到现在,倓国的眼线仍然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证据,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年,的确太难查了。
看着祝烽的脸色微微的起了一点变化,南烟像是也想到了这个。
事实上,这也是她一直放不下的。
她凑过去一点,轻声道:“皇上,还是要查清妾的身世,对吗?”
祝烽低头看着她:“你到底是哪一国人,朕并不在乎。”
“……”
“对朕来说,你就是你。”
“……”
“可是——”
南烟迟疑着,轻声道:“可是,我的身世,也许会牵涉到一些重要的事情,对吗?”
祝烽沉默着,点了一下头。
失踪的博望侯……
已经去世的鸿胪寺亲……
北平大战中,不知何人给她传来的那封飞鸽传书……
倓国玉玺的下落……
他不能保证这所有的一切,真的都有联系,但若真有联系——
他的心都沉了一下。
但看着南烟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又觉得似乎也没什么,不管怎么说,自己得到了这个女人,就已经够了。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这件事,朕会去查明的,你不用管。”
“……”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一件事。”
南烟贴在他胸前,轻声道:“什么事?”
祝烽低头,在她耳边道:“给朕,生个儿子。”
“……!”
南烟的心一跳。
顿时脸上烧了起来,轻声道:“皇上……”
祝烽双手紧抱着她,道:“赶紧给朕生个儿子吧。”
“……”
“趁着一切,还没定下来。”
“……”
“朕想要一个儿子,属于你和朕的儿子。”
南烟的心被满满的幸福感充斥着,只觉得整个人都暖暖的。
她笑着,喃喃道:“这种事,又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主的。”
“……”
祝烽慢慢的低下头,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不是你一个人。”
“……”
“是两个人。”
他说着,抱着怀中这具娇软的身子,慢慢的放到床上,尤其看着她酡红的脸庞,忍不住嘴角微微一勾。
俯下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然后慢慢的,将这缠绵的吻延伸,一直蔓延到她的全身。
南烟已经无法控制的,只能在他的身下微微的战栗,迎合他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次侵袭。
……
第二天早上,祝烽又是一大早就走了。
南烟睁开眼睛,对着的,又是一张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空荡荡的大床。
不由得,生出一点寂寞。
但回想起昨夜,却又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就在她开心无比的时候,耳边仿佛又回响起了昨夜祝烽说过的话——
“赶紧给朕生个儿子吧。”
“趁着一切,还没定下来。”
……!
她的心忽的一颤。
什么叫,趁着一切,还没定下来?
彤云姑姑他们又进来收拾房间了。
不过这一次,南烟并不像之前两天一样,臊得没处躲,反倒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发呆。
好像在想什么。
等一切都收拾好,热水青盐也都准备好了,她还是一动不动。
冉小玉走过去,轻声道:“娘娘?”
“……”
“娘娘!”
加重了声音,南烟才猛地回过头来,如梦初醒一般:“啊?”
“该洗漱了。”
“哦?哦……”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乖乖的走过去洗漱干净,又换了衣裳,然后坐回到梳妆台前。
念秋给她梳头。
头发梳好了,她仍然坐在那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众人都有点奇怪,今天跟过去有什么不同吗?早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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