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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则,皇上也不会这样为难了。”
叶诤抬头看着她,急忙说道:“娘娘千万别这么说。”
南烟看了他一眼。
叶诤说道:“昨天晚上,的确有几个近臣向皇上谏言,认为皇上太冲动了。”
“……”
“可皇上说——册封娘娘,和新政,同样重要。”
南烟的心一跳:“什么?”
叶诤道:“皇上说,娘娘和新政是同等重要的。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留在身边,那新政,也就没有必要了。”
“……”
南烟震愕不已的看着他。
内心,像是掀起了巨浪。
她只知道,祝烽喜欢自己,渴望能够在一起的心意。
可她不知道,祝烽会将自己看得这样重要,甚至和他的新政,他的大业,甚至是将来,他的盛世,看得同等重要。
但,如果是这样——
昨夜为何?
想到这里,她的内心乱成了一团麻,过了许久,才抬头看着叶诤,轻声道:“皇上现在,还在御书房吗?”
“是的。”
“那,你们要提醒皇上,多多休息,保重龙体。”
叶诤说道:“皇上也让微臣给娘娘带话,让娘娘,好好的休息。”
南烟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时,叶诤又对着外面拍了拍手,从外面走进来几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彤云姑姑,还有一个小宫女,一个小太监。
南烟愣道:“这是——”
“这是皇上拨到翊坤宫来,伺候娘娘的近侍。”
彤云姑姑带着他们上前来请安:“拜见贵妃娘娘。”
南烟一看到他们,急忙道:“起来吧。”
又看向叶诤。
叶诤微笑道:“这些,都是皇上交代的。”
“……”
“微臣告退了。”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南烟有些惊喜的上前,冉小玉已经笑着说道:“彤云姑姑,原来你也被拨到翊坤宫来了?”
彤云姑姑笑道:“是啊,皇上亲自吩咐的。”
“……”
“让我们,都要尽心竭力的服侍娘娘。”
她身后的小宫女,名叫念秋,大概十七八岁,长得秀气又灵巧。
小太监命叫听福,也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瘦得像一只干猴子,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看着他们,南烟莫名的就觉得心安。
也许是因为,都是祝烽给的。
他给自己的,一向都是最好的。
可现在,这种心如刀割的感觉,也是他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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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翊坤宫内都非常的平静。
也就意味着,祝烽一次都没来过。
南烟的心情更加沉重。
这天,天气格外炎热,她出了一身汗,便让他们给自己弄水洗浴。
水温不太高,也不太凉,刚刚好的温度让她舒服得喟叹了一声,也正好洗去了一身的汗渍。
只是,洗不去心中的忧虑症结。
祝烽对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他一边对自己冷漠,一边又对自己事无巨细的关心?
自己对他,到底,算什么呢?
冉小玉在屏风外整理衣裳,彤云姑姑走进来,看到南烟呆坐在浴桶里,轻声道:“娘娘,奴婢帮你擦洗吧?”
南烟轻轻的嗯了一声。
彤云姑姑便将香露淋到了一块毛巾上,替南烟擦洗后背,然后又捉着她的手臂,轻轻的擦洗着,微笑着道:“娘娘的皮肤真好,又白又滑。”
“……”
“就跟一块白玉一样,一点瑕疵都没有。”
南烟虽然心里想着别的事,也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转过头来道:“姑姑你——”
话没说完,她一下子呆住了。
一双眼睛傻傻的看着自己的手臂。
那手臂,的确如彤云姑姑所说,一点瑕疵都没有,白得就像一块玉石。
可是——
守宫砂呢?
自己的手臂内侧,不是点了一颗守宫砂吗?
怎么,怎么不见了?
因为一入宫就点了这可守宫砂,日子一长,就像是身上的一颗痣,谁也不怎么去注意它。
但今天一看,才发现竟然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的?
见她傻傻的盯着自己的手臂,彤云姑姑也愣了一下:“娘娘,怎么了?”
南烟轻声道:“我,我的守宫砂——”
“什么?”
“我的守宫砂,不见了!”
外面的冉小玉一听,也冲了进来。
瞪大眼睛盯着她的手臂。
彤云姑姑见她俩惊惶失措的样子,微笑着说道:“娘娘不是已经被册封了吗?也侍寝过了吧?”
“……”
“这守宫砂,只要和男子……,总之,侍寝之后,就不见了。”
“可是我,我没有——”
“……”
听到南烟这么一说,彤云姑姑也愣了一下,急忙凑过来,轻声道:“娘娘,你说什么?”
南烟的脸有些发红,更有些惊惶,道:“我,没有。”
“皇上昨夜不是来了翊坤宫的吗?”
“他是来过,但他没有——”
彤云姑姑瞪大了眼睛。
顿时,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说道:“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如果皇上没有宠幸你,那你的守宫砂,怎么会不见的?”
“……”
“之前,还在吗?”
“……”
南烟想了想——事实上,她都没有注意过这个东西,点了之后就成了身体的一部分,若不是刚刚彤云姑姑帮她搓洗手臂,她自己也不会去看。
但隐隐感觉,之前应该是还在的。
她点了点头。
见她一点头,彤云姑姑吓了一跳。
差一点跪倒地上。
她轻声道:“娘娘,慎言!”
“……”
“若皇上没有宠幸过娘娘,而这守宫砂又不见了,难道是——”
南烟一听,回过神来,也吓得急忙摆手:“没有!”
“……”
“我没有被——,我没有跟人,那样过。”
“……”
“真的。”
“……”
看着她急的满头冒汗的样子,彤云姑姑皱紧了眉头。
她当然是相信南烟的,自从南烟进宫,她就很喜欢这个聪明又灵秀的小女子,几件事下来,也看出她的品性上佳。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守宫砂不见,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况且,皇上还没有宠幸过她,这可能,就是一件关系身家性命的生死大事了!
冉小玉在一旁,也皱紧了眉头,轻声说道:“这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就消失吧?一定有问题。”
彤云姑姑想了想,压低声音道:“娘娘,小玉,这件事先不要声张。”
“……”
“让奴婢去查一查,这是怎么回事?”
南烟轻轻的点了点头。
而这一刻,虽然浴汤温热,但她突然感到周身冰凉,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成冰了一般。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一夜,祝烽走了。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南烟一直抓着自己的手臂。
已经看过无数次了。
守宫砂,是真的不见了。
所以,祝烽是因为这个而对自己突然冷漠的?他以为自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所以——
嫌弃自己吗?
若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那一晚,他不直接大发雷霆,甚至,将自己废黜?
原本自己的册封就是所有人都不乐见的。
他为什么不顺水推舟,也让那些朝臣们不再多话?
一件件烦心的事像一条条毒蔓在身上纠缠着,绞缠得人无法呼吸,南烟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好阳光,却有一种身在漩涡当中的窒息感。
就在这时,小太监听福跑了进来。
“娘娘,娘娘的舅父进宫了,想来拜见娘娘。”
“舅父?”
南烟愣了一下——顾亭秋?
但下一刻,她就平静的说道:“让他进来吧。”
听福急忙出去传话,不一会儿,就带着顾亭秋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位舅父依旧和往常一样风度翩翩,甚至带着一点春风得意的神情,走进来便恭恭敬敬的对着南烟行礼:“拜见贵妃娘娘。”
“舅父请起。”
南烟抬手,让他起身,然后赐座。
顾亭秋坐到另一边,微笑着看着她,南烟也打起精神来,微笑着道:“舅父今天又进宫了?”
“是的。”
顾亭秋笑道:“多亏了娘娘那天提醒,让下官留在金陵,所以皇上传召,下官马上就进宫了。”
一听到他的自称,南烟立刻明白过来。
“舅父,当官了?”
“是的。皇上任命下官为工部侍郎,参知政事。”
“哦?”
南烟愣了一下。
工部侍郎,这个官倒是不大,可参知政事,这虽然只是临时加派的一个官衔,但能随时跟皇帝沟通,权力可不小了。
南烟当然知道,祝烽是打算提拔自己的家人,但没想到这么快。
她微笑着道:“恭喜舅父了。”
顾亭秋急忙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这,还是托娘娘的洪福。”
南烟摆了摆手:“我这里是后宫,你当官是前朝的事,与我无关。”
顾亭秋急忙说道:“下官知道。只是,下官做事,代表着娘娘的体面,下官定然尽忠职守,不负皇上的隆恩,不负娘娘的厚望。”
“这就是了。”
南烟点了点头,又说道:“那舅父接下来——”
顾亭秋道:“等明天,魏王册封之后,下官要启程去北平了。”
“北平?”
“是的。皇上已经有打算,营建北平城,在下身为工部侍郎,要去监督这件大事。”
南烟顿时响起了,过去祝烽就跟他说过,自己的手下缺少营建的人才。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想到要营建北平城了。
新政,也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萌芽。
南烟想了想,道:“皇上还跟你说什么了?”
顾亭秋道:“皇上还说,北平那边的事态比较复杂,尤其河南布政使司——,让下官别把差事办砸了。”
这句话没说完。
可南烟一下子就明白了。
营建北平城这种大事,一般来说,会交给亲信大臣,比如吴应求,加上他原本就是河南布政司,对那一带也非常的了解。
但这一次册封,祝烽跟他疏远了。
还贬了吴菀的品级。
可这样一来,祝烽将要遇到的阻力,自然就更大了。
南烟轻声说道:“望舅父此去一定要不负圣恩,好好的把皇上交代的事办妥了。”
“下官明白。”
顾亭秋说着,便要起身告辞。
但他看了看南烟微蹙的眉心,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娘娘好像——有心事?”
南烟看了他一眼。
半晌,轻声道:“没什么。”
“……”
顾亭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若是外面的事,娘娘交代一声,下官,还有慕云自然能给娘娘办妥。”
“……”
“但,里面的事,恐怕只有娘娘自己操心了。”
南烟淡淡一笑:“本宫知道。”
“那,下官告退。”
“嗯。”
等到他走了,南烟仍然保持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但心中,却微微的起了一点涟漪。
刚刚,她以为顾亭秋说的“里面的事”,是指后宫的事。
但想一想,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指了一下心口。
他在说,内心的事。
这个舅父,真的是慧眼如炬。
南烟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我倒是想解开这个心结。”
“……”
“可这个心结,不在我的心里。”
只觉得屋子里闷得慌,她又走到屋外的长椅上,趴在椅背,看着外面。
凉风阵阵,好像和那一晚一样。
而她也在这样的凉风当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冉小玉他们走过来,看到她又睡在廊下,正要过去叫醒她,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很低沉的声音——
“别吵她。”
众人惊了一下,回头一看。
祝烽正站在身后。
大家急忙跪拜在地:“拜——”
话没出口,就见祝烽抬起手来,阻止了他们说下去。
他慢慢的走过来,俯身看着睡得很沉的南烟,半晌,轻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大家有些迟疑,尤其是冉小玉。
如果祝烽真的对南烟有什么怀疑,他会不会伤害到南烟。
正在犹豫,却见祝烽一伸手,熟练的将沉睡的南烟轻轻的抱了起来。
他的眼睛,也紧紧的锁着怀中的这个小女子。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皇帝也没有休息好,一双眼睛通红,满是血丝,周身都散发着一种紧绷得,炽热的气息。
可是他看着南烟的时候,目光却显得很纠结。
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冉小玉想了想,还是退下了。
而祝烽并不看他们任何人,抱着南烟慢慢的走回到了房间里,轻轻的放到了床上。
一切,都和那一晚一样。
甚至连自己沉重的心情,也丝毫未变。
他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几天未见,就越发憔悴的南烟,眉心的悬针纹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伸手,轻轻的抚摸过她脸颊。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那温热的气息,南烟原本睡得很沉,这个时候,突然轻轻的摇了摇头。
嘴里喃喃道:“皇上,我没有……”
朦胧间,似乎又感到了和那一晚一样的,一阵温热的触感袭来,整个人好像腾云驾雾一样,慢慢的落到了云堆里。
一阵温热的气息吹拂过脸颊。
软软的一点,在额头上。
南烟有些沉溺在被这种气息包围的感觉里,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冉小玉在叫自己——
“娘娘。”
“娘娘,醒醒啊。”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她守在床边,顿时蹙了一下眉头。
怎么把自己叫醒了?
这几天自己都夜不能寐,好不容易能睡个午觉。
冉小玉道:“娘娘,皇上走了。”
“……”
南烟愣了一下:“什么?”
“皇上刚刚来了,但走了。”
南烟急忙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又躺在床上,和那一晚一样。
原来刚刚朦胧中感到的一切,不是梦。
是祝烽来把自己抱进来的?
她急忙道:“你,为什么不叫我?”
冉小玉道:“皇上不准奴婢说话。他来了,把娘娘抱进来,就把奴婢们都赶出去了。”
“……”
“他一走,奴婢才能进来叫醒娘娘。”
南烟皱起了眉头。
他来看自己,却不让他们叫醒自己。
所以——他到底是想见自己,还是不想见自己?
冉小玉想了想,又轻声道:“娘娘,皇上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啊。”
“怎么?”
“眼睛里全是血丝,听说这几天他一直在御书房,都没去过后宫。”
尤其,她看到他刚刚抱着南烟的样子。
好像恨不得把她吞下去。
那种占有欲,明明和以前一模一样。
皇帝是没变的。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贵妃呢?
就在他们两的思绪都非常的紊乱的时候,彤云姑姑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急匆匆的道:“娘娘,奴婢查到了!”
“哦?”
她这几天都没怎么露面,南烟当然知道,她是去查清这件事。
看来,是有线索了。
于是定了定神,让冉小玉去将门关上。
冉小玉急切的道:“姑姑,到底怎么样?娘娘的守宫砂为什么会不见的?”
彤云姑姑走过来,对着南烟轻声说道:“娘娘,奴婢这两天去翻了一下自己收集的医书,发现有一种特质的药水,如果涂抹在女子的身上,会让守宫砂暂时的消失。”
“暂时的消失?”
“对,只要女子还是完璧之身,过几天,守宫砂自然又会显现出来。”
“……”
南烟紧缩眉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
所以,自己的守宫砂,就是这样不见的?
彤云姑姑道:“如果娘娘可以断定,皇上没有宠幸你,那应该是有人对娘娘使用了那种药物。”
南烟想了想,道:“这种药,查得到来源吗?”
彤云姑姑摇了摇头,道:“很难,因为这种药的配制虽然很繁琐,但所需的药材却很普通。”
“……”
“前些日子入春,御药房往各宫都分发了不少的药材。”
“……”
“那些药材,足以配制出这样的药。”
“……”
“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这种药涂抹到身上之后,不是立即见效,而是根据药力的强弱,会延迟一些时候才会有作用。”
“……”
“所以,娘娘是那天看到守宫砂不见,但可能——”
南烟深吸了一口气:“可能,我是在更早之前,被人下药的。”
彤云姑姑点点头:“是的。”
冉小玉一听就急了:“那,不是很难查明真相了?”
“嗯。”
“这可怎么办?这样,怎么还娘娘清白?”
“……”
看着她焦虑的样子,南烟反倒很平静,淡淡的说道:“这,并没有什么要紧。”
冉小玉诧异的道:“为什么?”
南烟说道:“我并不关心下药的人是谁。”
“……”
“只要我在宫中一天,甚至,做这个贵妃一天,就不断的会有人想要给我下药,甚至,想要给我下毒。”
“……”
“我对这些人,和他们抱着的心思,一点都不感兴趣。”
“……”
“我只关心一点——”
彤云姑姑道:“娘娘,奴婢正在配制解药。事实上,那种药的药性也就只能持续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药效过了,守宫砂自然会重新出现。”
“……”
“到时候,娘娘就清白了。”
“……”
“也可以跟皇上说明白了。”
“……”
南烟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如果一定要这样才能证明我的清白,那不是我要的清白。”
“……”
“我的清白,不是这么一颗不知所谓的守宫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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