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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许久,似是想到什么,他侧眸,沉沉开口道:“周叔,后日工作上可有什么安排?”有些事,他必须前去探一探才好。
周博同打开企划书看了看,回答:“回少爷,上午有个部门会议,下午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老爷想您想得紧,吩咐着我若是无事叫您回家一趟,爷孙一起吃个饭。”
“知道了,你告诉爷爷,下个礼拜我会回去看他老人家。”傅琂笗闻言,淡淡回道。那个家,怕是除了爷爷,没有谁会欢迎他回去吧。
车开得飞快,而映在他墨色瞳孔中的万千世界在不断地倒退,人潮汹涌而过,纷乱嘈杂声呼啸而去,他靠着座椅,如一个失聪者般静默着望向窗外,自嘲地笑笑。
其实这样的生活,他早就习惯了啊……只是为什么此刻他内心那丝丝落寞却挥之不去?
压下那股不适感,他揉了揉额角,拿起一旁的文件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傅琂笗,可不是这般能被人轻易打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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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面容美丽的女子正坐在卧室的梳妆台上用木梳梳妆,可奇怪的是她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在给匍匐在她腿上的小金毛犬梳着毛发,小金毛微眯着眼很是享受,这一刻场面甚是温馨。
可谁曾想下一瞬女子的动作便粗鲁起来,紧紧揪住它脆弱的皮毛,生拉硬拽地撤下它许多毛发,并用小弯刀一刀、一刀、一刀地剃着它的肉……而金毛犬本能呜咽着,惊惧地拼命挣扎,可又怎能抵得过主人的力量。女子笑得开怀而温柔,美丽的面庞浮现着诡异的微笑,仿佛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轻声开口:“我给你清除些你不该得的东西啊……怎么,小东西,你不开心么?呵呵……”
笑声仿若银铃一般响彻于整个房间。
而金毛犬的呼吸逐渐微弱,鲜血一滴一滴滴在模板上,说不出的诡异残忍。
忽而,她从状若疯癫的模样中回转过来,敏感地察觉到异样,果不其然,她望向那面清澈如许的银镜,笑得温婉柔和,瞧,镜中倒映着的那张惊恐不安到极点的小脸不正是她的乖儿子么?
“怎么醒了?来,让妈咪抱抱——”她如鬼魅般轻轻开口,随意丢下金毛犬抽搐的身体,如慢镜头般缓缓地转身,一步、一步如漂浮般往门口幼小的人儿而去,美丽洁白的面孔尚沾着一丝鲜血,带着如鬼魅般的扭曲,手中携着那尚在滴血的弯刀。借着窗外的月色,那束反射的银白微光如日光般灼痛了他的眼,全身血液仿佛在此刻凝聚一般,他呆呆站着,颤抖着……害怕到失声、无法动弹,而此刻,恐惧在逐渐逼近……
“不要!!不、不要——”
“呼……呼……”黎智仝惊恐地从噩梦中惊醒,不停地喘气,十指烦躁而紧张穿入发丝中,全身大汗淋漓,心有余悸。
几十年了,这噩梦依旧如影随形地跟着他,无论他暗地里请了多少心理医师,吃了多少补药都不见效果……如今看着这满室的灯光,都觉得无一不在明晃晃地嘲笑他。
再也没有了睡意,他披上外套起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前方漆黑的夜空,忽然很想抽根烟,缓解这着实糟糕不安的情绪。其实他不抽很久了,除非在必要的商业场合,偶尔一两根是必须的。
只因为曾经有个姑娘皱着秀眉告诫他抽烟对肺不好,会极大地伤害身体……
黎智仝扯出一个毫无情绪的笑,他啊,惜命得紧。
紧紧遏制住抽烟的想法,他转身,打开上锁的抽屉,里面赫然静躺着一块旧得泛黄甚至沾着点血迹的绿色手帕以及一个精致的百合花发夹,一看就是小女生用的。
陈年旧事,仿佛又历历在目,一遍又一遍提醒着他,上天总算是公平的。
想到后日,黎智仝的嘴角小小地勾起了一个温暖的弧度,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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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大早,舞云台厅内。
锁蔓箐正在吩咐着底下人清点即将带去那位盛经理府上的物品,诸如戏服、道具之类的,更要清点即将同去演出的人员,顺便做一做思想准备工作。
昨日义父似乎是有急事,迫切地回了xg市,叮嘱她自身要好好照顾自己,献完了祝寿的曲后无需在外久留,赶紧回台里才好,锁蔓箐自然连声答应了,只当是裴晤昀担心自身安全。
一行人忙活了许久,见已准备妥当,锁蔓箐一声令下,大家皆坐上车前往城区偏东的那位盛经理家中。
年纪尚幼的一位名唤桐桐的小旦第一次在外演出,难免有些紧张,紧紧握住锁蔓箐的手,抿着唇有些不知所措:“蔓姐姐,我……我有些怕……”
锁蔓箐朝他宽慰一笑,摸了摸幼童柔软的黑发,软声道:“桐桐一定可以的,平常在台里都表演得那么好,要相信自己。假如出了什么事,”她顿了顿,暖笑:“还有蔓姐姐在呢。”
桐桐抬起头,望着她温和纯美的笑靥,也笑开了,心中有了些许底气,他是小男子汉了,可不能让蔓姐姐失望。
终于到了目的地,几人下了车,那盛家的管家连忙赢了上来,边吩咐着佣人帮着搬器材道具,边向锁蔓箐等人走来,不卑不亢道:“各位早上好,请随我往厅中来,老爷在等你们。”
锁蔓箐点点头,牵着桐桐和众人一起进了大厅。
只见这府宅建造的灵巧精致,既有南方的精致,又不失北方的大气。
既见着了盛老板,与他洽谈好了开唱时间与场地,因宾客未至,离开宴也有许久,锁蔓箐便想着抓住时间,与众人一起再排演一遍,解决一些可能出错的细节问题,让尽力整个表演显得完美无瑕。
只有一点,那位盛老板是不是对她……太过于谦逊礼貌了?方才似乎还对她有些害怕的样子?也许是她的错觉吧……
没想太多,她摒弃一切杂乱的思绪,认真与众人投入于演出排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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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琬华瞥了一眼右前方坐得端正的程弘昇,又不经意看看身旁正闭目休息的黎智仝,实在没理由不怀疑二哥这是存心要撮合她与程弘昇了。
既然这样,这份心意,她便却之不恭了。
正愁没什么机会能靠近他,今日这机会不就来了么?
今日一大早,黎智仝就开车来接她,说是履行承诺带她去听戏,她自然没什么怀疑就准备上车,只是在看到程弘昇也坐在车内的那一霎有些不适,尤其是他还朝她笑得那么灿烂柔和。
黎琬华顿时想去洗洗眼睛。
点了点头算打招呼,车便飞驰着前往目的地,据黎智仝说,锁蔓箐等人今日被他公司里的盛经理邀请去了他家中为其母唱曲祝寿。
她点了点头表示知晓,复又开口:“对了,二哥,我看你今日精神似乎不佳,昨日睡得不好么?”黎琬华水眸望向眼底有些青黑色的黎智仝,关心道。
黎智仝笑着回答:“是没怎么睡好。”
“二哥在工作上也不必太过努力了,还是要保重自己身子才好啊。”
黎智仝笑着应下妹妹的关心,一侧的程弘昇也关心了几句。
不曾想此时程弘昇忽而开始与她搭话,棕褐色的眸里满是笑意:“黎小姐,我其实自小也常与母亲前去听曲,也算是个爱好了,对一些戏派戏曲很是精通。所以今日才央董事长带我一同前来,没想到你也喜欢。”
“是吗?真巧,那我与程先生倒是志趣相同了。”想来定是二哥相告的,黎琬华悠悠开口,笑意却不达眼底。
投其所好,总归是不错的。望着黎琬华脸上显而易见的微笑,程弘昇颇有些自得地暗想。
她笑笑,随即抛下一道问题:“不知程先生认为究竟是绍兴戏中的《牡丹亭惊梦》对于原著的改编更有味道些,还是粤剧中的《西厢记》的唱法与情意更胜一筹呢?既是同好,那还请程先生不吝赐教。”
闻言,程弘昇眉微不可查地皱起,好在他反应敏捷,含糊其辞地开口:“我倒是认为二者各有各的好处,无论是技术上亦或是情感表达上,可称得上是平分秋色。我竟无法分辨一二,还请黎小姐赐教。”
其实他根本对戏曲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在他眼中,这些不过是下层平民低俗粗陋的表演,是上层社会无聊生活的一点子消遣。平日里那“咿咿呀呀”如念经般令人头疼,什么艺术什么文化,他真的无法苟同。自然他也不曾听过什么《西厢记》之类的,如今被黎琬华这样一问,自然是有些慌神的,幸好他圆了过去。
黎琬华暗自冷笑了几声,看向他镇定的脸,手指轻拂着下巴,像在思索着什么,片刻才轻笑开口:“程先生,你当真…听清楚了我在问什么吗,或者说,你当真对我的问题没什么疑虑吗?”
一旁一直静静看戏的黎智仝无声笑了笑,他这妹妹捉弄起人来可谓是牙尖嘴利的很,这问题,从一开始就布下了陷阱,只等着那程弘昇往下跳呢。
这……这,他该有什么疑虑……么?程弘昇似乎隐约觉着这位黎小姐在捉弄着他,可是看她的表情却并无一丝一毫的促狭与狡猾,只是那样淡淡地笑着,唇角绽出了一朵小梨花,眼神是那么认真纯净而执着,像是真的只想与他讨论问题。
程弘昇内心渐渐感到惭愧,惭愧自己仿佛欺骗着一个正在向他求知求学、内心美好的女孩,可他却偏偏不能认错,否则一切的努力就将化为泡影,他必须硬起心肠。
见他久久不言,黎琬华心知逼紧了他,来日便不好办了,只好温声道:“程先生不要这般沮丧,这个问题我们下次再谈也可以,不急于一时。”
程弘昇低声答应,不自在地转过了身子。
汽车很快到了盛府,几人下车,只见那微胖的盛经理忙迎上前来,恭敬地请着他们入了府苑。
后院大门口,锁蔓箐有些疲累地倚在门框上休息,目光不经意扫过左前方的府门口,府门此时热闹得很,从名车上下来好几人,她眼尖地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是他吗?
锁蔓箐揉揉眼睛,想要再看,却只见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却消失不见了……想必是入府了。
都一年多未曾见这位黎哥哥了,其实锁蔓箐也不知道是不是认错了,只是心中那股强烈的感觉……大抵不会骗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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