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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长歌招呼两人过来，“你们先吃点东西，正好碰上了，回头你给黑子他们带些点心回去。我也不同你开玩笑，我是真想买你们。”

宋石却是没有说话了——他已经埋头苦吃起来了。

自从旱灾发生之后，他便没有再吃一顿饱饭了。起初还能吃个半饱的，后来家人都死光了，要不是妞妞和黑子的家人照拂，他和大头早便是饿死了。

到了这鞍马镇后，每日能喝一顿粥，一碗粥下肚，跟喝水没啥差别。这点心又软又绵，这茶又香又甜，他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过季长歌没有任由人吃太多，在宋石吃下第三个小面包后，出言制止了他，“行了，不能再吃了。”

大头失望地放下手里的第四第五个小面包，垂头丧气的。

宋哥哥说的是对的，没有人会喜欢吃得多的帮工。可是他真的太饿了，这会儿多吃些，明儿中午那一顿粥，便能留下给黑子喝了。

宋石也失望，不过他很是感谢这位好心的姐姐，“多谢大姐姐的点心和茶。我宋石说话算话，只要大姐姐方才说的是真的，不用大姐姐出银子买，宋石这辈子都是大姐姐的人！只是我的弟弟妹妹们，他们愿意跟着大姐姐，我也绝无二话。”

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还要啥体面？他在这鞍马镇走了好几圈了，对这里的情况也算了解。这可不是什么富裕的镇，很多人便如同他之前村里头的人一般，家里没啥家底的。

他们几个孩子，要活下去不容易。反倒是卖身成了最好的选择，只是……

“小梓不能卖身的，她从前是官家的小姐，我答应过她的阿爹，会保护她好好活着的。其他几个……若是他们愿意卖身，大姐姐又愿意收留，我，我下辈子也记着大姐姐的恩情！”宋石跪下来，朝着季长歌磕了个响头。

季长歌这都没反应过来呢，这孩子就已经磕完头起身了。

季长宁在一旁目瞪口呆了，感情还有这种操作呢？真真是长见识了呀！

“咳！”季长歌咳了一声，“成吧，你带些东西回去吃，明儿再来。”

宋石拿着季长歌给他的篮子，装了满满一篮子的面包和牛乳回到了茅草棚子里头。大夫已经给小梓看过病了，黑子正撅着屁股，蹲在前头用一个破瓦罐熬药——去药店熬药是要另外算银子的，他们可没有银子了！

时常照料他们的几个叔叔也都蹲在棚子前头，瘸腿的叔叔还帮着黑子要一起烧火。妞妞和小梓坐在一起，双腿晃动，两个小姑娘各自捧着一块点心，小心翼翼地啃着。

见到宋石和大头回来，黑子欢呼了一声，连忙扑过去，仰着脸问宋石：“今儿宋哥哥找到活计了吗？”

他话说个没完，“我们遇见了一个很好的姐姐，她给小梓找了大夫，大夫给小梓看病了！大夫说啦，小梓喝完这几日的药，便能好了！宋哥哥，你高不高兴？等小梓的病好了，我们就给给大姐姐干活好不好？大姐姐说啦，叫我们明儿去她家里找她呢！大姐姐真是个好人！”

妞妞也扑过来，“宋哥哥宋哥哥，明月姐姐给妞妞买了好吃的点心！明月姐姐和大姐姐一样，都是好人！大姐姐还帮我们把坏人给赶走了，咱们以后就不怕坏人啦！”

小梓也捧着点心，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来。

看来那个好心的大姐姐没有骗他，她是真的来过这里了！

宋石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大姐姐没有骗他，那他明儿一定带着孩子们过去！

黑子说完了话，才看向了宋石手里拎着的篮子，“宋哥哥是找到活计了吗？这是什么，好香呀！”

他咽了咽口水，明月姐姐买的点心，他都舍不得吃呢，只分了妞妞和小梓一人一块儿，余下的他都藏起来了，就等着宋哥哥和大头哥回来，大家一起吃呢！

不过宋哥哥篮子里头的东西，似乎比方才的点心还要香呢！

瘸腿大叔忌惮地看了四周好几眼，不少人都满眼贪婪地看着他们这里。

宋石扯了扯嘴角，掏出篮子最上头的石头来，“没什么东西，我在外头看到有很多好看的石头，就捡了回来，正好咱们往后有空了，可以做一个灶台。小梓妞妞，回去歇着，我待会儿有事情要和你们说。翟叔叔也一起吧，正好这件事情可能对翟叔叔也有点用处。”

小梓和妞妞听话地躲到里头去了，宋哥哥说的总是没错的，要听宋哥哥的。

翟辽看着咕噜咕噜滚开了的药罐子，心想再过半个时辰，熬好了小梓的药，他也能用这药罐子熬药了。那位姑娘人可真好，大夫顺便也给他看了腿，也给他的兄弟们看了病。遗憾的是，他的腿耽误太久了，治不了了，不过他们这一群人里头，有几个却是能治好的。

等治好了病，那几个兄弟就能出去找活计了，再也不用在这片灾民区里头熬下去了。

那位姑娘可真是个好人！

宋石将篮子里头的石头都拿出来，直到底下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四周打量的目光也渐渐散去，他目光却并不平静。

还好他聪明，在路上捡了不少石头，将大姐姐给的面包都给压在下头，压成了薄薄的一层，不然的话，恐怕这些吃的，会给他们招来祸事。

若不是怕这灾民区里的人，他一定会把那一壶好喝的茶也给带上，小梓和妞妞一定没有喝过那样好喝的茶。

不过也没关系，大姐姐说了，明儿还煮茶。他们如果要来，记得来早些，还能赶上吃早饭呢！

等小梓的药终于熬好了，翟辽将药汤倒出来，又将药渣子给拿到一边去，留着下回再用。随后，他换上了另外一份药，另外叫了人盯着，这才从和宋石到棚子里头去了。

这茅草棚子半点儿都不隔音的，宋石他们住进来的时候，就弄了几个茅草帘子给挡住了四周。他将篮子里压扁的面包拿出来，原本满满一篮子的面包，哪怕被压成了大饼子，也依然散发着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