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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真不除，天下不宁，若拉上无辜弟子，岂不是在多伤人命。

平川老人醒悟，没有继续和弟子们谈下去，背上除白真的剑，偷偷出了山。

他造的孽，他自会解决。

苏烷拿上平川老人留下的信，急匆匆冲入木屋，挤进人群中，把手上的信递上说：“他去了山下，说是要去杀白真。”

皖绾瞳孔一涨，手掌紧握，不明白爹爹这是要干什么？

除白真，他们可以一起努力，怎么可以如同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冲下去。

白真引他们出平川山，不就是有埋伏吗？

爹爹为什么要自投罗网？

捶了捶床柱，脑中不断思量，不行，要把爹爹找回来！

“白衣，好生守着平川山，照顾好那群娃娃，我去去就来。”

扯过床头的外套套在身上，一个闪身去追平川老人。

白六想要跟上去，白衣一个点穴，冷冷的看着他说：“师姐吩咐，要我们留在这里，保护那群孩子，你要是胡来，跑了出去，便是有违师父教导，师姐嘱托。”

“……”白六眼神不甘，却也深知白衣说的有理，便乖乖待了下来。

皖绾追了几里路，在星星布满天后，找到在溪边沉默的平川老人，她上前，两眼纠结道：“爹，你也不是孩子了，经历过许多事，为什么不能冷静一些呢？”

她前几日的话是有些冲了，但也没想到爹爹会如此冲激。

“芸神，这天塌了，云陷了，爹爹再不处理，怕是要受天罚了。”

“爹爹是怕天罚？”

如果是，她可以替爹爹顶过去。

“怕毛天罚，爹是怕往后这燕国空了。”

“爹，燕国空不空，不是头等大事，而是燕国受苦的百姓们。”爹爹完全没找到重点，这燕国肯定不会空，那些子女，不就是为燕国留下的血脉吗？

“不，芸神，丫头，你不懂，燕国要空了。”

不是人空了，而是帝王星陨落……

他停在此处，也是因为天上的帝王星正在变暗，减少光亮。

“帝王星？”仰头看向爹爹所说的帝王星，她嘴角弯起一抹嘲讽，帝王星，总是在百姓受苦时陨落，就如同当年发现凤星一样，后发现凰女星一样，一个是在皇帝昏庸屠杀百姓时期，一个是在杀人之日，都不是什么好日子。

“爹爹，这帝王星，不是一起一落吗？落下不过是一时，还会升起的。”

“这次，怕是要改姓了。”

平川老人长叹……两眼望向山下，本该黑黑的天色不知怎么了，被血红染了色，风吹鼻尖，带来一丝血腥，耳借风声，带来一声惨叫，他闭眼，张嘴念着清心咒，感叹生灵可悲。

“爹，别念了，有时间在这里念，不如下去探个究竟。”

在这儿念，不跟和尚庙里的和尚没两样了？

紧握笛子，几个跳跃后，看见山下官兵拿着刀，嗜血杀戮，四处砍杀逃跑的村民，许许多多村民已倒在地上，有的人就将他们拖到一旁，用大铁刀，似杀猪一般砍杀。

这一秒，她直犯恶心，下一秒，她就恨不得宰了这群畜生！

刀上了手，一个回旋，扫清了面前的障碍，再拿出化尸水，一具具尸体，慢慢处理。

村民们瞧见皖绾，有些畏惧，因为他们就是曾经被皖绾赶出来的平春村村民。

他们畏畏缩缩的挤在一起，并不知道皖绾已经失去记忆，只怕皖绾想起他们，给他们一顿打。

处理了尸体与血迹，她回头看那些村民还在，奇怪的皱眉，他们不怕死吗？

“你们不走？等着下一批来收拾你们？”

“不，我们立马走。”

村民们害怕皖绾发怒，毕竟当年他们就领教过了，风一般的逃开了。

“这群人，真是奇怪。”

搓了搓手上的泥，她几个跃身，回了溪边，发现爹不见了。

慌慌忙忙找了一路，发现老爹又换了个地儿坐。

头仰着，眼睛不眨的瞪着天上的星星，特别是那颗帝王星。

“爹，他要落，你也管不着，我们还是先回山商议除白真的事，好平息山下混乱。”

“不，帝王星还在，燕国才能太平。”

“爹爹！命可以由人改变，不是天定的，你快跟我回去，商议商议，不然山下真的会出现吃人的现象。”

虽然已经出现，但她不敢告诉爹爹，怕他心中愧疚。

“……”平川老人不理会，直愣愣的，似乎中了邪。

“爹！”耐不住再叫了声，可平川老人没有动静，她拧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天上那颗破星，下面出事，也没见天上有过什么警示，现在看，有什么用？

甩袖回了平川山，她上山与众位师弟商量，商量该做什么。

爹爹是靠不住了，她不能再让白真继续祸害燕国百姓，人吃人的事，今天她是见了，而且是明目张胆，光明正大。

“我今天说一件事，你们不许告诉爹爹。”

“师姐，你要说什么？”

“对啊？不告诉师傅，这怕是有点说不过去。”

“何况平川山有规矩，不能对师父有任何隐瞒，因为他是我们的爹爹，不是吗？”

是爹爹，但他已经神志不清了，光会看那颗摇摇欲坠的帝王星，不知道看看受苦的黎民百姓。

“你们要告诉他，便告诉他吧。”

她也不强求。

“今天，我在山下看见官兵不抓贼寇，偏偏把无辜百姓残忍杀害，不知想要做什么，但他们拖过尸体，手起刀落的动作，让我感到了一丝凉意涌上心头。”

底下的人都明白了，因为物资短缺，已经有人在互相残害了。

燕国乱了。

“这种情况，可能只在燕国发生，也可能延绵直全大陆，你们懂吗？”

所有人点头，纷纷伸手示意皖绾继续：“嗯，师姐，你继续。”

“所以我们要团结起来，除掉白真。”

口号喊的响亮，但下面冒出了不一样的声音，白衣举手问：“师姐，你要除掉白真，我们双手双脚赞成，可我们没那个能力……加上师父又魔怔了，我们几个菜鸟，有用吗？”

自我怀疑，犹如一颗定时炸弹埋藏在下面人心中，他们面面相觑，同时叹气。

屋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叹气声，皖绾敲了敲桌子，再次激励：“别灰心，我们总会有法子的，人不可能没有弱点。”

“放弃吧，芸神，一个人倘若已犯下滔天大祸，他是不会回头的，因为没有办法回头。”

还是歇歇吧！

平川老人背着手，从桌前走过，所有人起身行礼，目送他离开。

皖绾脸上涨红，滔天罪行，不能悔过，除去便可，若是没有缺点，不如硬来，只要能除了她，有什么是不行的？

走过去的身影忽然回来了，爹爹站在她面前，双眼严厉道：“你除不了她，我也除不了，能除，那日我便不会手下留情，芸神，此事，爹爹自有定夺，你乖些，好好在山上休息，好吗？”

“那爹爹的定夺是什么？麻烦告诉芸神，好让芸神安心。”

“暂时不能告诉你，你好生待着便是，你体弱，爹爹不想看见你死在外面。”

“爹爹，我想知道，你会如何处置，不然你就是把我关在平川山，我也会想方设法逃出去的。”

“混账！”平川老人回头，“你想干什么？逃出去？逃出去做什么？继续惹事吗？混账！”

第一次见师父发了这么大脾气，还骂了平时最宠爱的师姐。

白衣等人不敢怠慢，一窝蜂的拥上去，维护道：“师父，你别骂师姐，师姐也是好意。”

“好意？什么好意？出去惹是生非吗？她知道白真代表什么吗？”糊涂脑袋，白真能和他下赌注，那修为一定是与他持平，她认为自己能对付她吗？还要拉上其他人去送死，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得？一会儿有度量，一会儿昏头昏脑，真是不可思议。

“师父，师姐是不知道，可你知道，你也不能处理这件事吗？你也要眼睁睁看着燕国百姓，乃至全天下的百姓都死去吗？”

“不会，不会都死，我有办法救他们，你们别再添乱，我就有法子。”

“你有什么法子，说与我们听听，好歹让我们知道知道。”

不然这没有未来的承诺，谁听了也不安全。

平川老人摇头，手背向身后，苦恼的谈起：“当年我们的赌注有一个定输赢的法子，那便是对方选出来的弟子中能够杀掉对方弟子，便算是杀人奸细的师父赢了。”

“师父，你的意思是……”白六一下就猜到了，师父想要借刀杀人，先是故意激怒白真，再把一切引到帝王星上，再让白真亲手杀了唐素，既断了师姐的短时情愿，又能停止赌注，让燕国恢复和平。

“小六懂就好，带你们师姐下去，如果她要跑，把她给我帮椅子上。”

“爹，爹！”眼看几个师弟逼近，她拼命冲爹爹喊，她要是被关了，她还怎么保仇，怎么让燕国恢复和平？

“捂住她的嘴，芸神疯了，让她好生在房间里养病！”手一挥，判了皖绾的死刑，皖绾不停招手，问：“你凭什么关我？你算什么保护医者的医师，你的大爱无私呢？你又算什么丈夫，什么父亲，你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爱胡闹，爱管教别人的糊涂老头儿。”

“带走！”

几人强行押上她，回了木屋一侧，将她推进去，并偷偷作揖，说：“师姐，得罪了。”

他们将皖绾所在的那一角下了结界，严的连只苍蝇都进不去。

声音被隔绝在内，外面没有一点点动静传入，里面的声音也传不出去。

所以，无论皖绾如何敲打屏障，外面的人都是听不见的。

她用力蓄力，丢出一个个光球。

屏障丝毫未损，倒是上面的神力又增强了几分。

天，怎么回事……

她的法力降低了吗？

又是一击，一样是大波浪，小水花……不，连水花都没有。

气的瑟瑟发抖，捏紧手指，注视外面走过的爹爹，不停拍打结界希望引起他的注意。

平川老人视若无睹的走过去。

皖绾这下是彻底伤心了，慢慢往地上蹲。

外面无人理会她，纷纷按照平川老人的意思，前往各个水源下解毒药。

有些好吃的人，是因为中了迷香散，一直觉得自己很饿，不去劳作，没有劳作得来的资金，就没办法买食物。

为了填饱肚子只能自相残杀，跟野兽似的。

要先先制止此事发生，必须给他们下解毒，让他们恢复清醒。

前十个弟子背上竹筒下了山，准备去各个水源。

半月过去，了无音讯。

平川老人看命牌动荡，慌慌张张的出去找。

如此，平川山里就只剩下十几个小师弟，根本无法保证孩子安全。

无奈之下，留下的几个师弟用法力强行破了关押她的屏障。

她出来后，先是透了口气，没有打算出去，而是乖乖的留守在平川山。

这外面的事，师父已经带人去了，她就留守在这里，保护孩子们。

免得被端了老窝。

她的预料是正确的，几个大弟子走后，就有人带着人前来闯山。

结界被打的“砰砰”作响，外面布满浓厚的尸臭味，熏的人头疼。

她在书斋外再结了个结界，扛上剑和带上玉笛出结界，大开杀戒。

刀起刀落，四处都是留着青色血液的尸体，恶心的恶臭令人作呕。

她面巾遮住鼻口，虽没什么大用处，倒也少了一些味道。

取出包里的化尸水，一路走，一路浇。

心中还颇为可惜这满山的小野花。

为这些尸人赔了葬。

收拾完回去，没喝上一口水，外面又来了一波。

她觉得不对劲，悄悄吩咐下去，让孩子们先回山洞。

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白真只是派死尸来恐吓的？

不可能吧？

难道……

后面的沼泽！

慌慌张张赶去沼泽，白真带着人用东西破坏结界。

她有些庆幸自己发现的早，手指拈花，轻轻一转，上下翻转，在空中饶了个圈，再打过去。

将结界加了一层防护。

－－－－－－题外话－－－－－－

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