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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纽约读书吧？——其实那地方挺乱的，纵观全美，就属那地方的犯罪率最高，那里的夜晚，常常会有人消失不见，也常常在黑暗街头的角落，可以听见最深阴暗里，传来女孩子的哭声……”

王院长想到这，把双掌合拢，盖在脸上搓了搓。

那椅子背后的女人，虽然从头至尾没转过身看她一眼，但自己却仿佛已被毒蛇缠住，窒息不已感觉，到现在还让她胆寒。

人啊，在诱惑和危险同时来临之时，脆弱得不堪一击。从那以后，她就爬不上岸了，而且越陷越深，越求越多。抱着两者一起，牢牢被拖进了那张深不见底的黑网里。

所以现在，如果秦枫人活着从她这儿离开，那对她而言，事情就是没做好，不但面临的困境无人解救，对于那个女人口中的代价，她更是拼死抵命都不愿去付出，于是她赶紧用一句“先把人拖住”，就把护士长赶走了。

电话里是一片沉默的杂音。

等了片刻，王院长终于鼓起勇气，用一种迎接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忐忑开口问道：“夫人，请问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要走就放他们走呗。”

“啊？……”

王院长微怔，未曾想那边的嗓音竟比预想中的要轻快不少，甚至还带了些隔着远距离的空响，伴随着玻璃碰撞的脆响，撞进她耳里，让她诧异。

“难不成你还要拼死把人留在这儿，继续仍你榨干？”

电话那端的女人，发出一声鄙夷的笑，王院长跟着一抖，想起曾几何时和她的另一段对话。

“夫人，那姓安的小年轻很实在，秦女士运气不错，生了个孝顺儿子，在她身上，从不吝啬。”

“嗯。所以呢？”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看您反正左右是看不惯那对母子，所以我想……让他在我这多花点儿，当给您出气，您说成吗？”

女人依旧是不给正脸，对背后那只点头哈腰的“狗”赞赏的点点头，笑得开心道：“你要吃人肉还是喝人血，那是你的事，刮成骨头架子都没问题，反正就那么点东西，反正就是个贱种，你要稀罕，就去舔吧，不用问我意见。”

前日种种，仿佛还没过去多久，临到今天，那不用问的意见，就成了导火索。

女人的怒火是紧接着在笑声后面燃起来的，她朝王院长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

“——蠢货！你这只饥不择食的笨狗！当初放着你，是想让你慢慢悠悠，长年累月，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步步来，结果你当真只把人当作那架在炉子上，等你放血烤肉的畜生，现在事发，你还想把人栓住？——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呐！我告诉你！要是把他逼急了，闹出什么响动来，别说投资了，我不止让你女儿倒大街被人睡，连带着这家疗养院，我分分钟可以让它关门大吉！”

“夫人饶命啊！”

王院长顿时惊恐万状，她软了腿肚子，撑着桌子还是跟着滑到了地上，抖着声求道：“您……您还能在给个……给个机会吗？……我一定将功补过……”

随即，电话那端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之后，才有细细一道声音，如毒蛇吐信的传了过来。

“哼！机会？……再等等，不久的将来，这个机会会让你，将、功、补、过。”

“轰”一声刹响，王院长舌尖抵着牙缝，不可自抑的打了个寒战。

在新疗养院的车子到来之际，秦枫的转院手续，比起刚开始面对护士长时的含糊推辞，后面出来的王院长反而满面春风，干脆得不能在干脆的同意了，然后一通流程走下来，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这让岑月芯感到很意外，就跟要上战场之前，把刀磨的噌噌铮亮的战士一样，还没上阵杀敌，就看到敌军已经摇着白旗喊认输，于是无奈，不得不折返归家，一口心火气哽在半道，上下吞吐不行，十分的难受。

“姐，我觉得有诈。”小爱双手握着方向盘，开着小白车跟在前方的医疗车后。“前后态度差别太大了，倒像是巴不得我们赶紧走。”

岑月芯缩在副驾驶座里，在闭目养神，口里淡淡接道：“恩，诈就诈呗，先把人弄出去再说，剩下的事我也管不着，也不想够了。”

“——真的？”

“恩，真的。”

她反正给安熠然都已经说了，还能在“假”回去吗？

小爱面上一喜，但暗暗的，没表露出来。她伸手盖在岑月芯头顶，像她平时爱做的动作一样，揉了揉，暖声道：“睡一觉吧，前面还有你最不喜的盘山道呐，别一会晕车了。”

岑月芯睫毛颤颤，慵慵懒懒的“嗯”了一声，或许是因为费了心神，现在一松懈下来，真听话的睡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两辆车子驶进了一个名叫风谷的疗养院。

“哇！这里真漂亮！”

小爱下车兀自感叹了一句，岑月芯眼扫过四周，心道这话说得真不错，的确是个青山绿水环绕，鸟语花香的漂亮地方。

整个疗养院不大，但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小而金贵，并且精致的日系建筑风格，看上去不像是面对普通大众开放，倒像是家真正的私人疗养院。

岑月芯萌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家收费一定很贵。她有些后悔答应来之前，没向对方要一份价格单。当时的想法是，左右比不过原先的那家坑人，而且寂寥在她眼里，是个能全方位把人照顾周全的人，应该能考虑到安熠然荷包的承受范围，所以她十分信任，可就现在情况来看，随着院方前来接待的人，领着她们一步步深入内里，环境当然没得说，目观人家所有的配套设施，各种的医疗设备，和专业的医护人员，岑月芯感觉这次信任，是个危机！

“岑小姐，参观完了之后，请问对我们疗养院，还满意吗？”

两鬓斑白，梳着偏分的圆脸眼镜院长，笑呵呵的把岑月芯望着。

她恍恍惚惚，脑里一面盘算着婉拒之词，一面应付着说话：“恩，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