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归家

风一行人回到部落时，天早就黑透了，程静刚烧了热水准备泡个脚就歇下，谁知，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紧随其后的是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静，我回来了。”

“唉，来了。”程静脆声答应，抱着呦呦从厨房小跑过来给风开门。

此时，下玄月还未升起，屋外只有零星的星光，光线特别的暗，但程静还是看到了跟在风身后的小姑娘。

她记得飞云说过，他和乌月有一个手巧的小姑娘叫囡囡，织衣服织布让囡囡过来跟她学是最合适不过了。

于是，便笑道：“是囡囡吧？这一路上辛苦了，进屋坐吧。”

“这是我媳妇，你要喊嫂子。”风提醒了一句。

“嫂子。”囡囡乖乖的喊人。

她发现风他们这个部落还怪有意思的，自己的亲人不能直呼其名，而是要有个称呼。

来之前她阿爸已经跟她说过了，她要喊风哥哥，芒姐夫，雨姐姐，风的女人静嫂子，只有比她小的努、小葡萄、呦呦才能直呼其名。

“唉，好，进屋坐吧，囡囡。”程静应了一声，看着风几个男人把驮篓卸下抬进客厅里，又跟他们说：“芒和舟哥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锅里正烧着热水，下个土豆粉就能吃了，省得回家你们还得重新生火。”

“好的，嫂子。”芒笑着应。

“那就麻烦弟妹了。”舟客气道。

长路漫漫，路上囡囡和风还真聊了不少问题，其中一个人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来到他们部落，她睡哪。

她们住的石洞宽敞，风呆在栗松村的那三个晚上，她们一家四口一边儿，他们三个男人一边儿，中间隔着火塘，谁也不挨着谁。

她和风不熟，和他的女人程静更不熟，挨着谁睡好像都不太好，但一个人睡在一边儿又怪凄凉的。

“自然是睡在次卧。”风想都没想就回答。

因为这个问题确实也不需要多想。

“次卧？”囡囡反问，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也正是这个问题引申出了很多问题，比如风他们住的不是山洞，而是土木结构的屋子，屋子里有两间可以睡人，一间堆杂物，一间烧火做饭，一间会客。

囡囡当时还觉得他们这是多此一举，可当程静把她领进厨房，借着摇曳的火光看到厨房里的陈设时，难免有几分咋舌。

光是做饭的地方就有这么多东西吗？

后来，她发现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琳琅满目并不在厨房，而是在储物间，那里面吃穿用度应有尽有。

呦呦还没睡，程静要给风哥几人弄吃的，就将她放在了婴儿床上，让她自己玩儿。

他们回来得突然，家里也没什么菜，程静就用热水泡了晒干的腌菜和粉条，然后再割了一截腊肉洗干净片好下锅翻炒，等肉片炒至金黄，就把泡好的干腌菜放进去一块儿翻炒入味，最后，再往里面添两大汤碗的热水煮着。

等水滚了，又把泡软的粉条放进去。

全程不到十分钟就弄好了一顿饭。

饭桌就摆在厨房里，粉条煮好，程静就让风把锅移到铁炉上，吃多少他们自己盛。

囡囡还不怎么会用筷子，所以，粉条是风给她盛的，盛的时候特地给她夹了很多肉片。

囡囡还是太瘦了，得多吃点。

于是，囡囡吃的时候，忽悠发现碗里的肉和菜都很多，粉条反而没多少，心里对自己这个便宜哥哥又多了一份好感。

吃过饭，碗是程静刷的，水烧热了，就兑了些冷水给囡囡洗脸洗脚。

囡囡的脚跟程静差不多长，程静就给她拿了双她的草拖鞋给她换上，至于让她洗头洗澡再睡觉的话，程静没提。

囡囡的头发已经脏得结块了，但这大晚上的说，伤了孩子的心就不好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来吧。

次卧没有床架子，只有竹片扎起来的床垫和一指厚的草垫，莫里离开当天，程静就把苎麻床单和兽皮被子洗了，囡囡来，她把挂在架子上的床单和被子给她铺上就行。

所以，囡囡躺在床铺上，鼻尖都是淡淡的皂角味儿，闻着很舒心。

“阿爸给呦呦的。”饭后整理皮兜，风把包了一层又一层树叶的狼牙递给了程静。

“这是什么动物牙齿？”程静对着火光打量。

这个獠牙比虎牙小了一大圈，她还真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牙齿。

他们部落信奉鹿，鹿角鹿骨鹿齿都有人抢磨成项链，虎牙反而没那么值钱，不过，风还是收藏了一对獠牙，时不时的会拿出来瞧，回忆曾经自己是如何的英勇善战。

风：“狼的獠牙。”

这么狂拽的吗？程静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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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曾问过风，他猎到的大型动物都有些哪些，风说了老虎、长虫（巨蟒）、大鸟（苍鹰）、鹿，唯独没说到狼，仔细一问，她才知道狼是群居动物，惹了一头狼就等于惹了一群狼，一个人能搞定一头狼，却很难搞定一群狼，除非他们人多势众才敢与狼群厮杀。

也正是如此，这么多年来，老虎风哥都抓了两头了，狼却一只都没打到。

“那等哪天有空，我再把狼牙给呦呦串上。等呦呦大了，我们就跟呦呦说，这是她爷爷送给她的。”程静把狼牙收了起来。

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呦呦这才一个多月都拥有了，风哥和她爷爷都是g孩子的主。

“嗯。”风点头，其实飞云把狼牙送给三个孩子他还挺意外的，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几颗。

洗漱好，把火塘里的火种盖住，两人才抱着呦呦回主卧休息。

只有彼此，风才把自己去栗松村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说给程静听。

乌月她们也种黍米，但由于疏于管理，草比黍米还要高。

苎麻她们也在用，不过，不会处理，只是简单地把外面的那一层绿皮刮掉就算了事。

他们那会编鞋子的人很少，穿草鞋的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还光着脚。

他们全住在石洞里，厉害的一家人单独住在一个小石洞，没什么能力的，就三四家四五家的挤在一起。

他们的石洞几乎都在半山腰，而水在山脚，很多人为了少跑几趟，可能两三天都不会下山去洗一次脸，有喝的水就行。

他们也很少洗头洗澡，头发结块长虱子是很正常的现象，囡囡这种程度的都算是干净的了。

程静：“……”

都结块了还算干净，这……

指腹摸了摸他冒出青茬的下巴，问道：“那你跟他们说在山脚盖房子，他们都什么反应？”

三四家挤在一间石洞倒比整个部落挤在一起的好点。

“感觉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弄……”风无力的叹气，“他们自己并不觉得取水困难是个大问题……因为他们早就习惯了长时间不洗头不洗澡。在山脚盖房，他们还得把那片林子砍了，要废很多时间。”

程静听了又是一阵的沉默，大家不积极，他们也带不动啊。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如果你阿爸能说服乌月去山脚盖房子，等他们盖好了，其他人会纷纷效仿。就像之前我们先糊了泥墙，大家看着不错就来问我们怎么弄是一个理。”

风：“嗯，是的。”

“等送囡囡回去，我再跟阿爸好好的聊这个事。”

程静：“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