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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口费也太壕了吧。

琳达轻笑一下，“你没听错，但如果你泄露了公司的机密，违约金也是不低的，你先仔细看一下协议的细则。”

赵馨儿翻开保密协议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有违约金的条款，不过她本就不是多嘴的人，这条款对她来说无所谓了。

她把实习合同也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对自己不利的地方，毫不犹豫签了自己的大名。

反正也要找个实习的，当然要选个待遇高的，谁会跟钱过不去？

而且这合同签了，那位黄总才能放心，她也能免去不少麻烦。

办完手续和琳达确定了入职时间，赵馨儿掏出手机，才看到田晓蔷给她发的信息。

【你去哪儿了？我面试完了，在楼下等你。】

【马上下来。】

她在电梯里给万霞回了电话，“万阿姨，不好意思，刚刚在面试实习，不太方便接电话。”

那边倒是没有说什么，只关心了她两句学习和生活，让她有空多回家看看。赵馨儿乖巧地一句句应答，很快就结束了这通电话。

赵馨儿摁灭手机屏幕，发现自己手心都出了汗。对她来说，隔着电话面对万霞，比跟气场强大的星耀黄总面对面对峙还要紧张许多。

万阿姨很少给自己打电话的，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打一个毫无目的性的电话关心她。

她不及细想，电梯已到了一楼，等在大厅的田晓蔷已经扑上来，和她叽叽喳喳说起面试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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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市沈家别墅内，万霞结束通话，对着对面沙发上的沈卓然念叨道，“这丫头一个人在外面自在着呢，你非让我打电话过去关心。”

沈卓然把手上刚剥好的橘子递给她，“她一个小姑娘寄养在咱们家那么多年，也算是一家人了，逢年过节她哪次电话漏了您的？您偶尔打一个表示一下关心，小姑娘也暖心些。”

万霞撇了撇嘴，不乐意道，“我和你，还有你爸，我们才是一家人。”

沈卓然笑笑，不过多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问起电话的事，“她是在忙什么？怎么老半天才给您回过来？”

“说是在面试实习岗位。”

“实习？什么公司？”

“没说。”万霞忍不住抱怨，“这丫头一向有主见，高考填志愿都没问过我们意见，实习这种小事更不会汇报了。你也别说我不把她当做家人，这么多年，她不也从没把我们把家人过吗？高考的时候，你让她填南江大学，她情愿浪费四五十分也要去不如南江大学的a大。朗亚旗下那么多公司，她还是要自己在外面找实习。”

听着母亲的念叨，沈卓然面色渐渐沉了下来，和万霞打了声招呼，干脆上楼回房间。路过第一道门，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盯着房门看了两秒，随即拧开门锁走了进去。

因为久不住人，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尘土味道。沈卓然推开窗户透气，转身拉开窗下书桌的椅子坐下，视线在这间不大的卧室里一点点扫过。

书桌上只有一盏台灯，显得空空荡荡的，旁边的架子上整整齐齐摆放几个玩偶和一些女生的小玩意。床头柜上空无一物，床上罩着蓝色的防尘罩，边角都拉得整整齐齐。

家里她的东西很少，她父母好几年的来信、从小到大的相册、喜欢看的书，一切在她看来值得珍惜的东西，都被她带去了学校。每次离家去宁阳之前，她都会把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仿佛一个合格的租客在退租前将房子归于原样一般。

抓不住的失落感从沈卓然心里某个角落窜出，让他更烦躁了几分。闭着眼睛想将这莫名的情绪压下去，陈年旧事却一齐涌了出来。

那是高二暑假的一个晚上，他半夜醒来，到厨房倒水时无意中听到父母房中有争吵的声音。

他不由好奇，贴耳在门上听了个大概，十八年来的认知差点被颠覆。

母亲声音尖利却带着哭腔，“你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要把她的女儿接到家里来，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妻子吗？”

“我现在不就在和你商量吗？”父亲声音低沉又带着无奈，“我刚提你就开始歇斯底里，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沈家华，你这是在和我商量？如果我说不同意，你就不去做了吗？”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父亲再次开口，声音温软了几分，“阿霞，这件事情真的是情况很特殊，我没办法不管。你知道的，我和秦雪梅早就结束了，这么多年我们也从没联系过。阿然都十八岁了，你应该相信我的。”

“能有什么特殊情况，让父母连亲生女儿都不顾的？”母亲终于哭出声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母亲忽然想到什么，“你说那女孩子十三岁？阿然四岁的时候，你去西北交流学习了一周……”

“咣当。”玻璃破碎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知是什么被母亲砸在了地板上，“沈家华，你不是人！”

“你想什么呢！”父亲的声音里也带了怒意，“别用你自己龌龊的心思去侮辱别人。”

“我龌龊，呵呵，我龌龊！沈家华，这么多年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一直记恨我，害得你和秦雪梅劳燕分飞……”

“我不想再跟你扯这些陈年旧事！”父亲冷漠地打断，强硬地结束了这场争吵，“总之不管你同不同意，明天我都会去接人过来。”

沈卓然知道父亲一向说一不二，如此表态，事情便再没有转圜的余地。房间里的母亲也清楚这一点，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有阵阵伤心的哭声隔着门板传出来。

沈卓然一晚上没有睡着，从他懂事以来，父母从没有吵过架，别人都羡慕他家庭温馨和睦，他也庆幸自己有一对恩爱的父母。可是一夜之间，这一切都破灭了，父亲可能有个私生女，甚至还要把她带到家里来……

十八岁的少年辗转反侧，一种被至亲背叛的愤怒纠结着他的心肝脾肺，他一时恨自己的父亲对家庭不忠贞，一时又恨母亲的软弱妥协，最后连那素未蒙面的女孩子也恨上了，可终究也只能恨自己。

恨自己懦弱，就算是父亲要把外面的女儿带回来，自己也没有勇气推开父母卧室的门，打碎这个家表面的平和。

第二天一早，沈卓然躺在床上听到父母前后脚出了门。父亲去接那个女孩，母亲去则去了外地出差。

张姨做好早饭叫他，他说没胃口，翻了个身终于沉沉睡去。足足睡了一个白天，晚上又是一夜无眠。

太阳再从窗户照进来的时候，他忽然不想再这么躺下去了，打电话叫上一群同学来家里玩。

马上升入魔鬼高三，这个暑假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黑夜前最后的狂欢。

沈家三楼的娱乐室里，七八个少男少女嘻哈打闹，吵吵嚷嚷的氛围让沈卓然内心有了片刻的安宁。

“cao，你这打的是什么玩意？”

他抢过张小山手里的游戏手柄，另一手柄的持有者孙浩转过头瞥他一眼，顿时来了精神，“沈爷，我在家狂练了好几天，今天就是专门来报仇的，等着我虐你吧!”

“很好，找死挺会挑时候。”沈卓然手指翻飞，随意选了个角色，进入游戏。

孙浩果然是下了苦功夫，进步明显神速，不过沈卓然毫不在意，嘴里叼着个棒棒糖，除了

手上飞快的动作不停，整个人闲适得仿佛在看戏。

旁边整个身子都跟着游戏人物来回摇摆，口中念念有词的孙浩跟他一对比，跟个煞笔一样。

身后观战的梁珊珊忍不住笑了，“孙浩，淡定点，你灵魂都快出窍了。”

游戏已经进行到白热状态，孙浩没空理会她的讽刺，“啊”地尖叫一声，猛站起来狂拍手柄。

推开门来的张姨被吓得一缩，扒着门喊沈卓然，“沈老师回来了，叫你下去一趟。”

沈老师是张姨对沈家华的称呼。他不爱在家里还被人叫做沈市长，张阿姨刚到家里来时，为了怎么叫他煞费心思。“沈先生”太过文绉绉，她实在叫不出口。“老板”又太过生硬，想了好久才想出这个称呼。

“叫我干什么？”沈卓然手中操作不停，头也不回地问道。

“沈老师领了个小女娃子回来，说是让你下去认识一下妹妹。”

沈卓然手指一顿，被孙浩抓住了空档，一记大招裹挟着耀眼的光波袭来，显示器上跳出一行鲜红的字体。

【k.o】

不知道是这行字太刺眼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只觉得有一股火冒到了头顶，手柄一摔，赌气道，“不玩了。”

孙浩乐得手舞足蹈，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沈爷，注意风度，风度。”

张姨又喊，“沈老师还等着……”

“我知道了，马上就下去。”

门关上，沈卓然仰身倒在地板上不动弹，几个同学挨过来问他，“沈卓然，你还有个妹妹啊？”

他翻身而起，吼了一声，“她不是我妹妹！”

摔门而去。

响亮的关门声引得楼下的人循声往过来，走出娱乐室的沈卓然站在三楼的走廊向下看，正好迎上了那双晶亮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