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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刘权摇了摇头：“难道你不觉得，在这里会使你的心感到更加平静吗？”

“我厌倦了灰暗，也讨厌死气沉沉，你的心境空间糟糕得像一团死灰。你被抛弃了，对不对？”

李曰抬头。从刘权的瞳孔中突然察觉到一丝惊讶，而其本人却当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脸上依然一副冰冷的表情，“丑陋往往是最致命的，人们只会向往好的一面，我承认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但若能把你困死在这里，也算给我那些死去的儿孙们有了一个交代。”

“你总是那么自信，怎会知道我没有办法破你的禁术？”李曰表示很怀疑，除了身体暂时不能动外，并没有感到额外的影响。不得不说，这禁术也的确是妙，配合其心境空间使用，完全分辨不出到底是哪种力量限制了他，要想脱身，必须同时打破才行。

“你当然不行，没有恶去指引，你永远都走不出这里。还有，知道故土难离么？当你脱不开身，这后面就更加走不开了，如此恶性循环，封疆、封步、封人，老夫会看着你一点点干枯下去，直至意识消散。”

是了，心底的恶已尽数伏诛，照刘权的说法，当然无计可施。

“不若我们比较一下谁能坚持得更久吧。”

“哼，想在老夫的心境空间里展开你的心境空间，你认为有这种可能么？”

“怎么没可能？是你不愿意还是我不行？”

“哪样都不行，既然进来了，就已经没得选。”

刘权说得信誓旦旦，他已将李曰视为囊中之物，不信对方能在自己的心境空间翻出浪来。最多让他兴奋一下，然后给他泼盆冷水，让他彻底死心。

果然，李曰说到做到。顿时盘坐其中，然后闭眼调息。良久，当一抹温暖夹带着无尽生机和让人忍俊不禁的愉悦冲出体外时，刘权的心境空间顿时剧烈摇晃，发生了大地动。似乎不需要恶去引导，这相反的势头正好成了它的克星，在瓦解灰暗禁锢的同时把李曰整个人突然从刘权的心境空间隐匿了起来。刘权不由一脸惊悸，骇然道：“不，这是世界的气息！不，这不可能，他的境界才与我相当，心境空间早已臻至完满了吗？”

刘权想不通，这个小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年纪轻轻就成功构建了自己的世界雏形，这样的人离那一步还远么？古来，领悟了世界的人，多半已经具备留下一道的痕迹，成皇称帝指日可待。

“老夫聪明一世，却要败在你这种人手中。”刘权心有不甘，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境空间一点点的瓦解而无法干预。心境空间如果崩溃，那么这毕生的心血将付诸东流。既然为敌，他的想法和很多人一样，令为玉碎不为瓦全，多少也要李曰付出一点代价。

“点化，逆来顺受，破！”

心境空间备受摧残，刘权深感压力。只见他这时集聚所有的念力，掐诀点指之间，冰冷灰暗的心境空间顿时狂风大作，伴随着频繁的地震波动，一股更为庞大的破坏力，开始在整个灰暗的空间内绞杀肆虐，欲将李曰吞噬于消失的途中。

双方领悟上的差距直接造成了他无法窥见李曰现行的手段，而李曰已经对他一目了然。小世界在驳杂的规则约束下，衍生了一条法则路经，才使得小世界才能以黄庭为根，盘面为体的方式深扎于此。和领域、心境空间展现的方式不同，不需要提前酝酿做准备，一经施展，便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世界雏形，在原生的世界之外，它本身有着自己的一套存在方式，即可相容于眼前，亦可脱离之外。而心境空间本身受原生世界的环境所致，无法切断与眼下这个大世界的联系。李曰却可以利用小世界的力量，不带一丝损耗的从对方的心境空间内直接剥离出去。

“嗯！？连这样都留不住你！”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当刘权发现自己的心境空间已经被自己破坏得面目全非的时候，李曰的突然现身让他再难保持内心的平衡。

“呼……”

回归原生世界，李曰轻吐一口浊气，而后凝视刘权道：“你的计划失败了，我并没有用全力，接下来该是我出手了。”

平淡而冷静，这种表情，李曰已经在刘权的面前保持了很久，让刘权真正意识到，这家伙不仅仅是有备而来，没有必胜的把握，也不会一直在自己面前保持得这么自然，不管在境界还是修为上，他俨然超越了自己。而心境空间的重创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不可逆的伤害，这时候再行手法进行反击已然失去优势。

“黑白二道，交错！”

小世界霍然张开，刘权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正往一处喷发中的火山口落去。那滚烫的熔岩溅落四方，扑鼻的热浪让人感到窒息，还有四方流动的黑白条纹，顿时让他眼花缭乱，差点晕厥。

“霸王、剑圣、武皇、还有……众魔、妖、神……还有……”逝去的身影包括消灭和现存的，都以一种若隐若现的方式经由黑白条纹的过渡，才有机会在火山下方的那处湖面上得以展现。

“人间三道，强为王，霸者尊，王无敌，你身上怎么会同时拥有这三种不同的气息？这些不同的身影又为何存在于你的世界当中？”刘权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败了，这个家伙极有可能是某位皇或者帝的转世之身。但从他的体质上进行推断得出此事又几乎不可能，真武体成就帝皇之身，古来就没有过。后一种猜测倒是比较站得住脚跟，真武体的特殊性，决定了李曰不能用常人的标准进行评断。

没有声音，亦没有任何的意念波动。当真正见识到李曰的小世界有多么的与众不同后，刘权已然认命，知道自己再无翻身的可能。他的身体不断的往下坠落，纵然想尽各种办法也不能改变现状，唯一遗憾的是，生前不能搞明白这些事，而李曰的回答也让他断了这最后的念头。

“我所学驳杂，这些东西都是自我的脑海中产生，你看到的不过是我的记忆回放，其实没你想象中的那么深奥。”

闭上眼睛，刘权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后一个请求：“老夫可以认命，但你要放了刘家其他的人，不然来世，老夫定要第一个找你寻仇。”

没有回答对方，最终，刘权带着深深的遗憾坠入火山内部化成了虚无。刘家的一代精英，天才人物，曾在六域也算名声响亮，就这样悄无声息、不留痕迹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中。此刻，除了寒山之上，大殿内的那位存在依稀可以感应到一丝不同外，整个刘家都还不知道，族长刘权已经死了。而他们的骄傲，过去那些活生生的事迹却还在不停的鼓励刘家的子顺后代们不停努力，争求至高。

“族长去了哪里？”

一些人对族长的突然消失甚为敏感，但李曰接下来的举动让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却依然愁眉不展，表示很担忧。

“你们快看，那家伙追上去了！”

“知道，谁都不是瞎子。”

寒山作为刘家的禁地，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除了族长长期在上面闭关外，老祖宗一直处于长眠状态，千年一醒，此次离下一个千年已经很近了，而老祖宗将迎来最近的一次苏醒。眼看李曰异常的举动，刘家内外，担心的人越来越多。

“他这是要做什么？打扰老祖的清修吗？”

“哼，莫不是他以为自己很能打，要亲自上去挑战老祖？”

“对了，族长是否真的敌不过这小子？”

“我看你们是忧虑过头，都一千多年了，有谁看到过族长在别人面前败过？真是杞人忧天，那小子敢跟上去，说明他已经上当了。”

“但我怎么看他一脸的从容，好像不当一回事似的。真希望是我刚才眼花看错了。”

“族长威武，杀了那小子，为家主他们报仇！”

刘家人还不知道，他们的族长已经死了。除了正处复苏状态中的刘家老祖捕获到刘权刚刚身陨的气息外，刘家上下没有一人捕捉到这条讯息。如果这会儿让他们知道了族长的噩耗，他们绝不会如此的安分。一群好事的子孙，会一个个不要命的冲向李曰，为族长报仇，纵死也值。

来到寒山。李曰驻步大殿门口，郝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哀伤，传入了他的耳边：“老夫不便出手，待我苏醒后，你将再无机会。”

“你要找我寻仇？”真希望这个老家伙在他面前装糊涂什么也不知道，既然对方已经表明了态度，李曰自然不会示弱，冷声道：“你要知道，这个时候杀你，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对方陷入沉默，李曰站在门口，久久未动。上来之前，他便捕捉到了刘家老祖的存在，即使眼前隔着一堵墙，但一切都逃不过他的双眼。在内殿一处暗门的背后，一间宽敞的密室中，原本放在四方桌上的夜明珠此刻正悬浮在半空中，一张老脸，若有若无的身体正从夜明珠中不断的汲取能量。且此刻的他还十分的依赖这枚夜明珠，在身体完全凝实之前，根本脱不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