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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小姐……”

几位长老心有不舍，怕唐依在他们走后会被李曰欺负，想留在这里做她的后盾，保护她。可唐依不会这么想，出来之前，她就已经惹恼了族内的一些人，都巴不得她在外面漂泊流浪、受尽苦难呢。若是身后那几位长老知道了这件事情，定然不会这般客气。况且，她已经不需要别人去保护了，一个人自由自在，不受管束，摆脱对唐家的依附，才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我说了，不要你们多管闲事，都给我滚回去，别再来烦我。”

“小姐莫气，我等现在就走，请你务必小心，多加防范。”几位长老心有不甘，抬头看了站在远处的李曰一眼，而后凝视了唐依的背影片刻，这才卷袖一挥，带这唐家人远去。

“人都走了，可以告诉我了吧。”

眼看唐依还不死心，追着这个问题不放，李曰摇头不语，内心挣扎了良久，没有给出答案，而是转移话题道：“你我萍水相逢还是走吧，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恕不奉陪。”

话罢，李曰转身，欲要随老槐王和玄晔一道离去，立马就被唐依叫住。

“你给我站住，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总是选择逃避，告诉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把我丢下，我唐依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说着，唐依一把搂住李曰的手臂，而后朝他露出了一缕微笑。如此丰富的面部表情，比变戏法还快，这一笑还真是温暖，让李曰心下一阵欣喜，又怪觉一阵头大，身边带个女人多有不便，倘若中途出了什么变故，和顾冰宜的情况一样，把她丢了怎么办？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立马与唐依拉开距离，坚决反对与她在一起，既然决定现在斩断，就不该还心存幻想。

“你这是做什么，情绪阴晴不定么？”唐依从中捕捉到李曰脸上细微的情绪变化，虽然短暂，但她明显可以感觉到李曰是喜欢她的，可就是在自己对他敞开心扉的那一刻，顷刻之间又将他内心的激情扑灭。李曰似乎是在强行压抑自己的感情，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感情上碰撞产生的火花，又怎能逃得过彼此的眼睛。

“路上有些危险，你不宜和我们同行。”李曰连忙避开唐依的眼神，略显一丝拘谨，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想就此说服对方，让她放弃。

唐依微微一笑，再次上前，一把抱住李曰的手臂道：“路上危险？你表面上说不在乎，其实内心很在意我对不对？别坚持了，你甩不掉我的。”

“我……”

李曰回头，正想拨开唐依的双手，当看到她的眼神后，顿时欲言又止。

这时，玄晔腹中传出一阵响音，“年轻人该做做，该享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李小友，有我们在，她不会有事。”

一旁的老槐王亦点头笑道：“他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这姑娘对你如此痴情，你却还要躲她不理，若得真情，此生无憾，还有什么事情能拦在你二人之间？别想太多，敢于面对自我，这才是真的你，也不失我们与你相交一场。”

“谢谢两位前辈鼓励，他就是有的时候太过理智，总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又不愿告诉别人，真的让人很着急。”唐依这时瘪了瘪嘴，对李曰现在的态度表示很失落，但听李曰满嘴消极的语气，自然不想和他一样，要坚持做自己，把自己内心的话说给对方听，让他能够更全面的认识自己。

李曰沉吟了片刻，依唐依的性子，要想把她赶走可没那么容易，她大概是缠上了自己，连老槐王和玄晔都当面表态一致同意携她同行。不免心生妥协。但如果狠心将一个女孩子丢在危险地带，他也不是很放心，决定暂时答应她，且有必要跟她提出先行条件。

“路过唐家，我就把你放下，后面就不要继续跟着我们了。”

“不行，我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出来找你，你却要急着把我送回去？”唐依摇了摇头，拒绝答应，接着用手指着李曰道：“我告诉你，这一路上休想把我扔下！”

多说无用，二人面对面沉寂了良久，李曰最后叹息一声转身独自往六域腹地的方向飞去。老槐王和玄晔见状亦拂袖消失在原地。留着唐依一人呆在原地气得直跺脚，“你等等我！”然后一个转身，往天边而去。

瀚海，清江一条支流的上游。

仙人山。

三天之后，几道身影降落在半山腰上。

循着那条记忆模糊的路线，李曰一边放开神识一边顿步辨认，当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丝熟悉的微弱气息。

“走，往上面去。”

说罢，李曰径直原地消失，把三人丢在了身后。这股气息太弱了，就连玄烨和老槐王都没能在最快的速度下提前感应到，自然李曰的反应让二老感到不解，多日都未见他这般着急过，不由想到，目标定然对他很重要，遂停在原地，并没有跟上去。

“二老不走，我就不等你们了。”

“小丫头先走，老家伙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唐依回头抿了抿嘴，追着李曰的背影，一步步往山上而去。

“山中藏麒麟，虎踞龙盘终究抵不过岁月，那时的人还有几人健在？”

“你我都是例外，能坚持到现在，可不是身体硬朗那么简单。”

“这就能解释那家伙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了，原来暗处可是有高人指点，并非出生平凡呀！”

“指点？”老槐王摇了摇头道：“怕是事出有因，不管早晚，那小家伙迟早还是要走这一步。”

“嗯。”

玄烨点了点头。二老你一言我一语，站在半山腰上眺望远处的风景，时不时发出笑声，聊得甚欢，也对此行感到十分满意，各自心中有了答案，决定留在李曰身边，好在将来能够助他一臂之力，让他后面的路走得更顺畅一些。

寻觅片刻，李曰拂手拨开一道无形阻隔，顿时现身一座古朴宽敞的大殿内。同记忆中那样，这里和十几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宽阔的大殿内除了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息，能辨认得清的身影，别无他物。

“你来了。”

大殿之上，一位白发苍苍，生命垂危的老人这时缓缓把头抬起，那略显吃力的眼神，让李曰很快就明白，师尊其实并没有抛弃自己，只是他已经油尽灯枯，一直在用残存的信念坚持着等待，等待着师徒团圆的那一刻出现。

“师尊，徒儿回来看您了。”

一句师尊，等了十几年。李曰双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目视着老人的眼神一点点暗淡下去，顿时泪流满面，心情极度复杂，彼此之间只能用眼神来交流，再无二话。

短暂的一阵失态过后，李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急往师尊的身边而去。

“师尊，这一次您可不能再把我扔了，来，让弟子来帮你。”

“停下。”老人摇头拒绝了李曰，示意他不要靠得太近，接着说道：“我已经到了生命的极限，能在这最后一刻看到你回来，为师真的很开心。”

阻止弟子靠近，他是怕这一身的晦气影响到李曰，死前能够尽皆带走，已然可以瞑目，并不在乎还要活上一世。他太累了，漫长的等待终于可以让他放心的离去，再无牵挂，这个徒儿着实让他刮目相看，今世并没有白活。

“师尊，让徒儿帮您看看，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药皇已去，今世我已续过一命，谁都逃不过，莫要在我的身上浪费宝贵的资源。”老人一边摇头，一边叮嘱道：“天门复兴只是前提，你得担起救亡的大任，师尊那时眼拙少教了你，现在的你大概也不需要我去教了。”

“没有师尊在一旁指导，徒儿恐难当此大任，您不要说了，弟子有办法救您。”

“你这孩子……”

老人话到一半，李曰急忙打断道：“师尊听我说！”说着，他伸手一抖，飘渺鼎顿时出现在眼前，只见他指着药鼎解释道：“不瞒师尊，徒儿半途学了炼药的本事，现在就来炼一炉药来给您续命。”

一看此鼎不凡，老人顿时眼睛一亮，紧接着迅速的暗淡下去，似乎心情波动影响到了生命气息流失的速度，突然加速了他的衰老和死亡，竟难维持坐立的姿态，直从座位上滚了下来。

“呀！”

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唐依看到，一时咋舌，吓得不浅，急忙躲到李曰的身旁小声问道：“这人是谁呀，死了吗？”

当感应到师尊的气息越来越弱后，李曰没心情搭理唐依，不敢耽误时间，直接从纳戒中拿出一只药瓶子。这只药瓶和其他药瓶甚无差异，形状相似以外，多出的是可以透过这层密不透风的阻隔看到当中的药丸正在活蹦乱跳，形似一个小人，大概是在里面困久了，情绪越来越焦躁，想冲破瓶口，逃离去取。

“好强劲的药力，这是？”

唐依自然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此药，同时也明白，能让李曰下此血本的人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顿时收敛了情绪，没把刚才的不理智在他面前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