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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民集中地自反对的声音被打压下去后，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六个人身上，视他们为救命稻草，该死的救援迟迟没来，很多人都抱着一试的态度，并不是很信任这支临时组建的杂牌队伍，毕竟，没有人得到过公认，在他们心中，治病救人，专业的才具有说服力。

“恩人，您可以教我这些治病的法子么？”此时，阿牛从牛背上缓缓爬了下来，带着满脸好奇来到李曰身边，仔细的观察他掌火添药的每一步动作，对他的认真甚是感到崇拜不已，心生志愿，要在他身边学炼药的本领。

李曰这时撇过头来笑道：“这是非人干的活，你可学不来，老实放牛，等你阿妈回来接你。”

“阿妈？”阿牛想了想，才过去多久？阿妈的影子在他的印象里越来越模糊，以至于他现在没有闲心思去想同大家志向背离的事情，倒是想加入他们，成为其中的一员，“阿妈不要我了，以后你就是我阿妈，好不好。”

李曰“噗嗤”一声差点没有笑喷，这家伙倒底是不懂还是装懂？连阿妈都乱喊，不由问道：“可以和我说说你阿妈吗？”

阿牛挠头想了想，然后用手比划着道：“阿妈要是发火了就会变得很大，比老牛还要大，我就是害怕她才跑出来的，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要是我跟你学本事的话，是不是也能把她医好？”

看其比划的貌状，李曰心下思虑，阿牛嘴中说的阿妈很可能是只妖，一只可以真正化形的妖，修为比那所谓的妖族王者要强很多。且看他十几岁了，连说话都还模糊不清，多半是在家中受虐的那种，不知道脑袋会不会比他的嘴还笨。

“知不知道我刚才一共放了多少味药材？顺序还记不记得？”

阿牛点了点头，然后把药材总数和添加顺序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虽然表达上有些缺陷，但不影响他的整体思维，炼药靠的是真才实学，光靠嘴说不行。所以，初步的考验算是通过。再说，李曰也想把这门技艺传授给更多的人，借助他们的力量，去救助那些受苦受难的普通凡人，他们可悲不可恨，缺乏上位者施与的援手，可恨的才是他们这群高谈阔论的自居高位者。

“不错，能有这么好的记忆力，的确有炼药的天赋。”

“阿妈这是要教我炼药了么？”

再次听到对方喊他阿妈，李曰有点受不了，连忙跟阿牛讲解道：“阿妈是女性，我可是男儿身，现在你要学炼药，首先要在我面前拜行师礼，喊我一声师父才行。”

“师父！现在可以教我了么？”

李曰话罢，阿牛急忙喊了一声，一脸懵像的看着这个脸上长着青印的成熟面孔，他就像自己的大哥，那种关爱的眼神，骗不了自己。

双方凝视了片刻，李曰不由一阵无语，收回目光摆了摆手道：“算了，一切从简，从现在开始，给你上第一课。”

和干娘、青玄师兄的做法不一样，李曰没有时间来安排那么详细的课程总纲。他不但言传身教，现教现学，还要使受教者将来成为炼药高手。所以，一开始，他就找重点讲，但凡简要的地方一概省略，让阿牛自己慢慢去领会，若是阿牛有恒心，铁杵磨成针，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不会比其他炼药师差。

“这是我给你整理出来的《药典》，等今日的任务完成，空闲的时候一定要将其背牢，到时候我来检查。”

“是，师父。”

接过李曰手中的药典，阿牛将其放入了老牛背上的包袱中，然后转过身来，回到药鼎旁，仔细听师父一句句道来。他的讲解很详细，但凡阿牛有疑惑的地方，便一一为其解答。时间过得很快，待得六人坛子里的药汤差不多见底后，李曰结束了第二轮炼药，才决心让阿牛亲自尝试，可比他当初好多了。毕竟，自己是一步步从学徒开始，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后，才达到炼药师的境界。而阿牛直接从炼药师开始，只要他肯用功，抓药这一步可以在炼药的过程中逐渐适应，自己无需对他那么苛刻。

但是，有一点李曰必须明白，没有真火的话，阿牛将来的造就也仅能停留在凡人的境界，若要达到更高的层次，他必须成为修士。倒底要不要把他带上修行一途？李曰很困惑，开始有些动摇，刚才考虑的时候居然漏掉了这一点。而且，阿牛现在还很懵懂，将来有选择的机会，自己不能过早定论，从而剥夺他未来生活的权利。自己本来是个受害者，也怕阿牛将来后悔，因此，没有直接把修炼法门直接告诉阿牛，而是将其烙印在一块玉简中，然后递了过去道：“阿牛，这个东西拿着，等你将来遇到了瓶颈，想清楚了要走哪一条路，可以将其捏碎，你将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不过，千万不要后悔，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一定再三考虑，不能忙做决断。”

阿牛一把接过李曰手中的玉简，点头回答道：“师父，我听你的，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以后你炼药的话，可以取用其他炉火，不用像我这样。还有，这药鼎是一口下品圣器，我当做送给你的礼物，现在，把自己的血滴在上面，就可以为你所用了。”

话罢，阿牛按照师父的话滴血认主，在他的控制下，药鼎滴溜溜迅速缩小，回到了阿牛的手中，然后，他把手一招，将其投入到李曰送给他的纳戒中。

“师父，现在可以继续了么？”

“嗯。”

李曰点头，做完这些，他便开始在一旁掌火，把添药的任务交给阿牛来完成，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时间有限，也许过几天，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就会离开，将来都很难再回来。

三天很快过去，救济百姓也逐渐接近尾声，阿牛学得很快，李曰决定就这两天离开。不过，那些受难的人群也渐渐理解大家的行为，对李曰感恩戴德，深信不疑。仅凭一碗药汤就能救治几乎所有受伤的人，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难道以前那些上位者们没有用心吗？

“上仙医术出神入化，我等贱民受您护佑，有幸捡回一条薄命，还请受阶下们深拜，以此感谢您的大恩大德，愿您洪福齐天，广设道台，门徒无数，源远流长。”

众难民跪地，在一位老者的带头下行三拜九叩之礼，以表示对“上仙”的感谢和尊重。世有无端受害者，他们未受上天眷顾，命如草芥，时常悲悯无助，此刻能有一位英雄受他们爱戴，被大家颂扬，实在三生有幸，没有白活一世。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李曰上前将带头的几位老者扶了起来，“上仙不敢当，责任当头，推辞不得，没有我这几位朋友相助，以我一人之力，也做不到这一步。”说着，李曰分别介绍了柳望生等人，固然大家已经认识到这六人不过是帮手，但一开始若非有大家的无偿付出，光凭李曰一张嘴，可不会有人轻易相信他。接着，他又把目光落在众多跪在地上还未起身的受难者身上道：“大家赶快起来，你们这么多人一起行跪拜之礼，在下可受不起，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可别折煞了我。”

“上仙屈尊为我等炼药疗伤，当受跪拜，何惧有人说闲话？”

李曰当场无语，这么多人，各执一词，有得他回答了，与其劝起，还不如不受，遂转身，不再理睬身后那一大群跪拜之人，把目光投向柳望生等人身上道：“我要走了，几位大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兄弟，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不方便。”

李曰点点头，这时，腾冲突然提议道：“距此三百余里有一座小城，不若我们先去那里找个酒馆坐下慢慢聊？”

一旁的老油头亦等不及听李曰说拒绝，紧接着腾冲的话道：“李英雄切莫急着离开，这后面我等还有事情跟您详说。”

“哦？”

李曰心下疑惑，莫不是关于凡天阁的事情？不过，他也就想想，没有当面点明，怕柳望生几人有额外的意见，又要和他长聊一阵。却见向飞来抱拳请道：“向某也正好在那小城有一座庄园，不如都去我那里落脚，一边喝酒，一边畅聊，如何？”

众人点头，认为可行。李曰想了想，觉得还是等一阵子再走，毕竟阿牛才跟他学艺三天，作为师父，就该担起师父的责任，起码要教会他基本的炼药手法才能离开，确实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不由同意道：“那好，我们这就动身前去。”

话罢，众人欢笑一声，即刻消失在原地。

“恭送上仙远行，愿在您的护佑下，重楼关必将再复光明。”众受难者再叩再拜，恭送李曰等人离开后，终于不再坚持，一个个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西凉大域，重楼关以东三百余里，这里有一座城。

宛城，一座建立在荒漠边缘的小城，沿东方向，方圆万余里皆是荒漠，寸草不生，鲜有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