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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这么晚了才回家，看我不教训你。”

“阿爹，虎子知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呜呜呜……”

二人走在黑暗的街道上，不远便听到了虎子的哭喊声，都觉得这孩子他爹管得太严，也没有打算去插手别人家的事，一切顺其自然，就看虎子将来的造化了，他们一边走一边聊，渐渐消失在街道深处，整个集市顿时陷入宁静当中。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一亮，二人出了集市，往乐清寺的方向飞去。

晨钟敲响，佛颂朗朗，每日这个时候，乐清寺的和尚们起床早读，声音传出十里郊外，二人早在集市上就听到了。

不一会儿，李曰和顾冰宜降落在乐清寺门外，一大早无人进出，寺院周围格外冷清。

“两位施主留步，方丈大师正在传课，请稍等片刻，要到辰时才能开门见客。”

二人驻步，一脸无奈，李曰这时探身往前，朝小和尚说道：“小师傅，我们与方丈大师认识，找他有事要说，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

小和尚摇头道：“方丈大师说了，无论谁来找他，必须在晨酉之间，时辰未到不接，过时不候，二位还是等一等吧，你们来得最早，时间到了就可以直接进去，不用等。”

李曰想了想，继续说道：“那你帮我们进去通知一声如何？”

“不行，方丈大师这个时候不接待任何客人。”小和尚摇头拒绝，方丈大师曾叮嘱再三，要守好自己的岗位，不能便宜行事，乐清寺有自己的规矩，来往的客人需一律遵守。

顾冰宜听罢，眼睛一瞪，双手往腰上一插，当着小和尚的面喊道：“你这小和尚，怎么就是跟你说不通呢。”她指着对方的鼻子，一脸生气，然后把头一撇，看向李曰道：“李曰，不要跟他废话了，直接神识传音。”

李曰点头，随即放开神识，霍然一道猛烈的气机将自己的神识阻挡在外，一下子反弹而回，让他略感意外，摇头不语。

“我来试试。”顾冰宜不信邪，亦展开自己的神识，猛的撞在乐清寺周围的屏障之上，神识传音硬是被挤回了神识海中，消息无法传达过去。

“小僧劝两位施主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本寺上空有历代方丈的法念加持，任何人想进去，只能从这一道门经过，其他无准。”小和尚合什提醒，要是谁人能任意进出的话，乐清寺便不叫寺了，最多是小庙，不会成为人人敬仰的圣地，旋即一掐指，再次提醒道：“还有不到一刻钟就可以了，二位还是站在外面等一等吧。”

二人相视点头，在门外站了许久，这时才见来此拜佛烧香的人增多，前后不过半柱香，门外的人已经排成一条长龙，远远看不到头。

晨读完毕，鸡鸣声起，乐清寺的和尚慢慢将大门打开，这时站在门外的小和尚朝人群喊道：“时辰已到，各位按顺序请！”

李曰和顾冰宜不做停留，第一个消失在门前，不一会儿出现在佛堂之上。

那还在打坐中参禅讲法的慧远方丈，闭着眼睛，嘴中念念有词，霍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立刻睁开眼睛，站起来上前迎道：“原来是李施主来了，老衲有失远迎。”

他一边说，一边走，领这二人往后院走去。

“一别多日，想不到施主这么快就来找老衲，不知所为何事？”

李曰只字未提，一旁的顾冰宜开门见山道：“我们来找慧觉大师，不知他是否在寺内。”

“哦。”慧远方丈惊疑一声，随即停下脚步，转首朝二人说道：“两位来得不巧，前几日，慧觉师兄应黄水流域伽蓝寺圣心法师的邀请，前去参禅讲授，人已经在路上了，不知你们找他有何事？”

顾冰宜拱手道：“家父生前与他有过交际，就是想问一下他有关父亲的事情，既然他不在，我们也不便多留，方丈告辞。”

李曰点头，亦有离别之意，这时，只见慧眼方丈单手合什，挽留道：“李施主、顾施主，那日匆匆一别，老衲有事在身，不便久留，既然二位今日来了，我当尽地主之谊，不若留宿一宿，待明天再赶路也不迟。”

“顾姑娘，你说呢？”李曰看了看顾冰宜，自己没意见，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那好吧，反正不是要等等的吗。”顾冰宜干笑一声，话中别有含义，只有李曰听得懂。不过，她一个女儿身，住在这种地方可有些不习惯，看李曰一脸还没有打算离开的表情，不由妥协将就一晚算了，反正也不可能一下子追上慧觉大师，只得到伽蓝寺才能最终确定情况。

见二人答应，慧觉方丈点头笑道：“二位请随我来。”

他说着，便引两人往客院走去，里面甚为安静，很少有弟子出入，倒是个不错的清闲休憩之所，通常是乐清寺为招待客人预留的，里面有不少房间，李曰和顾冰宜分别挑选了一间，二人住在隔壁，没有离太远。

慧远方丈安顿好他们后，便往佛堂去了，说等到晚上再来找李曰聊。乐清寺一直香火不断，来往的香客非常多，其中有不少名家子弟，作为方丈，他有必要迎接一二。与老朋友叙叙旧，互相学习，乃是人之常情，和尚也是人，不能把时间都花在悟法自参上，替世人解惑，传颂佛家真法，弘扬佛法精神，是乐清寺存在之必然。世间无佛，心中有佛，总有人会为寻求心中那一丝慰藉，在失去和得到之间徘徊不定，他们需要大师帮忙排忧解难。积德行善，业果所成，传自在法，世人皆修成正果，佛法无边，西方极乐如来安在，虔众得留心间。

一日很漫长，李曰坐在房间自觉无趣，便翻开《佛经》仔细研读起来，上面全是梵文，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已经能读懂上面的意思了，继续之前读过的段落，认真揣摩起来。

“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一切恭敬，一心顶礼十方常住三宝……”

“大悲忏法！”

读到这里，李曰顿时眼睛一亮，继续一路往下，中途没有一丝打断，此为大悲忏，以拜观世音菩萨为主尊，引磬一击即唱一字。

他手中无铜磬法器，念一句，顿一下，脑海中时有回音响起，按照这上面的内容读出来，竟然发现字里行间藏有佛力，自他口中传颂而出，声音洪亮，越传越远，越来越响，一字一波，涛然而出，响彻云霄，穿透峦间，来回跌宕，持续不断。

诵经献佛，大悲忏法持悲咒身拜，虔诚祈祷，得求安在。李曰读到深处，忘了自己，他似一尊佛，观世音菩萨共身降临，来解世人疑惑，整个乐清寺上空，霍然真有一尊菩萨现身。他渺渺乎，身临其境，与菩萨身合二为一，慧眸洞彻因果前来世，掌法苍彼，俯视人间，业障云云，十声忏悔，十礼膜拜。

一切佛真随缘，佛曰：不可说，一说即是错。无量众生，一念觉悟，业报善根，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李曰鼎立苍穹，身后光芒万丈，佛法无边，他阐念真理，讲法自然，乐清寺的香火汇聚而上，持续不断，涌入他的身后。

郝然，护寺屏障，一位老僧身裹袈裟，缓缓起身，双手合什，与观世音菩萨面对面，“南无阿弥陀佛，上佛慈悲，菩萨心肠，坐果位界，贫僧无济，悟法三千载得领慧根，功德成就，落成于此，效法自然，具足十念，得立法身，早登极乐。”

无济和尚亦是一具幻化之身，香火匐于他的脚下，一颂音就斩断了与李曰之间的联系。菩萨身长万丈，而无戒列位下座，愿力功德不够，佛果造化修业不足，对上位菩萨甚是客气，要请他下来说法。

李曰无视，嘴中念念有词，大悲咒忏法讲完，坐在房间中的他猛然惊醒，乐清寺上空，菩萨化身顿时消隐，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化成一缕清气穿透屋顶，遁入李曰的脑袋之中。

“嗡！”

神识海中，坐佛悬于玄石上方，同一张面孔，同一个身形，李曰看得清清楚楚，又一个自己浑然不觉间产生，就如当初看到无戒的魔身一样，一个黑暗的形象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静静得坐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修禅静悟比自己任何时候的状态还要自然，闭上眼睛就能悟道、悟法，最离奇的是，那一道道奇怪的香火之意不知从何而来，亦充斥了整个神识海洋，被他一点点的吸收。

“嗷呜！”

白虎匍匐不动，趴在玄石面上低嗷了几声，像猫一样乖，俨然对头顶上方那道黑暗的身影不感兴趣，他修他的法，自己睡自己的觉，双方互不干扰，一派和谐。

李曰睁开眼睛，退出神识海，就看到顾冰宜推门进来，一脸惊奇的道：“李曰，你还坐着干什么，外面出大事了。”

“哦？”李曰不以为意，记得乐清寺壁障的根基乃是无济和尚所化，听他刚才说话，大概是建立乐清寺之初，修为还不够，但终有所成，造法已然。如今香火繁盛，拜客络绎不绝，乐清寺成为天府最强势力之一，寺庙管理得善，已堪比一座圣地，一旦愿足，功德圆满，通往极乐那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