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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这个家伙明显是在鄙视我们。”高个子卫兵落在一处屋顶上，他看着李曰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却没办法阻止，只得站在那里干怄气。

“找到他，就算动用城内所有的卫兵，布下天罗地网也要将其绳之以法。”此时，一名华衣中年男子出现在二人面前，冰冷的脸庞带有一丝惧人的杀气，让人望之生畏。

“上官大人！”二人惊骇出声，连忙上前恭声道：“您怎么来了。”

上官云雀身居高位，乃是曾国城内的卫国将军，除了皇室、王公和都督，他就是最大，曾国城内一百多万的将士，有十分之一受他的直接调遣。

一位将军被惊动，可见事情的复杂程度，早已超出了二人的想象，他们屈膝半跪，低着头不敢说话。卫国将军可是出了名的残暴，从不放过一个企图挑战他权威的人，他说到做到，指定了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逃出他的五指山。

“你们继续去追，务必将其捉拿归案。”

二人领命，他们吓得一身冷汗，急忙跳下屋顶，往李曰消失的方向追去，不敢在卫国将军的视线中再次出现。

曾国城内，一处安静的角落中，李曰躲开城中卫兵的追捕后，连忙找了间客栈住下。他初来乍到，又一人势单力薄，遇到这档子事只能自认倒霉。店家不收钱财，只对纯阳丹感兴趣，没办法，他只好拿出几株上好的药材做为抵押，店家才同意让他住下，不过只让他住两晚，药材虽好，却比不上纯阳丹拿在手里自在。

到哪里去弄纯阳丹？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李曰想了想，进入房中之后，顺便把从金文浩那里夺来的纳戒打开仔细翻找了一遍又一遍，除了一些秘籍、兵器之外，最终在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瓶子上发现了纯阳丹，大概有数千粒。他将瓶子拿出来，放进自己的纳戒中，然后把里面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下，准备把这些没用的东西卖掉换一些纯阳丹来救救急。

他现在急需纯阳丹，没有这种东西，走到哪里都举步维艰。凡人崇拜金钱，而修行者热爱纯阳丹。几千枚的数量实在太少，要不是自己一时糊涂把大还丹都给了那个小贩，随便和别人换换也有几万的数量。可是现在还想这些有什么用呢？东西都被别人给骗走了，勒紧裤腰带凑合着过吧，等挣足了纯阳丹，再去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吃过一次亏后，想必小贩们再想骗自己都很难了。

天黑得很快，待整理完毕以后，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夜里灯火很盛，几乎和白天一样，街道上的人络绎不绝，似乎比白天的人还多。

这就是都城为一国的地方，到处充满生机，白天看不到的热闹，晚上吵得让人难以入眠。李曰简单设了一道隔音屏障，这才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不一会儿，有个黑影从窗前掠过，李曰走近，发现了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午夜子时，城南聚贤阁一叙。”他把纸张捏成一团，立刻冲了出去，黑影早已消失在眼前。

“是熟人？”李曰站在屋顶摇摇头，黑影的气息很陌生，应该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不过，对方怎么会主动找上门要自己到聚贤阁一叙呢？城中禁止神识大范围的搜寻，即使一些成名的老家伙都不敢用，李曰自然不会主动去触这个霉头，况且卫兵还在一直搜捕自己，要是被他们锁定了方位，那可不妙。

李曰手掌用力一震，纸条彻底化成了齑粉，转身回到客栈中，然后把窗户掩上，走到床前开始盘坐吐息，假寐起来。离午夜还有两个时辰，他也不急，慢慢养足精神，等子时到来。

夜里，曾国城十分喧哗，烟火是小孩们的最爱，而孔明灯，通常是道侣之间在祈福，或者单独的某个人许下的愿望。没想到修行者也会这样，他们大部分都是从凡人一步步往上，才走到今天。成为修行者并没有让他们变得轻松，相反，面对未知的压力甚至比以前更多，更难得选择，无法果断的做出决定。所以，他们祈愿上天能给他们一个好的答案，甘愿做她忠诚的信徒。

时间在喧闹中度过，当李曰醒来时，窗外的光线暗了很多，宁静的街道上能依稀看到一些人影，有的是醉汉，一身酒臭十里铺街。修行者难醉，一心买醉，最可能是心动摇了，像没了魂似的，在孤寂中自作自受，没有勇气去承担身边发生的一切，只要和自己有关，他总会选择逃避。痛苦源自于内心的矛盾，剪不断，理还乱，所以他甘愿一醉不醒，试图和当前脱离干系。想不到因果循环，一心买醉时，失去和遗憾只会让他更加难以自拔。

“大红轿子啊，抬到你门前，堂下欢声笑语多，等不及揭开红盖头，你却笑我三分痴，一生何求？只为携手到老时，门前留我几重身，可你……可你……”

醉汉失声痛哭，一边灌酒，一边在唤那个“她”，一个让人痛心的故事，痛苦一直折磨他至今。

李曰从其身旁掠了过去，这么晚，还在外面晃的人要么像这醉汉一样，要么出来做坏事。一路哭哭啼啼，吵得别人睡不着觉。

李曰往城南的方向掠去，为了避开夜间巡逻的士兵，他绕了不少弯路，只能从屋顶上经过，不敢直接从空中飞过。

聚贤阁坐落在一条破旧的街道上，因为年久失修，这栋老建筑仍然在坚强的抵抗着岁月的侵蚀，无论日晒月露，风吹雨淋，它都能经受得住考验。

李曰来到门前，一把推开大门，内有一座大院，里面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他继续往里面走，很快来到一座殿堂上，忽然一道身影从身边飘过，李曰反应迅速，伸手朝身影抓了过去。

“鬼鬼祟祟，大半夜叫我来这里有什么事？”

他脚下一点，很轻松就追上了那道身影，然后把手一捞，居然什么也没抓到，这不过是别人的一道残影，只怕真身早已消失。

“不错，可用之才当然有可欣赏的地方。”大殿后方，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真正的高手不需隐藏，听声音就能明确分辨出对方的修为有多深，这是一位高手，高手中的高手，不屑于在背后隐蔽自己的身份。

他一边鼓掌，一边走了出来，黑色的长袍，头戴一副面具，相隔那么远，让李曰有种窒息的感觉，对方的境界完全压制自己，让人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此人，极度危险，实力和卞通几乎不相上下，而且性格也挺像，都喜欢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超群的一面。

“你叫我来，难道只是为了‘欣赏’好玩？”李曰皱眉，不管对方是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么晚叫自己来，要是糊弄别人好玩，一定骂他个狗血喷头。

“好玩是一回事，不过做事才好玩。”黑衣人回答道。

“哦？”

李曰洗耳恭听，倒想听听他嘴里说的好玩指的是什么。

“聚贤阁只招天下贤能，有一时失意者，有抱负却无处施展者，亦有英雄好汉还聚，你属于哪一种？”

“我哪一种都不是，只是个过路人。”李曰摇头答道。

“过路人？哈哈哈，好一个过路人，既然路过，又可曾看到过路边的样子！”

李曰不好回答，自己虽然经历不多，但见过的事情其实每天都在身边发生，包括自己，一个时时受人欺压的可怜虫，今日被人问到了痛处，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我来告诉你。”黑衣人负手而立，面对李曰复杂多变的眼神，他道明了自己的宗旨，“为善者始终善，为恶者永无止境，我们应该让他们回头。”

李曰却在一边笑道：“你说得这么轻巧，我又怎么知道躲在面具后面的你不会是坏人？”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面具只不过是个简单的用品，藏不住心中的恶念。”黑衣人没有摘下面具，而是有意避开李曰提的问题，算是一句话堵死了他想再次寻找答案的念头。

“那我问你，你看中了我身上哪一点？为什么监视我？”李曰一脸狐疑，城里的卫兵还要抓自己呢，他却要在这个时候拉拢自己，这人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

“啪啪！”

黑衣人没有说话，而是两手一拍，霍然几道陌生的身影现身在一旁。

“映雪银钩，丁六一。”

“百里河溪，惊弓落日。”

“飞天狐狸，宋乃迁”

“文城第一书，葛立。”

“梅开六度，孙别忘。”

“贾古醉鬼，尚杰。”

他们一一上前报出自己的名号，最后一个站出来的则是叫做：“沧浪一客，段功名。”的人。李曰觉得眼熟，仔细一看，发现这不就是当日在龙泉山上碰到的少年人吗？

如今差不多两年过去了，二人的长相都有稍微变化，不过，当真正见面时还是能够认出对方来的。

“你……”

段功名略感疑惑，用手指着李曰，这张面孔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若非那个让人生恶的“奴”字印记，多少还能记起李曰当初的样子来。

“段兄不认识我了？李曰，龙泉山上碰到的那个。”李曰自动报上了姓名，要不是自己样貌发生变化，段功名大概还是可以认出自己的。

“你……你真的是李曰！”段功名难以致信，一别两年，自己和李曰都长大了，不过看他现在这般样貌，应该吃过不少苦，还被人毁了容，差点没把他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