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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淳安愣了片刻，才发现自己身下的床也不见了，她就那样手里拿着面具，坐在了虚空当中。

她居然没有摔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周淳安的心里嘀咕了一句，站了起来。

忽然置身于陌生的环境当中，周淳安却没有多惊恐。

只因这一处地方也不是完全地陌生，周淳安也是见过一次的。佩鱼先生的随身空间，和这一处地方就极为相似。

周淳安站起来还没有走进步，忽然见到了一个肉乎乎的身影。

“小莲？你怎么在这里？”周淳安见到了那个朝她跑过来的小家伙的样子，有些惊奇。

这是佩鱼先生养的小香猪，名叫小莲。佩鱼先生一直用各种药草喂养它的，它的血甚至可以治好外伤。

周淳安将小莲抱在了怀里。

这一处空间是佩鱼先生的，小莲也在，那是不是说明佩鱼先生也在空间当中？

“哥哥？哥哥你在吗!”周淳安立即高声喊道。

“别喊了，他不在。”没有听到佩鱼先生的回应，周淳安怀里的小莲却先说了话。

猪开口说话啦！

周淳安愣住、不，是石化了。

“干嘛那么惊讶，我会说话不是很正常吗?”小莲从周淳安的怀里跳下来，却没有落在地上，而是飘在了半空中。

一张猪脸对着周淳安。

“没见过猪说话啊！”小莲哼哼唧唧地，似乎对周淳安的态度很不满，“一点常识也没有。”

好嘛，奇怪地常识增加了。

周淳安咽了口口水，勉强让自己回过了神。

“小莲，我哥哥呢？你在这里，那佩鱼先生应该也在吧？”

“不在啊。”小莲晃了晃脑袋，两只大耳朵也跟着晃了晃，“原来的宿主已经被系统判定任务失败，清除了。”

周淳安根本听不明白小莲的话。

“忘记你不是佩鱼先生那样的现代人了。”小莲嘀咕了一句。

“佩鱼先生已经死亡了。”小莲换了句直白的话，“但他将这个空间送给了你。”

“死了？”周淳安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哥哥不是神仙吗？神仙怎么会死呢？”

“谁告诉你，原宿主……佩鱼先生是神仙了？他和你这样的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小莲组织着言语，想着怎么和周淳安解释系统和空间这些东西。

半个时辰之后，周淳安才终于听明白了小莲的解释。

但她还是难以接受佩鱼先生真的已经死了。

而且小莲说，佩鱼先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如果在这个世界死了，灵魂就会直接消失。

佩鱼先生并不会转世投胎，他的存在会被抹除。

很快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会忘了佩鱼先生存在过的痕迹，世界上也没有了佩鱼先生，只有下落不明的郑啸。

“这是原宿主生前的影像，你可以看一下。”小莲轻轻地道。

周淳安的脑海里，忽然就多了一段画面。

佩鱼先生倒在血泊当中，残破的半张脸被压在黄沙之中。

他的头发披散在脸上，嘴唇干裂，双眼无神。

“宿主，您已完成主线任务，主角的好感度已经全部达到百分之百，可以返回原世界。”

“请问是否返回原世界？”

有个听起来十分虚无的声音在佩鱼先生的耳边响起。

佩鱼先生的眼睛一直睁着，却没有任何光彩。

他没有损伤的那半张脸是极为俊美的，这份俊美却只为他的死亡增添了一抹凄凉。

“回去吗？”佩鱼先生的嘴巴没有动，却有声音发出。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忽然轻笑了一声，“不回去了吧，那个地方，我没有亲人啊。”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在孤儿院里长大，拼了命考上大学，偏偏上学的成绩好，性格孤僻不爱说话，也只是被同学当成抄作业的模板制造机。

工作之后也只是两点一线地在公司和家穿梭，同事聚会会忘了他，又或许是觉得带上他会让气氛尴尬。

反正他在那个世界也只是可有可无的人啊。

不如……

就到这里吧……

留在这里，虽然死了，但死在一个曾经有人把他当朋友，当亲人的地方也挺好的。

他太害怕失去了，失去这种自己渴望了二十多年的人情味。所以才会嬉皮笑脸的，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掏出来。

还好，他的付出是值得的。

并不是无意义的讨好。

他的小妹妹，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叫他神仙哥哥。

小殿下，会相信他做的每一个决定，包括在他死前的那一刻。他让殿下不要管自己，赶紧逃，他也照做了。

唯一有舍不得的地方，就是宋先生了吧，没能治好他的耳疾。

“宿主，留在这个世界的话，未来系统会修正时间线和人物，你在这本书里认识的人，也不会记得你的。”

“没关系……”

“可他们都只是书里的人物啊……”

“值得了。”

周淳安脑海中的画面，随着佩鱼先生的这最后一句话，完全消散了。

佩鱼先生，真的死了。

他不是神仙，是真的死了……

而且是不会投胎转世地死了，魂飞魄散。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疼爱了她两世的哥哥了。

“原宿主已经被清除了，周小姐，现在你继承了原宿主留在这个世界的系统，是新的宿主了。”

“宿主，完成系统任务可以获得积分，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的积分各不相同。主线任务为剧情推进，支线任务为收集物品和解锁地图。”

小莲的声音和刚刚对着佩鱼先生说话的那个空灵的声音一模一样，不停地继续介绍着系统和空间。

“你别说了！”周淳安忽然间怒吼出声。

因着心中的情绪起伏，她说话的声音也有几分嘶哑。

小莲飘在空中晃来晃去，因为她这一声吼直接落在了地上。

“宿主，没关系的，很快你就会忘了前任宿主。”系统无法理解周淳安为什么难过，反正很快就会忘记。

“我不要忘记！”周淳安捏住了小莲的脸蛋，狠狠地道，“你也不许让我忘记。”

“宿主，我只是个系统，世界线修改不在我的管辖范畴。”小莲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