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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作者:未央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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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私通人妻,生下女儿,他自认夺回了一样。不想米芝感动于叶掌门三年秋毫无犯的君子行径,又生下了我。在这一刻,他愈加疯狂,百日宴上暗算了米师叔祖,或许我该叫外公,他本意是要杀了我的,却失手杀了外公,又利用感情,拆散了叶掌门夫妇,逼得叶掌门无颜立足于巫山,还将我送了出去。叶掌门名誉扫地,妻离子散,而远走他乡。他若在此时要夺掌门之位倒也容易,只不过是拾人牙慧。他一心要杀叶掌门,以证明自己的实力,却始终找不到。我既逃过一劫,又复落入他手,他自然不会再次下手.。因为,他要用最残酷的方式,报复巫山派,报复与叶掌门。他把我送入了凌家,又收我为徒,当做杀手调教了三年,又将我送至巫山,他挑唆人去杀叶掌门,又让我扰乱巫山派,令七派围攻,不想反而把叶掌门引了回来,打断了他的计划。他本是要我们父子相残,谁死都好,可现在我们都还活着,事情却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用他教我的武功与心机杀了他,可一切已经无法重来。我除了一死谢罪,再无他法。只求再见生父一面,从容赴死。”叶承嗣自嘲道:“我杀了俞寸聪,好像又多了一条罪名,除了弑师,还有同门相残,犯上,大逆不道。”他把一切事无巨细都说了出来,一心求死。

蓝梦驰问道:“你危害师门,弑杀尊亲,悖逆人伦,可知罪否?”叶承嗣道:“我只恨年少无知,被人利用,未曾查明真相,就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是我愚我痴我蠢,愧对师门,愧对父母,只求一死。”蓝梦驰叹息道:“论文采武略,心机手段,你都很出色,至少远在我之上,可惜被人算计,未用于正途。”“叶掌门一身正气,自然教不出那些鬼蜮手段。求蓝掌门赐告,师父……叶掌门……可安好?”“师父因为你的事,不得不引咎退位,自闭房中,终日饮酒,宿醉不醒。”

叶承嗣再次跪下道:“恳求掌门恩怜,许我见他一面,平生别无所求,死而无憾。”蓝梦驰微微摇头道:“师父现在谁都不见。你去了,他老人家恐怕也认不出来。认出来了,也只徒增伤悲,还是不见为好。”叶承嗣想到原本意气风发的生身父亲,被他逼到如此境地,长跪无言,泪流满面。好久,他面对父亲住的地方,缓缓叩了三个响头。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直扎心脏。

就在他决意自残时,蓝梦驰出手打飞了他手中的短匕,斥道:“师父被你害成这样,你一死就赎得了罪吗?”叶承嗣叩道:“请掌门人赐死,以正门规。”蓝梦驰深吸口气,道:“你所行所为,毕竟是出自他人操纵,非你本意。而你杀死俞寸聪的做法虽有失偏颇,不无可议之处,但俞寸聪行为荒唐,早有取死之道,而且阴谋颠覆的师门,几乎害得师门灭绝,罪不容诛,你也算是清理门户。法不可恕,情有可原。至于眼下究竟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你先下去吧,让我想一想。别急于寻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孝之始也。你先前所为不敬不孝,不仁不义,这是你唯一的尽孝机会,别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自己悔的事。”叶承嗣半晌才应了声“是”。

叶承嗣被人押去地牢,兰心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波澜起伏。叶承嗣是何等的骄矜自傲,心思缜密?如今落得灰头土脸,只求一死,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若是米芝没有嫁给叶泽同……

若是他没对俞寸聪动情……

若是俞寸聪不心胸狭隘,背叛师门,私通人妻……

叶泽同若非才华过人,招人嫉妒,一切都不会是这个样子。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如今,米芝死了,俞寸聪死了。死者已矣,可活着的人呢?

他们父子都伤透了心,叶承嗣还面临门规的严惩。他冤吗?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他不冤。

他不冤吗?他冤透了。若他不是叶泽同的儿子,俞寸聪还会处心积虑的害他,逼着他们父子相残吗?

何况他还曾是襁褓中定亲的未婚夫呢。

蓝梦驰又该如何面对这个局面?他敬重师尊,不忍伤他的心,不能以门规诛杀叶承嗣。叶泽同又何尝不是无法向没人交待,无法与门规祖例抗衡,才宣告退位?也难怪蓝梦驰满怀愁绪呢。

蓝梦驰只道:“青师弟,给叶承嗣送套被褥去,关照一下他的生活。”青锋应声而去。

蓝梦驰又道:“秦师弟,传我命令:门中任何人不得提审他,不许折辱,不许动刑,我自有主张。”秦耘轩躬身告退。

兰心道:“师哥打算怎么处置他?”蓝梦驰苦笑:“我若知道,还会这么为难吗?”“我去看看爹。”“嗯。你的房间留着呢。”

上次兰心前来,给他安排的房间,就在登龙小筑上房后面的后罩房。那是掌门人的儿女家人的住处。可那时候,还是叶泽同掌门,现在换成了蓝梦驰掌门,却有些不妥了。迟疑道:“登龙小筑是掌门人的居所,师哥成为掌门,我在这儿不方便,是不是该换个地方……”“胡说,我又没有家眷,就算有,你也不用搬。”“正因为你没有家眷,你我孤男寡女不方便,我才该搬走。”蓝梦驰道:“登龙小筑又不止我一个人,师父也住这儿呢。我住在西间,你住后罩房,再合适不过了。再说你是我妹妹呀,兄妹之间,还有男女之防吗?你怕我是个没分寸,乱来的人?如果师妹真觉得不方便,就叫几个知心的女弟子进来,一块住就好了。”兰心正想陪伴侍奉父亲膝前,也不再推辞,离父亲近一点总是好的。“好吧,听你的。”

叶泽同整日纵酒,喝得铭酊大醉,不知是日是夜,形容憔悴,精神颓废。身边服侍的人倒是不少,都是他的门人子弟,以女子居多,不下十人。也不知道是自愿来伺候的,还是蓝梦驰安排过来的,却是个个小心翼翼,进退彷徨,谁也不敢去劝去管。

兰心上前拜见,叶泽同也充耳不闻,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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