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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以后，餐厅里渐渐冷清。当娄烨正收拾器材时，余贺一来到了他身边。他找他单独谈话。

娄烨见了他，转身朝几名工作人员挥了挥手，“都散了吧，徐羿白和艾莎那边有副导演在，你们可以收工了。”

打完招呼，道别之后，才有空闲。

两人选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店，过往人流稀疏，几乎没人认出他们的身份来。

服务员端来咖啡，娄烨搅动勺子，细细尝了一口。

对面的人亦不紧不慢。

“老娄，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请徐羿白出演综艺？”余贺一好奇地问。

他闻言一笑，“怎么？吃醋了？”

他顺着他的话道，“邀请他却不邀请我，你说我这心里能平衡吗？”

娄烨摸了摸下巴，“我倒是想，这不是怕你粉丝掐我脖子么？”

玩笑而已，两人当然不会当真。

余贺一找他是为了正事，最近他一面拍戏一面筹备新曲，碰巧遇见他就索性提了。他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他的单曲mv制作。

娄烨直言，“我不碰音乐已经很多年了。”

“没有重返乐坛的想法？”

他摇头一笑，“以前喜欢，拍个片子就算是赔钱也无所谓，可现在不同，精力已经支撑不了那份喜欢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再勉强。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听他拒绝，倒也没到无法接受的地步。

余贺一淡淡地点头，谁知他话锋一转。

“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是你和徐羿白的合作曲，我倒不介意促成一下。”他真诚地提议，话里不带半分虚假。

他端起杯子的手滞在空中，咖啡到了嘴边，却没有兴趣喝下。

余贺一放下咖啡杯，视线移向别处，“你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闻言笑了笑，脸上皱纹显出沟壑，用带有阅历的嗓音感慨道，“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等到。”

……

黎邵波上班时顺手取了件快递，同事见了不禁惊奇。

“小黎，你这运的是什么？”

他拖了个小拖车，拉动时呲溜呲溜地响，格外醒目。

黎邵波也纳闷，“哥的快递，谁知道里边装了什么？”

前两天，徐羿白特意嘱咐他，如果收到一个“还能再吃一口”寄来的包裹，先别急着退。

今天到保安室拿东西，人保安告诉他，他一个人拿估计有点费力，所以才借了个拖车给他。

包装神神秘秘，像个炸弹似的。

“谁送东西给老板？”这是公司员工给徐羿白的戏称，平时喊习惯了便改不了口。

三两个女生从一旁经过，好奇地打量。

“不对吧。”一个女生反应过来，“我记得老板不收粉丝礼物的。”

如果是徐羿白的私人物品更不可能往公司寄了。

黎邵波跟人上了电梯，只是摇头。

东西顺利送到徐羿白办公室里，他大概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件东西。

“拆开看看。”他微抬下巴。

于是黎邵波拿起小刀哼哧哼哧拆了十几分钟。

包得也忒严实了！

拆开时，他一时怔住。

“谁送你米酒？还这么……大两桶。”

桶透明干净，还带着一股莫名的淳朴，像极了乡下奶奶装咸鸭蛋的。

黎邵波呆呆地转过头。

徐羿白微晃了下神，想到那天她期待的模样，嗤地笑出声。

原来这就是她送的他喜欢的酒？！

除此之外，黎邵波还在包裹里发现了一张小卡片，看到落款处的名字，终于醒悟。

“这是艾莎留的字条，好像是夸这酒健康养生。”他粗看了几行，嘴角微微一抽，“艾莎真可爱！”

无奈里其实包含了真心，至少黎邵波觉得这份礼物用了心。

徐羿白接过，含笑看完了，抬眼一看，人还留在他办公室。

“你怎么还不走？”

黎邵波喔了声，缓缓往外走。他隐隐好奇，能让徐羿白这么放松的，跟他关系不会太差。这么说，他们真成了朋友？

一边走一边思索，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下肩，黎邵波回头，直面几张八卦的脸孔。

“怎么样？东西是谁送的？送的什么？”

“老板这次破例收了东西，不会真是粉丝送的吧？”

他诶了声，“怎么可能？”

“那是谁送的？”女生追问。

黎邵波随口一说，“艾莎，就是和哥一起录节目那位。”

“女的？！”他们更激动了。

感受到这股热乎劲，他后悔多了嘴。

几人低声议论起来，他忍不住打断，“你们可别多想！”

事关徐羿白声誉，她们当然知道分寸。

“安心吧，我们就私下聊聊，平时嘴很严的。”

最好如此！黎邵波心累地叹气，几个人虽然渐渐走远，但声音还留在过道上。

“今晚好像是《初次见面》的首播。”

“老板好不容易出演一次真人秀，必须准点收看。”

“看来我追的剧也可以暂时搁一搁了。”

《初次见面》在上星卫视和网络同步播出，节目自带话题度，一经播出便吸粉无数。

知名导演的操刀保证了作品精良度，观众即便一开始冲着高热度的徐羿白而来，一期下来，也能感受到节目的诚意，从而受到吸引。

事实上，节目留给徐羿白和艾莎的篇幅并不多，但在细节上却处理得很流畅，而这也是艾莎的纠结之处。

她先前没有时间收看节目，在经纪人提醒多次之后才想起这回事。

不得不承认，制作班子功底深厚。很多连她都没注意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在镜头下被生生放大了，甚至可以说是夸大。

戏剧性有了，可无端的暧昧也应运而生。明明是尴尬的笑，加上后期音效和旁白，含义瞬间被曲解了。

这种操作让人无奈，可偏偏她又无法反驳。毕竟创作者些许的主观臆测是被允许的。

节目火不火，艾莎压根没有概念，尽管李雯实时通报着节目点击量，什么首日破亿，一周破六亿，还有一堆网络热度指数，但这些显然不在她关心的范畴。

彼时，她还不知道cp粉的概念。

这天粉丝来剧组探班，规模之宏大令人咋舌，而这当中又属余贺一和唐诗夏两家的粉丝最为慷慨，不仅有零食餐车，甚至还给剧组工作人员人送赠了一份伴手礼，艾莎有幸收到，礼品精致贴心，她连经过正主面前，都不好意思不招呼。

吃人手短，拿人手软，不得不说，这招数确实实用。

俗话说男粉多白。嫖，女粉皆全能。

余贺一的粉丝人数和应援规模又要比唐诗夏多得多。他在喧哗的人群前，隔着距离和粉丝沟通，目光掠过一道身影，渐渐心不在焉。

是艾莎，她正巧从面前经过。

下来以后，他嘴里不停嘀咕。

“奇怪，奇怪···”

助理问：“怎么了？”

“我第一次跳舞抖成那样！”

助理反应几秒才明白他指的什么，“都过去几天了，你怎么还在念叨。”

他一阵恍惚，“是啊，我怎么还在想这件事。”

那天以后，他开始时不时关注艾莎，目光总不自觉地捕捉到她，她细微的表情、松开的鞋带、弯腰的动作，在他那儿仿佛都被放大了。

他业内的女性朋友不少，但大都保持着距离，从不越界。

可最近，自制力仿佛陡然下降了。

大概是因为她比较特殊。

他看着远处，眼神却并不专注。天空晴朗，几朵云慢悠悠飘来，形状愈发奇怪，熟悉的容颜凭空跳脱出来，他脑中的那根弦猛地绷紧。

“我不会是······”

“什么？”助理接话。

他偏过头，连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不会是喜欢···她吧？”

险些将她的名字脱口而出。

助理倒吸一口气，伸手掩在他嘴上。

“打住打住！”

他缓了缓神，紧张地四周张望，确定没人听见，这才稍稍安心。

“我的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更何况今天还有粉丝在场。”助理比他急多了。

晶亮的眸子暗淡下去，余贺一变得惘然。

是啊，他还有支持他的粉丝！

爱豆的身份尴尬就尴尬在那儿，不能随心所欲，不能辜负粉丝的情谊。他以前没太在乎，毕竟没遇上心动的人。

助理劝他：“贺一，要不你再多想想？”

“想什么？”

“你现在也许只是一时冲动，感情这种事很微妙的。”他委婉地提醒，谁知得了他一个白眼。

“你真以为我是初中生？！”

还多想想，敢情多想一阵就能不喜欢了？

助理尴尬地笑。

余贺一到底不是冲动的人，默默叹了口气，回应说：“你放心，我有分寸。”

说完便调开视线，好巧不巧，又看见了不远处的艾莎。

助理迅速站到他面前，垫着脚叫企图挡住视线。

他烦闷地将人推开：“你有病吧！”

接着抛下人离开。

马路边，艾莎惊讶地发现，一辆餐车上竟然贴有她的名字和照片。

李雯朝她使了个眼色，催促着她上前。

“是艾莎！”一名女生发现了她。

来的粉丝并不多，但足够围着她绕上好几圈。

“谢谢！谢谢你们来看我。”她连连鞠躬道谢。

“不用客气。”粉丝异口同声，近距离见到她，很快七嘴八舌起来。

“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

“网上有很多喜欢你的人！”

“继续加油！”

鼓励的话令人动容，可听着听着就钻出一些莫名的话来。

“你跟徐弈白在节目里太般配了，私下关系也那么好吗？”

“我太喜欢你们了！”

“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惊喜呢？”

她有些懵，听了几句就被李雯扒拉出来。

“抱歉，今天就到这里吧。”

艾莎回过神，自己也觉得尴尬。她不是节目后期，想了解后续进展，真没道理问到她面前，但她看得出，他们没有恶意。

她的境地反而陷入两难。

“他们越好奇，证明节目越火，你的后续资源也越有保障。”李雯是务实派，这件事摆在她面前明显是件天大的好事，但艾莎总觉得不安。

这种不安一直伴随着她完成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