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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办事是极其利落的。他是江家的老人,之前江家下人大换水的时候,江芸秀并没有把他辞退,主要就是看中了他老成持重办事稳妥,最重要的是性子很正,不会随波逐流,更不会捧高踩低,看人下菜。
有管家操持,一个时辰都没有用上,整个江家上下都知道了,这宅子之前被贱卖过,是后来二小姐江芸秀跟姑爷燕胥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现在房契落户在江家阿郎江佑宁头上。
只要江佑宁一天不回来,这个家,就一天江芸秀说了算。
私底下虽然有人偷偷嚼舌根,说江芸秀不顾伦常,竟然如此挤兑自己的亲爹和继母,夺权掌家,但到底为了生计向现实屈服,没有人敢在明面上非议此事。
认清主子,日子才好过。
江荣富跟林月娥就不那么甘心了。气得在主院里头差点跳脚。
江荣富这几个月来虽然被夺了实权,但江芸秀并没有亏待过他,可以说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但他不甘心的是自己身为一家之主,却要在自己一个不受宠的出嫁的姑娘的手底下过活,这是面子上的问题。
林月娥就更不甘心了。
她现在只想让江芸秀去死。
不过在弄死江芸秀之前,她还想弄清楚,她是怎么赚钱的。
江芸秀却顾不了这些,她还躺在床上,病得脸色惨白,却还是揪着春杏不放。
此刻,春杏并没有因为江芸秀的质疑而有丝毫慌乱,她就跪在床前,脸色清淡,不卑不亢道:“夫人当初在菜市口把我买下来,我签了卖身契卖与夫人,从那之后,我便是夫人的贴身丫鬟,生死效忠。”
看来,她是不打算说了。
江芸秀看了她许久,最终叹息道:“算了。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便不能留你了。你走吧。卖身契在衣柜下层的盒子里,你去拿过来,我还你自由。”
听江芸秀这样说,春杏这才终于慌了,抬眸看向她时,脸色绷紧,江芸秀懒得再多看一眼,自顾道:“春杏,我这一生过得很是简单,身边并没有出现过什么复杂的人,除了燕胥。”
说到燕胥时,春杏忽的咬了下下唇,但很快又松开,恢复淡定。
江芸秀轻轻一笑,不用特意捕捉春杏的反应,她已经能猜到了:“现在燕胥已经走了,你也不必留在我身边了,你回去吧,回到他身边去吧。”
春杏愕然:“夫人?”
没有否认,就是变相的承认。
江芸秀更信了,浅浅一笑,挥挥手:“你走吧。”
除了手里的这枚戒指,房间里所有有关燕胥的东西,她早已经统统收拢起来了,现在她也不想再看到春杏了。
春杏只犹豫了三秒,才抬起头来,郑重道:“夫人,当初确实是殿下要我去菜市口卖身为奴,但殿下也吩咐了,跟着夫人之后,只管效忠夫人一人,奴婢在殿下面前发过誓的,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江芸秀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春杏再道:“夫人若是不要我,我便只能自杀谢罪。”
见江芸秀仍旧无动于衷,春杏咬咬牙,坚定道:“夫人保重。”
春杏说着就双手伏地,头磕得端正而有力,磕完了三个后,站起来,走向圆桌拿起桌上瓷质茶壶高高举起,就要往自己头上砸去。
能不能死不知道,毕竟她是有武功的人。而且武功高到什么程度江芸秀并不知道,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江芸秀还是叹息地阻止了她:
“罢了,你停手吧。”
到底没有再狠心让春杏走了。
江芸秀今天一天精神本来就不济,与江荣富和林月娥那一出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心力,现在是真的再也没有半点力气去跟春杏闹腾什么了,确定春杏是谁安排来的之后,江芸秀心头就跟放下了一块大石一样,很快就沉沉地入了梦中。
春杏从地上爬起来,稍微收拾了一下后,便坐在江芸秀床边盯着。
入夜之后,江芸秀高烧又起,比之前更烫,迷迷糊糊的还开始说胡话了。
春杏频繁不停地给她额头上敷冷水帕子,靠的近了,这才看清江芸秀微动的唇型吐出的字是:
“阿胥,我冷。”
春杏眼酸得不行,回想之前江芸秀强制性把爷给“死亡”了,她心道你这面上表现得冰冷无情,这心里却还是有爷的。
只是眼下她病的糊涂却毫无办法,左右急得狠了,春杏也顾不得其他,推门出去叫了个丫头过来:“你去王嫂子家,把王嫂子请过来。”
王嫂子很快就来了,看一眼江芸秀几日不见竟然病成了这样,打心眼里心疼:“你家夫人病成这样怎么也不早说?请郎中了没有?大夫怎么说?”
春杏道:“夫人本无大事的,就姑爷去了那天,她操劳过度发了烧,请了郎中喝了药,本是退了的,谁知这几日竟突然又严重起来了,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情况,眼下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所以能不能麻烦王嫂嫂您,”
王嫂子拍胸脯道:“春杏姑娘有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
春杏道:“王嫂嫂,我们夫人身边服侍的人少,我这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想请您在这,与我一起照顾夫人几天,您放心,耽误您时间,我们夫人定会……”
王嫂子爽朗一笑:“蠢丫头说什么蠢话。莫说燕相公把我们家柏哥儿教成才了,就说我家那口子也托了燕相公的福到云香城做县令去了,我们一家子对燕相公,燕家夫人都打心眼里感激,照顾她病好能算个什么事儿。你放心去忙,夫人这里我看着就好。”
春杏便把这几日江芸秀的不对劲同王嫂子一道说了。
王嫂子心里头不安:“难道是有哪个天煞的,给娘子这药里头动了手脚?”
春杏点头:“我下午时候把夫人的药渣子去给郎中看过了,郎中说这里头多了一味映日红,是治血亏的,药性悍得很。夫人眼□□质正虚热,吃了这药身子肝火就更旺了,这烧就没法退了。”
王嫂子震惊不已。
春杏又道:“王嫂子,这宅子看似夫人掌家,但这底下人到底几个忠心的我也不敢说,回来以后也只作没这回事儿,悄悄叫郎中又开了新药,却不敢去煎,所以这才想拜托嫂子帮忙。”
王嫂子自然不会推辞,拿了药包就回了自己家去。
大约两个时辰后,王嫂子便拎着个食盒再次上门来了。里头装的正是药汤。两人扶着江芸秀半仰起身,七零八碎地把药灌进去了。
天蒙蒙亮后,春杏摸着江芸秀的额头,退烧了。
总算松了一口气。
晌午十分,江芸秀清醒过来,虽然身上还有点盗虚汗,但神志都清醒了,王嫂子与春杏围在她身边,把吃药这事儿一说,江芸秀点点头,并没有太意外。
这让王嫂子有点奇怪:“燕家娘子,你不是早都想到了?”
江芸秀点点头。
王嫂子啧啧称奇,称赞江芸秀真是蕙质兰心,但话又说回嗔怪她既然想到了为什么不早说。江芸秀笑了笑,她之前没法说,是因为把春杏也列为怀疑对象了,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怎么能轻易说出口。
现如今却没这顾忌了。
江芸秀疲惫笑道:“如今,我只信得过王嫂子跟春杏了。接下来几日还要麻烦嫂子你,继续为我煎药了。”
王嫂子道:“瞧你这说的什么见怪的话,嫂子不爱听,以后不要再说了。”
这一茬就算揭过了,但到底是谁在药里动手脚这事儿却必须水落石出,三人挨着合计一番,春杏想起来什么,迟疑道“我想起来了,这几日在灶房煎药,灶房的那个烧火丫鬟总是会热心地帮我看火。我偶尔去解个手什么的。夫人您看这算不算可疑的点?”
江芸秀道:“这个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能胡说,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找证据。”
合计完之后,王嫂子继续回家去替江芸秀煎药,一日三餐送过来,却是要悄悄摸摸的不能叫人知道,江芸秀暗地里喝着王嫂子送来的药汤,明面上却要春杏按着往日一般无二去灶房煎药。
早饭过后,春杏照常去灶房煎药,果然药煎到一半,那个叫二丫的烧火丫鬟就凑过来了,给春杏递了一个馍糕:“春杏姐姐,这是我阿娘自己做的馍糕,你尝尝看。”
春杏如往常一样接过来咬了一口,顿时,一淌黑漆漆黏腻腻的东西就从馍糕里头飚出来,溅了春杏一手一身。二丫惊呼出声:“哎呀,刚刚忘记提醒姐姐了,这是裹了糖心子的,姐姐不要紧把?不然去换个衣服洗个手?”
春杏从善如流,站起来淡声道:“那你替姐姐看一眼,我去换一身衣服就来。”
春杏刚走出去,二丫立即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白色小包来打开,把里头的褐色的药渣子一股脑倒进去。春杏在外头眼睁睁瞅着她这样,也不揭破,回头就去秉了江芸秀。
江芸秀却并不急着收拾这个丫头,她说她与这丫头无冤无仇的,丫头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险来坑害她,想必这身后定然还有别人作祟。她现在身子虚弱没法子处理,于是又忍了三日,病情总算都好利索了,这才令春杏出手,一招致命。
二丫再次行凶时,被春杏带了一院子的人抓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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