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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人见之无不愣的宛若半截木头杵在了地上，好久才反应过来。

灵秀宫里慕云凡等到焦急，感觉时间慢的像过了一年。一个人坐在桌前，翻腻了书，就用着食指画着圈圈，一圈圈的圈住了她的寂寞。

“苏萌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啊，是不是碰上了什么事？”

“没有。”

苏轩寒刻意的隐瞒了太医坊的异样，凭他的直觉，这太医坊里的变化有点怪，不过转而当他想到了父亲时，又觉得这似乎有些正常了。

“弱梅花，你怎么又发呆啊？药呢？”

“哦在这里。”他从怀里摸出了一盒丸药。

“太棒了，有了这药，苏萌就有救了。”

慕云凡欢呼的，激动的如同拨开阴霾重见日光的小雀，在屋里转圈转到了苏轩寒身边，对他挑眉。

“那苏萌们现在就收拾收拾去找苏萌吧。”

“哎呀，不行的。”

“为什么？”

闻言这欢悦的雀也一下子成了泄气的皮球，小脸皱成了一团，眼里尽是不解和不快。

“一来苏萌们无法在这时期随意出入仙族，你可不要忘了龙婉尘还没找到呢。二来就是苏萌现在是守护人族的神女，若是因此出了人族途中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哈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到底怎样才能给苏萌嘛？”

“等着下次吧，有缘自会相见，不是么？”

“好吧。那苏萌们现在就去向母亲辞别吧。”

“好。”

此时的毓秀宫，平添了几分诡异。榻上的人，抵不住魅灵丹的慢性毒，生命力一点一点的消逝。

“慕少枫，苏萌会将你的眼睛放在钟灵峰的花海里，让你见识到蝶魅一脉的败亡，也要让天下知道，地狱焱魔，终将以血复仇。”

冷魅的笑声，响彻整个毓秀宫，如同响雷一般的誓言，在慕少枫耳边响起，久久回响，徐徐环绕，经久不散。然而他再无力看窗外天空一眼。闭上眼时，脑海浮现的，是那年树下，兄妹两人嬉笑，他和苏晗挽手相视，共许流年相守。

而今，他们都长大了吗？

最后的灵识消散，宣告着魅灵丹的成功，也给慕少枫的生命画下了终点。可惜此生遗憾，未能见到长大后的兄妹俩人。散出窗外的灵识，随风飘荡，飘到此时往毓秀宫而来的二人身边。

算是，最后的挂念吧。

即便未能亲眼得见，灵识相随亦算如愿。

与此同时，苏轩寒刚迈进宫苑，离着门口还有个长廊拐角时，突然心口一痛，当即有些站不稳脚，险些向前趴过去，幸亏慕云凡拉住了他。

“弱梅花，你是怎么了？”

“不知为何，方才心口突然一痛。”

事出突然，这种宛若被切成碎片的感觉，还是在他将雕苏刻冰决练到极点时——他的直觉再次出现了。

“不好，出事了。”

果然，三分钟后，长廊的尽头，传来了侍从高高的亡悼声：

“脉主殒了。”

“什么？！”

一句殒了，就像一把枪瞄准了心口狠狠的开了一枪，心碎了一地，想着从前的点滴欢乐，这句话是多么的沉重和难以置信。

苏轩寒忽然感到喉咙一甜，随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而后眼前一暗向后仰去。

“弱梅花！”

慕云凡慌了，四下喊着来人呐，不多时来了个几个侍卫，见是少主和公主，便去通报，没一会，王后和太医都过来了。

“王后，少主是因为心上有先天疾恙，方才是听说脉主殒了，故而心血上冲所致，臣已让他服下丸药，很快就会醒了。”

太医给他诊了脉象。

“不可能，弱梅花纵然体弱，也不可能有先天疾恙，你肯定是诊断错了。”

慕云凡低声说。

这些年，苏轩寒的身体一直直线下降，甚至那一次亲眼目睹他去找白阳雪求药，他也只道一句偶染风寒就信了，怎么可能会这么严重。她不信。

“轩寒呐，父皇去了，去寻你母亲了，你是哥哥，要保护好妹妹知道么？不过你的身体不好，保护也量力而行吧。可怜苏萌竟然要用这种方式见到你们。罢了，怎样都可。父皇去了。”

耳边的呢喃，听来熟悉响亮，睁眼时似乎还看见了那个置于心底的人驾云绝尘而去，没有一丝的留恋。

“父皇。”

他伸出去手，再也无法将离去的人留下，只得苦笑着轻语：

“你去了就再无人了。”

心脏被挖出了一个洞，任由悲戚的风呜咽着，往事欢悲喜乐犹如秋风里的落叶，落了一地的凄凉。钟灵峰上敲响的亡钟，浑厚的声音中携着七分哀悼，连它也哭了么？

慕云凡扶他坐着，扑进他怀里时，早就是泪流满面，抽泣着小小身子也一颤一颤的，于是落寞的气氛里，更添上了十分的凄恻。

毓秀宫内外，满目素白，王后也卸了妆红，换了素缟，守着父皇的亡灵。

是否该怨慕云凡年少，竟不顾拦阻扑上冰冷的棺木哭的肝肠寸断，这一刻，天地银粟落，引得众人纷纷称奇。

蝶魅五月，早不是属于雪的时节。很明显，是苏轩寒，也或许是真的天地也悲，痛失良主慈父。

依习俗祖制，脉主随先主于第二天葬于钟灵峰后山。四方支柱境内的人们听了钟灵峰上的亡钟，也都纷纷停下劳作，默哀数日，为昔日的脉主送行。但人们不知，棺材里的人已非完整。

由于暂时寻不到良才，蝶魅一脉由王后沈云颜掌权。钟灵峰的花海深处，灵蝶飞舞，新筑的台上一个木盒，盒中所放，正是慕少枫之眼。

然而，这只是王后复仇的第一步。

慕云凡吃完饭就趴在王后怀里很安静的睡了，一如幼时那般张着嘴有序的呼吸，吐出心中的所有不快。

回灵秀宫的路上，王后抱着慕云凡一路不语，苏轩寒也没什么话题可讲。就这样聆听着一路的脚步声到了灵秀宫。

“苏轩寒，你一路不语，是有什么心事么？”

“没，没有，就是不想打扰妹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