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丝路文学网
丝路文学网 > 其他类型 > 我有旺夫命 > 028

028

作者:南山风烟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 推荐本书 我要报错
本站已更换新域名
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

“够了!”她大声打断了他,泣声骂道,“你混蛋,你明明知道,我已非完璧!我若是铁了心想跟他走,那日早就走了,又怎会回来再嫁给你作妾?你以为裔风真的不在乎么?他不过是碍于你和他之间的兄弟情分,不忍发泄罢了!你先是娶了我,反过来又把我强推给他,他作何感想,你想过吗?”

她既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他大错既已铸成,只能是想尽办法来弥补,心里早就恨不得自己死掉一千次一万次了!她说的对极,有些错一旦铸成,便是覆水难收,根本无可挽回的了!不想再这样互相折磨下去,可是,他该拿她怎么办?怎么办?

她眸里噙着泪,他看得分明,也有那么一股想怜惜她的冲动,可她恨他,推着他,叫他走,恍惚间他觉得那明明是一种深重的血海深仇。她就像一枝带刺的玫瑰,他离她再近,终究也不敢触碰。他也走不掉,他怕这大门在他身后砰然关上,然后在这个寂凉冬夜里,只能够不成眠、空嗟叹了!与其那样,不如面对着面,就这样彼此折磨?

他觉得自己这逻辑太可笑了。

“你到底想怎样?”她怨恨地盯着他。

他无比郑重地看着她:“不管你怎么认为,我既娶了你,必定会对你负责。我真的……想对你好。”

他看到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伸手抚在她的肩头,他感到她明显地一颤,却也并未躲闪。他继续道:“我知道你恨我,如果今生今世,我们必定要绑在一起,请你告诉我怎么做,你才可以原谅我,好吗?”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直视着他的眼睛:“给我时间,让我调整好,再接受你。在这之前,你我保持距离。”

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向你保证。”又道:“我回书房去,你早些歇息,后天一早我带你回门。”

他说完这句话就出去了,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天是素弦出嫁后三朝回门的日子,霍家早就备了厚礼,裔凡带着素弦到了洋河公馆,青苹也随着一同回去了。张晋元已然备下一桌饭菜,热热闹闹地吃了午饭,霍裔凡便离开了,素弦则是要在娘家住上几天。

素弦午睡了一会儿,下午在客厅里喝茶,谝些闲天,张晋元兴致勃勃地从抽屉里拿了一大张图纸出来:“看,我在牡丹花巷这一带看上一座大宅,据说是前清遗老的房子,我已叫人按照我的意思绘了图纸出来,到时候好好修缮一番,明年开春便可搬新居了。”

素弦用小拇指摁住那张图纸,随意瞄了一眼:“不错,很好。”

张晋元觉得她心不在焉,便问:“怎么,这几日嫁过去,霍家两个老东西给你委屈受了?”

她道:“那倒没有。”看着他目光狐疑,又岔开了话题,道:“我倒觉得你在这公馆住得很好。你只孤身一人,住到那样一所大宅子里去,空荡荡的也冷清,平日里到处散心,怕是也会迷路。”

他听出她的口气似是在嘲讽自己,挑眉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现如今生意越做越大,大把的票子不花出去,堆着也是发霉。”

她嘴角一勾,斜睨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浪费,宁康那边,还有好几座宅邸在你的名下。”

他挪了挪身子,故意挨她近些,一只胳膊搭在她背后的沙发上,面上浮现出一抹阴柔,笑道:“到底是嫁了人了,说话做派都与先前不同。”

她满腹装的都是心事,也没有在意他的举动,默然了一会儿,问:“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莫急。”他道,“我们可是要整垮霍家的,一点蝇头小利,算不得什么。呵呵,当前你不过是初来乍到,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打点通顺,这事急躁不得。”略一沉吟,又道:“我看啊,霍裔凡这个人太耿直,他总认为自己亏欠了你的,你须得好好利用他这一点,料他也不敢拂逆于你。还有便是那孙少爷,我知道你疼他爱他,可也得悠着点儿,万不可让人瞧出破绽。”叮嘱道:“素弦,你那些仇啊恨啊,可要在心里给我藏好、掖好喽!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装出一副温良的孝媳样来,才好叫他们放松警惕。”

早在她出嫁前,他这几句话便不知重复多少遍了,她听得也厌烦,便机械性地微一点头,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只道她因为霍二少爷才心情沉重,便轻轻揽过她的肩:“话又说回来了,现在你是在自己家,该放松的还是要放松,一直紧绷着也不是好事。”

她心生嫌恶,便起了身:“我回屋睡一会儿去。”

他在她身后道:“我已叫人把你的钢琴抬去霍家了,算作你的嫁妆。”

她“嗯”了一声:“哥哥费心了。”没有回头,便往前走,却觉得眼前忽的一黑,脑袋发沉,站都站不稳了,他赶忙扶住她的腰:“没事吧,素弦?”

她讨厌他的手触碰到自己,硬撑着要自己走,却觉得双腿软绵绵的,怎样都使不上力气,身子一歪便栽倒在沙发上,再努力地睁眼去看,周围的东西全部虚晃着,如是粼粼水波下摇曳的倒映,虚虚实实之间她似乎看见他松开了领带,然后伸手来抱她,她晕晕乎乎地没有任何意识,任由他抱着,一步一步地从楼梯上去。她的脸对着客厅的方向,冥冥之中在走廊的一角,似乎有一双眼睛在阴冷地注视着她,她想不起那个人是谁,也没有精力再去思考什么……

在这个腊月里冰冷的暗夜,一个发丝凌乱的女子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白色的羊绒大衣没有搭扣,呼啸的寒风吹到脸上,刀割似的疼,瑟瑟发抖的她只得把手缩进袖口,眼瞳木然地盯着前方,耳边仍旧回响着那个男人冰冷的话语:“不要拦她,让她去!”

青苹劝道:“大少爷,现下外头这么冷,又这样晚了……”

他仍是冷冷地道:“她既是要去死,你拦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真有那个本事,就去死吧!”

她就这样离开了公馆,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在冷寂的路上走了,心里却没有一丝惧怕,是啊,还怕什么呢?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不久绒样的雪花渐次飘落,连老天爷都要再降一道考验给她了,她不由得就冷笑了一下,把手伸到冰冷的空气里去,小小的雪晶落在她的指尖上,在灯笼暗黄的光线照映下变得透明,有那么一瞬童年的记忆翻涌出来,那些和妈妈、姐姐在一起愉快的日子,真美好啊,仿佛空气里都氤氲着旧时熟悉的味道……却只那么短短一瞬,那些记忆便如同火柴头上的微弱火光,只有这么一次点燃,然后忽的就熄灭了,再看看指尖的雪晶,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就像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她微笑了一下,继续朝前走着,穿过大大小小的几条街巷,不知不觉就走到江边去,遥望着灯火通明的跨江铁桥,快过年了,那里装点得热闹喜庆,衬托着古城虚虚实实的几点浮华。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孔,那个男人温暖的眼瞳几乎要将她融化,在一段短暂却令人怀恋的旧时光里,他总是那样无比深情地凝视自己,然后一连串美好的记忆过电影般的一起重现,他捧着她的手,呵着为她取暖;他骑着自行车载着她,她心里胆怯,不敢扶他的腰,他就故意骑得很慢;他和她一起逛五里亭的杂货街,家庸在中间一手牵着他们一个,就像是甜蜜的一家三口;她也曾故意激怒他,想要他恨她,讨厌她,他一怒之下想要占有她,在最后关头却还是没有那样去做……她想到这里,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下来,脸冻得皴疼,也就麻木了,感觉不到了,就那么放任它流着……

那曾是上天赐予她此生最珍贵的宝贝,但是在他生日宴的那一夜,她选择亲手把它毁掉,残忍地匆匆葬送了……她不敢去想什么如果当初,那个念头一蹦出来,就被她匆忙掐灭了,可她还是痛,痛得想干脆跳进这冰冷的江水,一了百了算了。就这样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如是有人冥冥中指使似的,便往桥上走,步子越走越快,像在赶路似的。桥头的寒风更加凛冽,吹着她的发丝肆意飘舞,她倚着桥栏,静默站了一会儿,桥下只隐约倒映着几豆灯火,其余都是漆黑的未知,这一时刻她才真正察觉到恐惧是什么。

她回想起这十九年来走过的日子,可以怀念的真的不多了,却是那般的刻骨铭心。经历了烈火中的惊魂,末路的绝处逢生,快意地报复仇人,不停地隐忍、隐忍,该舍弃的都已舍了,不该舍弃的也都舍了,这才发觉,原来她早就把一切豁出去了,早就认命了,如今不过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全部抛下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值得伤感的呢?

她连生命中最可贵的一份爱情,都丢弃得灰都不剩了,复仇计划终于进行到这个地步,她突然就跳江死了,这不是太可笑了么?她突然很感激这个冬夜的刺骨寒风,就这样将她吹醒,如若不然,她只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悄然死去,到了黄泉路上,岂不是追悔莫及?

她伸直了手臂,风吹着大衣下摆飞扬起来,她觉得自己就像只在风雨里搏击的、展翅高飞的鹰。

她站了许久,慢慢地从大桥上走下来,沿着凤凰大街一路走去,不停抬首注意着路边的匾额,幸好有一家小旅馆门正开着,她走进去,一个穿着藏蓝色大衣的男子正坐在大堂里吃饭,那小堂倌招呼道:“小姐真真好运气,碰上那位先生叫门,再晚一点我们就打烊了。”

她伸手向口袋探去,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一分钱也没有带,外面寒气越来越重,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她只得硬着头皮道:“小二,请给我开个小间吧,通铺也行。”

“好嘞!”堂倌应道,“小姐还要宵夜不要?”

“不必了。”她道。

她发觉坐在那边的男子有意无意在瞄她,有些害怕,一直半低着头,想着赶快跟堂倌上楼去,那男子却突然唤了一声:“张小姐?”

她心里一怔,回过头去,那男子看上去似乎在哪儿见过,端坐在那里自有一股英气,她这才回想起来,他不就是霍裔风的手下——什么尉迟队长么?好死不死竟然这个时候碰见他。

她暗一咬牙,微笑着道:“原来是尉迟队长。”

尉迟铉见她样子有些狼狈,道:“张小姐怎么这个时候出门了?您一个人在外面住也危险,不如我送张小姐回去吧。”

她摇了摇头:“不妨事,多谢尉迟队长。”便转身欲走,尉迟铉又道:“张小姐且慢。”走过来道:“张小姐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在下若能帮的上,一定尽力。”

素弦觉得这人多事,便道:“尉迟队长不必费心,天一亮我就回去了。”

因是年根,客商们大多回乡过年去了,旅馆的空房间也多,开的是一个普通的单人间。堂倌把新拿的床单放下,道:“十块钱一晚,还请小姐先交押金。”

素弦只得在兜里四下翻找,还是没找出半毛钱来,那堂倌也着急地瞅着她,道:“小姐没带钱么?这小的可做不了主啊。”

她下意识地朝自己颈子摸去,突然触到一个细细滑滑的东西,是那颗挂在银链子上的琉璃坠,她的“素月晴风”,那是他留给她最后的纪念。难道这真的是天意?老天要让她与过去彻底地做个了断?

她想了想,还是把那条银链子解下来,递与那堂倌:“我先把这个押在这儿,你看行么?”

堂倌掂了掂,犹豫了一下道:“还是给我们掌柜的看看。”

她又问:“能不能劳驾你准备一缸洗澡水来?”

堂倌抓了抓脑袋,为难道:“小姐,都这个点了,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明天一早我再给您预备?”

本站已更换新域名
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 推荐本书 我要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