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牵涉其中的人都起了身，楚王向来不得宠，这些个不该起的自是包含其中的，至于微生则和薛家以及慕容家等人自是不好起身的。

连北漠虞斐公主公主都跪地不起。

“王总管，你给哀家说说，这一大片跪着的人，算个什么事？”姜卉鱼冲身后的王总管微微一笑。

王总管上前，也只是略略带过了几句：“虞斐公主说给楚王生了个世子，楚王不认，楚王妃昨夜给薛家下了毒，以至于京都现在盛传薛家昨夜撞了邪祟人都疯了，再有就是楚王妃将侧妃的容貌毁了，慕容大人和皇后正要与皇上讨要说法呢。”

王总管只字未提蓦染被杖责一百的事，许是觉得楚王不得宠，提了也是白提罢。

“虞斐公主既已有孩子，却还要来我大晋和亲，怕是不妥吧。”姜太后轻嗤一声，真当她大晋才俊是接盘侠不成？

“太后，我的孩子乃楚王之子，难不成您要眼睁睁看着您的孙儿流落他乡吗？”虞斐不卑不亢，抬眸与上座上的人对视而望。

“虞斐公主说，孩子是你的，可当真？”姜卉鱼冷冷的瞥了楚王一眼，问。

“不是。”蓦染清冷的声音好似一枚冰锥，直直刺进虞斐公主的心中，冰冷且痛。

“公主可听到了，楚王不认。”姜太后浅笑道。

“不认，呵呵……司蓦染，你可当真薄情，那日你俘我于两军阵前，又当着千军之面嘲讽我北漠让女人上战场，扬言要将我留作军妓，当夜便将我绑到帐中，对我百般羞辱，此事北漠边关谁人不知，岂是你能抵赖的？”虞斐怒极反笑，可笑她还对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念念不忘，到头来却是自取其辱。

顾倾汗颜，这是个什么神仙人物，这种事情很威风吗？大庭广众这么嚷嚷，这么多人都不怕丢脸的吗？

“喂，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这样令人抱歉的故事，顾倾实在是忍无可忍，抬脚轻轻踢了一脚跪在一旁的蓦染问。

“回去本王再与你解释。”蓦染轻声轻语应道。

要解释就是要掩饰的意思？

“十九，这是崇轩殿，注意言行举止。”微生则抬手轻轻拉了拉顾倾的衣袖，告诫道。

“她说的可是真的？”姜卉鱼问了一个与顾倾相差不多的问题，端太妃那个老女人教出来的，恐怕也不意外吧。

“臣虽放浪，但也是知晓分寸的，母后只需知道，那孩子，并非儿臣的就好。”蓦染挺了挺腰杆，似乎并未被虞斐若说之事所影响。

顾倾不屑，靠，这个司蓦染，简直渣到天外天了去。

“不是最好，你知母后向来容不得那些名不正言顺的东西，若真是你楚王府的世子，便一条白绫赐死，追封号，入皇陵。”姜卉鱼冷嗤一声。虞斐闻言，面色蓦的一白。

“这个老妖后，还是这么霸气侧漏，阴狠毒辣，也难怪我一直干不过她。”离颜与黄泉他们开玩笑道，若论心狠手辣，姜太后认第二估计没人敢认第一呢。

“那小王妃会不会有事啊？”紫楝有些担忧。

离颜摇头，有时候她也整不明白那个老妖后的想法，否则，十几年前也不会被她逼到南帝去了不是。

顾倾总算是知道蓦染的性格为何会如此变态了，这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吗？

“皇后。”

“臣妾在。”皇后突然被姜太后点名，有点惶恐。

“宫廷后宅之事也搬到崇轩殿来叨扰皇上，这就是你身为一国之母的表率？”姜卉鱼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慕容皇后。

“母后，是楚王妃先毁玉儿容貌在先，楚王一向护着王妃，臣妾若不找皇上为臣妾做主，又如何为妹妹讨回公道？”慕容皇后被姜太后抑人的气势吓到，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能从山野村妇爬到凤仪天下的位子，又怎会是谦谦之辈。

“在其位谋其政，若是皇后连后宫庭院之事都处理不得，不若退位让贤罢。”姜太后步步逼近，言辞犀利：“顾倾纵然乖戾，可她有句话说得不错，笑不够善，恶不够毒，高不成低不成，你也别不服，有本事才配喊不服。”

“母后……”慕容皇后闻言，心下一惊，都闻姜太后行事作为不按常理而为，她也只以为是传言罢，不曾想她竟也是如此不讲道理。

“太后息怒。”微生则叩首，若此间太后将皇后废黜，那慕容家这梁子就结大了。

“太后，这祸事乃楚王妃一人惹出，您此番作难免有失偏颇。”王大海上前行礼，他虽不站派，但看不惯顾倾是实实切切的。

“王太傅。”姜卉鱼一个转身，冲老太傅笑言：“哀家听闻太傅已有一年未来朝堂了，今日是什么风把您也给吹来了？”

“老臣惶恐……”王太傅再一礼……

顾倾不解，话都还没说两句呢，就开始惶恐，这到底惶恐什么呢。

“太傅说此事是你一人惹出，你可有辩驳？”姜卉鱼走至顾倾面前，顾倾想说，这是要轮到她惶恐了吗？

“还辩驳？你信吗？”顾倾心中腹诽，现在辩驳，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薛家慕容家养出的好女儿，谋密残害王妃不成，落得如此下场，着实不冤。”姜卉鱼浅叹一口气，人蠢便罢，偏要往死里作，有些人就是拎不清。

“太后娘娘，楚王妃口齿狡诈，还望您莫要听信其一面之词。”慕容辽羽叩首，相劝道。

“既是毁了容貌，那便送去长安寺清修吧，至于薛良娣，赐鞭刑五十，发配疆土，永世不得回京都城，不知楚王妃对此可满意？”姜卉鱼浅笑着，问。

“这是你们大晋的事，我的帐昨夜已经清算好了，所以，与我无关。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同我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顾倾。”顾倾嘴角含着笑意，一脸傲然，一字一顿张口道：“不——做——你——的——王——臣。”

伏萧：“放肆！”

微生则：“混账！”

蓦染：“月儿，休得胡言！”

……

几个声音一同响起。

“楚王妃的魔魇之症怕是还未痊愈吧。”王大海看不惯顾倾这副傲气凛然的模样，反讽了句。

蓦染顾不得礼法，直接起身，许是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喉间腥甜更甚，一阵入骨疼痛传来，将顾倾拉至身后，向姜太后拘了一礼，企图解释道：“母后，方才是月儿不懂规矩胡言乱语，还望母后莫要与她计较。”

“是胡言乱语还是心中所愿，哀家自有定夺，你身在大晋，长在大晋，如今却与哀家说你不做大晋的王臣，年轻人，狂傲是本性，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姜卉鱼对顾倾的言论倒也没有多大的感触，毕竟当年离颜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一回生二回熟，回头也就那样过了，年轻人嘛，谁不曾放过几句空话。

“月儿，快同母后道歉，母后宽宏大量，定不会与你多计较。”蓦染隐忍着将喉间的腥甜压下，低低斥了顾倾一声。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敢站在这里说这些话，姜太后，传言你富甲天下，所以，修缮千米的城墙应该轻而易举吧。”顾倾笑道，话语间却透出浓浓的威胁之意。

“你什么意思？”姜卉鱼自然听出了其中意思，她终究是有些怒意了，她威胁她。

“用京都千米城墙，换慕容一家性命。”顾倾浅浅开口。

“微生月，听话，不许再胡言。”若方才蓦染只是低低斥责，现在便已经是暴怒了，惹怒了太后，他也救不了她。

“她不会要搞事吧？”离颜自说自话，难不成她还能跃过她，搞出什么大事件来。

离颜话音刚落，便听得几声嘭嘭隆隆的爆破声传来，余波传来，连这崇轩殿都小小的震了一震。

离颜暗骂一声：靠，要不要搞这么大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