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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诸余山。
山上松柏青翠欲滴,山下绿水环绕。天上太阳和月亮同时照耀,日月之光洒落在山中遍布的玉石和铜矿上,反射出七彩耀眼的光晕。
一阵清脆的歌声自山腰处生出,悠悠飘散开来。歌声婉转动听,引得林中鸟儿纷纷飞到半空,随那歌声起伏而翩翩起舞。
“相叔,这林中鸟儿倒是雅致,竟能听懂音律。”歌声骤停,一个稚嫩的声音随即传来。
说话的是一个貌似十四五的少女,身着彩衣,螓首蛾眉,领如蝤蛴,肤胜凝脂,手似柔荑,樱唇含笑,美目顾盼。活脱脱一个美人坯子。只是那声音仿佛只有五六岁般,尚未经任何雕饰。
伴在一旁行走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脸型刚毅,长发散披,身着白色长衫,双手垂立两侧,目光柔顺,似乎对少女极为恭敬。
“这是器鸟,鸣声清脆,最喜音律变化。”
“嗯,若不是面目有些可憎,还真想捉回去几只养养。”
“此鸟稀松平常,怕是入不了小姐的眼,其肉倒是有些功效,食之可止腹痛。”男子望向半空中的器鸟。
此时的器鸟正舞得当兴,陡然听不到歌声,一个个面面相觑,愣在当空,四只长翅上下拍动以稳住身形,一条毛绒卷曲的长尾左右摇动,扁平如人脸的面上只有一只眼睛,一眨一眨的颇为迷惘。
“你知道我生平最喜欢鸟儿,哪里舍得吃它?但愿这天下的人都不吃鸟儿才好!若是我见了谁吃,一定要亲自将他抽筋扒皮,才算替那小可爱们报了仇。”
“如此说来,我要被你抽扒一万遍了!”
“相叔例外,不当我面就好。”
“那要是遇见打不过的呢?”
“那就拼死了,死了也要变成鸟儿去啄他!”
“还是变成其他的吧,免的再被那人捉去吃了!哈哈哈!”男子轻声笑起来。
“咯咯!”少女也跟着开怀大笑。她的身下,是一只花纹五彩斑斓的大鸟,形似野鸡,羽毛亮丽。少女侧身坐在鸟背上,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其光滑温暖的后颈。
那空中的器鸟听得笑声,得了音律一般,叽叽喳喳地舞起来。
天上碧空如洗,仅有一朵厚实的彩云挂在远处天边。那白云自南方天垂幽幽漂出,沿直线踽踽而行。白云下不论青山还是碧水,其上的日月之光都被遮蔽,留下一道墨影。
男子双眉微皱,缓缓停下脚步,同时伸手挡住大鸟。
“有麻烦?打不过?”少女肃穆道。
“难说。”
“那我就留在这里。”
“嗯,看紧象蛇,会惊到它。”
“少女也不啰嗦,翻身下来,将系在大鸟脖子处的缰绳一头拉起,利索地系在一棵合抱的松树根部。
男子摇摇头,象鸟真要受惊奔走,怕是这树也拦不住它。
不再言语,男子负手向那飞驰而来的白云悠闲走去。也不见他刻意用力,那挡在他面前的陡峭山壁和横斜出来的草木树枝,全都乖乖地到他脚下。
少女静静看了眼男子背影,仿佛他不是去应战,只是茶余饭后去串门闲聊一般。
她斜靠在山壁上,望着深壑怔怔发呆。她喃喃道:“待找到那兽,也该去了结那事了。快十年了吧……”
男子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山腹中停下,立在那里,如路旁松柏。
白云径直向他而来,云影下漆黑一片。
“不能再向前了,我身后的人,你惹不得。”男人向那黑暗区域说道。语气平缓,不带丝毫感情。
“这么多年了,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臭脾气,见了就令人恼火!”黑影处闪现出一个大汉,一身肌肉虬结,面如黑炭,苍髯如戟。
“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但急功近利,似乎走上歧途了。”男子声音略显颤抖。
“少说废话了,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狠揍你一顿!”
大汉一跃而起,转瞬间已经来到男子上方,一只坛子大的拳头直取男子面门。拳头前方瞬间凝成三尺罡风。
“轰!”男子不躲不避,被拳风砸得贴地飞出一丈距离。地面被磨出一道深沟。
“力道不小,朝阳谷底的水玉,又碎了不少吧?”男子揉了揉额头,那里已经一片淤青。
大汉身形一滞,回忆起当年之事。“自你走后,我已不去谷底练拳了。”
“那样也好,我走出来后才知道,水玉售价奇高,愈是大块,他们愈是趋之若鹜。”
“你走出来,却有许多人走进去,朝阳谷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愈是避世,世事愈来。”男子索性坐在泥地里,抓一把干泥,须臾间手中汩汩冒出清水,将干泥糊成了泥巴。他抬手将淤青处抹满。丝丝凉意传来,果然舒服许多。
“我从小最恨那书阁。听到你的读书声,浑身就不自在。偏偏你说的话最有道理。”大汉也蹲在男子身旁,抓一把干泥做成泥巴,将男子额头涂厚。
“我也最恨读书,偏偏生在那样的家中,教我从小不得自由。你们从我家门前跑过,举着柳条,系着木剑,围在一起追逐嬉笑,把我的心思也就带着跑过了。”
“我们是不敢高声跑过的,你爹时刻立在门口,手中拿着金鞭。我们方一靠近,那金鞭就甩在我们屁股上。”
“我爹在意的,只不过是那水伯之位罢了。”男子叹口气。额头处的泥巴迅速干硬,重新化作干泥落到地面,只是颜色由土黄变为黝黑。而男子额头的淤青则大为减轻,只留下隐隐的痕迹了。
“我知道你志在谷外,所以日夜不停地练功,以争在武斗上胜过你。”
“你成功了?”
“你不在,胜了也不尽兴。”
“继承了水伯还要出谷,是有大事发生吧?”
“他们进谷了,取走了水玉,书阁也搬空了。祖先十代的积存,也掳去了。”
“万物皆空,族内避世太久了,外面的世界,早就翻天覆地,再也没有偏居一偶怡然自得了。”
“又说教我不自在的话了!歇够了?”
“够了。”
“轰!”又是一记拳头。
男子又退了一丈有余。额头上的淤青,较之前更甚之。
“两拳过了,交情也就论清了。”男子站起身,掸掉白衣上的灰尘。
“自然论清了,现在该论仇怨了:我父母家人八口!谷中老幼七十口!都是被你泄露位置的他们掳走!你母亲因你含恨自尽!朝阳谷水族,能自由举柳条,系木剑的,只剩你我二人了!”
“我爹是被你杀死的?”
“谷内人人要惩治罪首,身为水伯,我责无旁贷!你爹死在书阁内,是我亲手用那金鞭,吊在房梁上的。”大汉眼冒金光,似乎出了一口恶气般。
风云突变,一朵更大的金色云朵,只压在那朵白云之上。顿时间电闪雷鸣,天昏地暗。
男子浑身被金光包围,手中不知何时握紧一只海螺状兵器,螺口对向大汉。从那螺口源源不断的喷出道道冰箭,每一道冰箭都引起周围空气滋滋作响,似乎要将空气都扯碎一般。
大汉浑身包裹黑色气团,黑得仿佛将光线都吞噬了去。他双手抵住螺口,仅凭一双肉掌对抗,手心处血肉翻飞。
“相繇,你就这些本事了?一个破烂海螺,到现在还带在身上!早知你如此喜欢,当年我就多送你几个。”
一只破海螺,硬是让相繇炼成兵器。
海螺的冰箭须臾间消耗殆尽。“自出谷以后,已经没人叫我相繇了,我名,相柳。”
一道金光自头顶金云射来。相柳单手伸出做拈花式,金光由手指处弯弯曲曲延长三尺,似一根金鞭在握。
“跟你爹一个德行!就爱这女儿之物,见了就叫我不自在!”大汉咬着牙恨恨说道。他伸手掏向腰间,一把玉锤见风就长,锤面篆刻神纹,雷电隐约闪现。
周围水汽腾腾,一条条水龙自凭空而生,极速盘旋于两人四周。周围草木早已被尽数搅碎。原本平坦的山腹沟壑纵横交错,山中玉石铜矿也被水磨蹭粉末。
“我有一招,取名击九万里,出谷以来战神人百六,无一人能挡。”相柳开口道。
“杀人就是杀人,咬文嚼字的做甚!我这招就叫取命!当年若不是天帝出手,那入谷的杂碎们早就尸骨无存啦!”
两人不再言语,自空中碰撞在一起,手中兵器迸发出堪比日月的光芒周围山峰瞬间夷为平地。一道闪电自两人中间亮起,直冲上云霄,继而延伸到遥远处,雷声四起,轰隆隆响彻天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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