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潭低垂眉眼，并未回话，只是笑意中带了几分悲凉。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自以为阔达，自以为山海皆可平，实则——山海不可平，谁也不曾放下过往。

不论过往是沉重的枷锁，还是悄悄珍藏的明珠。

“那年我才没有那么高呢。沈玉潭着，停下了抚琴的手，却也没有举起酒杯。

安华的酒太烈了，烈到人只能尝一口，多了，就醉了。

玄武也放下洞箫，在旁侧盘旋飞行的野鹤也站到近前，一点都不怕人似的，昂着头，高傲万分。

“太累了，世人总是野心勃勃，我打赌，我没出谷的数百年，战事从未停过！”玄武道，一拳砸在树干上，手变得通红了也不自知。

“咦……”星被突然的响动吓到，稍稍挣扎起来。

顾绝兮拍了拍孩子的背，“不怕不怕，那几位爷爷醉了，醉鬼都这样，我们去别处好不好呀？”

星的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味，这么点大年纪的孩子，皮肤都软糯顺滑得像煮熟的鸡蛋，若不是对孩子的发育不好，羽灵也会“吃人”，她肯定会一到晚都守在星身边，捏她的脸。

“姨姨！”

羽灵摇摇头，笑道：“爹爹娘亲都没学会喊，就先喊了姨姨，我这个当年的都有点嫉妒了呢！”

“多与她话，这么点大的孩子，最会模仿了。”顾绝兮笑道，“星聪明，肯定很快就能学会聊。”

眼下，局势渐趋稳定，只要安晗不争个你死我活的，一切便好做打算。

但若是安晗不顾自己的江山，硬要与她将这些账都算清楚了，那也是一件头疼的事儿了。

东雪毕竟是大国，兵士数量众多，她虽然相信昼夜行军的力量，可也不希望那些明媚的少年手上沾染太多血腥。

眼下除了开启尘树外，还需要早做打算，防患于未然。

“我看分明是最会与娘亲唱反调了。”羽灵摇摇头，“眼下就这么皮，往后若是大了些，能下地了，岂不是要闹翻了了？不行，我只要想象一下这个场景，就觉得心肝脾肺肾巨疼！”

“哈哈哈哈……”顾绝兮摇摇头，依旧是抱着孩子，“那时候，就看你能不能狠心管教了，确实不能过于放纵。”

“姨姨！”

星突然往后仰了一下，又扑腾着两条肉乎乎的腿，似乎想做些什么。

顾绝兮歪过脑袋，顺着孩子的视线望去，原是缓缓靠近的黑。

“嗯？你想做什么？”她柔声道，稍稍蹲下，让孩子和黑的视线齐平。

“哎，主子别太惯着她了！”羽灵有些慌张，万一……孩子没轻没重的，若是将黑抓疼了该怎么办呢……

只见孩子伸出肉乎乎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放在黑的背上，摸了一下便收回了手，笑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嘿嘿！”

“和灵姐姐一样，星挺温柔的呢。”顾绝兮笑道，又站直了身子，用鼻尖蹭了蹭星的肩膀，“是不是呀，星？”

“咦！嘿嘿！”

“主子可别被她这个样子给骗了，星可皮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