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香甜

回府的第一件事必得是去看李琛，当然不是齐钰去看，齐钰只是叫墨染带上满怀的东西去给主子瞧瞧，让王爷知道就算他死了，王妃也绝对不会苛待“心上人”的。

墨染自然不要去，齐钰又使了一次“淫威”，才逼着他连滚带爬进了书房，齐钰和青萝还没转过屋角，就听见李琛破口大骂和墨染的讨饶声，齐钰的朗笑震起一排屋檐前歇脚的家雀儿，扑棱棱飞别的院子玩耍去了。

他不由自主的张开嘴，让齐钰的指腹能触及到他的嘴角，他的胡须细软，本不被人注意，可是在齐钰的指腹下居然根根挺拔，酥痒的感觉打唇角蔓延开来，只冲脑顶，李琛的整张脸都僵了，五识都乱了，不知疼痛，也不会呼吸。

“啊——”

呵气如兰，李琛迷醉在烛光里。

他以为齐钰又要笑他了，眼泪都堆满了眼眶，蓄势待发，可齐钰只顾着拿手指将钵里的温润膏体往他唇上涂，指腹在他唇瓣若有若无的触过，涂到唇角，还张着嘴，柔声教他，“啊——”

口气这样轻声细语，手势这样温柔轻盈，明亮的眼睛里只倒影着他，李琛的心跳又慢了两拍，仿佛又是那日她捏着帕子撑着他嘴巴，轻轻点在他舌尖的时候，喘气声更重了，忍的实在太难受，还呼吸出两声像口哨一般的喘息声。

轻声哄，“乖啦乖啦，马上就好啦，你也不想每天吃东西都是血腥味吧！”

她气势逼人，李琛对着她又总是鬼使神差的听话，慢慢也就把嘴巴支成一个弯月，一边呼痛一边忍泪一边强撑着傻笑，齐钰忍住笑意，叫小厮拧了热帕子拿过来，敷在他唇上，热浪直往裂缝里钻李琛疼的哼哼唧唧，齐钰当然知道这是很疼的，她当年跟着剧组在戈壁滩拍外景烈日晒着又忙到没空喝水，几天下来一双嘴裂成兔唇，这时候的李琛比她当时还严重的多，当然疼的也更厉害，只好

“吃了你！”齐钰冷眼喝他，“把嘴巴给我撑开了！”

齐钰盯着他脸看的久了，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忙叫侍棋将纱灯抬过来，自己也挪动屁股坐到床沿上，李琛不安的护着自己身子往墙里缩，“你又要做什么？”

若说漂亮，自来了这世界，只有畅春园的角儿和拓跋盈月可以说是比李琛漂亮，畅春园里的毕竟风尘，盈月又是女子，自然还是李琛漂亮的近水楼台又赏心悦目，说起来，愿意嫁给他不也有一部分是受这张小脸的魅惑吗？

李琛眼睛眨巴眨巴，复委屈起来，“本王不漂亮吗！王妃要喜欢墨染？”

“这话王爷早说过了！”齐钰对他的用词匮乏很不屑。

“你——你无耻！”

“我年老色衰的时候王爷也不知多大年纪了，就王爷这个小身板，到时候便是有美娇娘，还不知道身子是不是消受得起，别美娇娘没捞着，绿帽子又多了几顶！”齐钰啧啧几声，“我就不一样了，我又不缠他们的身子，我就喜欢漂亮脸蛋，到时候还能养几个十八儿郎消遣消遣。”

虽说李琛的底子到不了声如洪钟，因为肺炎未好嗓子还是呜呜咽咽，但是现在这个声音明显有了气力，果然青少年身体恢复就是快，明天徐太医瞧过应该就能用药了，齐钰也放心不少，但是斗嘴还是不能输的。

“哼！”李琛又躺下去，“放心，本王不会叫你如愿的！本王得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的那种，等你年老色衰了本王就一纸休书把你撵出去，然后本王再娶几个十几岁的美娇娘做王妃，本王气死你！”

“哟！王爷醒了呀！”齐钰做作起来福身，“惊醒了王爷，是妾身的不是。”

“死死死！你就盼着本王死！”李琛回身骂一句，挣扎着爬起来，“我死了你好去疼墨染是不是！”

“还备着吃食呢？”齐钰自己坐了，看侍棋往食盒里摆糕饼，“别回头王爷没饿死先撑死了！”

许擎守在门外，见了齐钰只侧身让过，齐钰也不多言，端着东西进屋，两个小厮在收拾残羹，侍棋在将汤盅放在小炉上温着，烛火倒是亮堂，李琛侧着身子朝里睡着，听到侍棋问安声回头飞快瞟了一眼，将脑袋埋到枕头里，赌气装睡去了。

齐钰拎着宫灯进了膳房的门，已经入夜，只有几个张罗碗碟的老妈妈在，见齐钰来都忙着起身行礼在一边候着，齐钰便借着她们的手找齐了蜂蜡、胡麻油，打袖中掏出自己日常用的唇脂，借着煎药的小火炉将蜂蜡融于胡油中，再加上唇脂搅和好了，另一杯中放了蜂蜜和砂糖，端着东西便往李琛屋里来。

“没事，你就说王妃许的，王爷就是气也没法子了。”烟萝火上浇油，就说要把这飞来的横醋叫王爷吃的再酸些。

又是一片哄堂大笑，多幼稚的想法手段啊，烟萝扶额无奈，王妃鬼机灵要气王爷，这可真是可怜墨染了，忙叫人去喊墨染停手沐浴去，穗儿不敢，“叫王爷知道了，怕又要生气！”

，还疼不疼！”

“是，王爷一定要墨染刷溺桶，”碧空正打外面进来，笑着讲自己方才的所见所闻，“墨染还在后园池子那刷着呢，好些人围着看，听侍棋说，王爷还不许他沐浴，要把他熏臭了看王妃还搂不搂

“刷溺桶？”青萝没想到王爷居然这样小肚鸡肠，紧追着问烟萝，“贴身侍候了自己这许久的人怎么舍得啊？”

“和着血吃吗？”齐钰想到他今日说话时候唇裂的那个鲜血横流模样，又心疼了起来，提了琉璃宫灯就往膳房走，“我去去就回，你们准备就寝的事宜吧，不用跟着了。”

边喝花露边拿银针扒拉着纱灯烛芯，唤烟萝进来讲今日李琛的表现，烟萝扶着桌子也忍不住笑，“王妃走了之后，王爷足足喝了两海碗的清粥，还要了几碟子清淡的小菜，没一会儿又喊饿，奴婢听太医吩咐，只给了些软糯容易消化的糕饼，就着蜜水吃了几块，撑得直打嗝，王妃领着墨染回来后就更了不得了，骂了墨染足足半个时辰，摔了好些东西，把墨染打发去刷溺桶了，又跟小厨房要了吃食，奴婢看的清楚，王爷吃的着急，唇裂的还是厉害，那粥分明是和着血水吃下去的，哎，王爷这样子，真是又让人好笑又招人心疼。”

涂上唇脂，静静等一刻钟，又是这样轻柔把他双唇揩拭干净，唇上的干皮都湿润了许多，裂口也少有血水，只是粉红的袒露着，再拿热毛巾敷过，蜂蜜里加上白砂糖混匀，齐钰再次凑上来，往李琛唇上涂，这一次不单单是要涂匀了，还要轻轻按摩，把那些皴皮去掉才好。

不知是蜜糖太甜太诱人，还是齐钰的指尖太温柔太馨香，在不知怎样的一瞬，李琛的唇突然合了起来，把齐钰的手指含在口中，香甜吮吸，舌尖唐突，势要品尝她指纹里的每一处香甜。

“嗯——”齐钰一声闷哼，比搂着墨染时还暧昧旖旎。